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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平乱

    九斤留下包力和那什图清理此处营地,开始人员登记入册,甄别细作等事务。

    自己率车贤、巴彦、牛武等人,沿着荆棘隔离带外围前往南大门。

    沿途有七八个搭着窝棚的难民聚集点,多的不过百十户,已经在此开荒种地,庄稼长势良好。

    这些都是些以农耕为主的家族或是小部落,想必是因为西侧有荆棘隔离带,相对利于防守,才在此扎营暂住。

    看到有马队经过,在地里干活的农人,将附近玩耍的孩子搂进怀里,紧张的注视着。

    九斤没有理会他们,一路快马向南面的王河赶去,北海镇的外围是弧形,从这个大扇面绕行一圈近五十里路。

    沿王河北岸中的林间小路向西,这里的难民营地更是壮观,原本密密麻麻的树林,已被砍伐的如同西北高原的秃岭。

    无数的木屋草棚子乱糟糟布满河岸北侧的这片南北五里,东西十多里的平地。

    马队很快到达第一座石桥,这是专门运送石料砖瓦的通道,赶车的汉子都是男营人员。

    他们没有家眷,很多都是来自辽北各部落的奴隶,其中逃离的军户只有极少一部分,因为是汉人缘故,语言交流没阻碍,大多当了什长小旗总旗等头目。

    石桥北原本是查验记录每辆车运载货物的记账卡点,运送石料砖瓦木材的大车到达此处,查验后开具纸质凭证,车夫拿凭证在镇公所结算换取粮食物资,还能领取少量的月银。

    现在这里已经面目全非,原本该夜间行进的车马,都随意的拥堵在仅有的一点空地和桥面上,随处可见的席棚子连那五间记账的砖瓦房都掩盖住了。

    赶车的汉子很多喝的醉醺醺,光着膀子在草席棚子里钻来钻去,里面唱曲的、说书的、干半掩门‘娼妓’的,赌钱的等等五花八门的生意,把这些汉子身上不多的铜钱刮了个干干净净。

    很多从草棚子底下钻出来的汉子看到九斤骑马而来,离远的转身就跑,近的跪在一旁不敢抬头。

    一年前的那场杀戮,深刻在他们心中,这两个月找到了人生的快意,忘了赶车的规矩。

    九斤来到石桥上,运送石料砖瓦和南下的空车混杂在一起,把石桥堵的满满当当。

    车贤的脸色铁青,他负责北海镇的全面事务,竟没来过此地,训练的孩儿营,只对聚众闹事和新形成的恶霸团伙进行打击,却对日常运营秩序疏于管理,成了现在这种懒散混乱的局面。

    九斤对车贤说:“东门那里正组建劳役营,这些赶车的私自变更作息规律,全部罚去劳役营,半年内表现好,可恢复原职。

    牛武和护卫队留下,北岸的难民全部赶到桥南,同时派人到县衙禀报,乱民正在攻打北海新村。”

    说着和巴彦急匆匆向南大门而去,再向西就是高两丈的城墙,这里没有难民营地,城墙上是集市商贩的临时宿营地。

    到达西门时,包磊和王吉正指挥人拆除各种营帐,八百多体格健壮的汉人,被麻绳捆绑着跪在地上,城门周围有近千具尸首,刀枪箭矢扔了一地,血腥味弥漫四周。

    看到九斤来到,包磊和王吉来到近前说:“这南门外还真是鱼龙混杂,不光辽东叛军细作,匪徒黑帮,还有很多莲花教匪,若是再晚些时候,这里就拉起上万大军了。”

    九斤跳下马说:“我已让三师兄派人报官,难民蜂拥而来,里面牛鬼蛇神成份复杂,远远超过任何一次,而且里面战兵接近一半,且弓马熟练。”

    两人闻听一愣,包磊说:“难道东江所有兵马已经南下?”

    九斤看着桥南密密麻麻的难民,甄别队正将有家有口的分离出来,这些人大多是汉人,祖上发配戍边,与当地部落联姻后活到现在,经历战乱坐船南渡。

    所有的人面黄肌瘦,身上的麻布青衣勉强遮体,背着兽皮包裹,相互搀扶着,有气无力的向城内走。

    九斤问:“这些死尸里可有头人?”

    包磊说:“跑了百十人,领头冲击马队的是收了银子的教民。

    难民近两万,平时由一伙辽东的帮派控制,后来出现莲花教徒,不到一个月,势力反超辽东帮,就等着运来兵器起事。”

    听说跑了头人,九斤心里有些惋惜,没一块儿打死,将来这帮人还会盯住难民搞事。

    九斤指了指那些被捆绑的人说:“那些人直接押送到府城,再问问府衙的人,首级有没有赏银,东门那里也杀了小一千。”

    包磊转身安排三百骑兵,驱赶着那八百多亡命徒向府城走,王吉陪同九斤进城,在城门楼遇到候在一旁的马蹄张。

    九斤看着瘦了一圈的马蹄张说:“马蹄张没马不行,王吉,给他二十匹战马。

    马蹄张凭借三十个徒弟,硬是守护住南大门两个月,从现在起,组建城门营,从这些有家眷的难民中挑选五百人,专门守护这两座南门,马蹄张为统领。”

    马蹄张单膝跪地说:“道长,三百足已,马蹄张定不辱使命。”

    九斤笑道:“五百也不多,那个运送石料的城门,现在还有近万人聚集,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王吉?”

    “在”

    “皮甲兵器,尤其是弓箭,都给马蹄张配齐,另外给马蹄张的城门营盖新营房。”

    勉励完马蹄张,九斤查看设在榆树沟北侧的临时宿营地。

    有家室的难民三百户为一村,已经完成划分的难民正坐在地上,新一村的大车送来铁锅粮米,未来一段时间,这些难民将留在这里,等候镇公所安置。

    九斤骑在马上一路查看这些难民,他们普遍矮小黑瘦,蓬头垢面,里面汉人并不多。

    这些难民或许知道自己没有生命之忧,开始和相熟的人聊天喧哗,一些衣不遮体的孩子,逐渐在人群里开始嬉闹。

    一个身穿青布短褂的老者远远的对九斤招手,九斤停下马,那老者来到三十步外拱手道:“请问对面可是北海镇的九斤道长?”

    九斤跳下马说:“正是,你有何事?”

    “在皮岛上船时,有个叫王英的商人,说等有机会见了九斤道长,就给带句话,会得到奖赏。”

    九斤走到老者跟前说:“王英长什么样子?”

    老者并未慌乱,平静的说:“圆脸寿眉,一脸喜像,说话轻声慢语。”

    九斤心想,难怪好几个月没王英的消息,原来是走不了啦,便问老者:“王英带什么话?”

    “王掌柜说,他在獐子岛,没船。”

    九斤一愣,问:“就这些?”

    “对,老朽平时组织劳力装船卸船,不动笔,全凭脑子记,账目清清楚楚从未有过差错。”

    九斤笑道:“高姓大名?”

    “不敢当,老朽陈平,松子岛人氏。”

    “哪位将军的驻地?因何坐船南渡?”

    老者叹口气说:“毛帅的宅子在松子岛,朝廷派一个姓袁的都督斩了毛帅,所部兵马分成四个协。

    各协争夺人口,乱兵如匪,松子岛有战船一百二十艘,全部南来,结果毛帅的亲兵营被登州府安置在横山岛,船都给收走啦,毛帅的家眷也不知去向。

    我们这些人只好打听着来到城门前,一等就是两个月,差点没了活路。”

    “你不是在皮岛登船时遇见的王掌柜吗?”

    “老朽平时在皮岛码头公干,得到毛帅被斩的消息后,松子岛的人只带一点行李就蜂拥登船南下。

    本家堂兄冒死将船靠近皮岛,老朽跟子侄才得以逃离,此番东江分成了四个协,百姓能跑的全跑啦。”

    “那这个辽东帮是怎么回事?”

    “在辽东,有人口就有官职,眼看进城无望,因都是毛帅的家奴,不敢四处乞讨,有些人就想夺船北归,逐渐开始动强。

    后来又开始传播什么教,两帮子人明争暗斗到今天,被一顿马刀送进了地狱。”

    九斤问道:“陈平,可有功名?”

    “充军戍边之人,原本举人功名已削。”

    “削了也是举人,你给王掌柜捎的话已经送到,给你的奖赏就是从现在起,你就是新四村的管事,一个村三百户,设里长一名,你们这些人不管有几个村,统一都叫新四村。”

    陈平扭头向四下张望一番,若是三百户一个村,这新四村至少有五个小村,自己岂不是个小坊长,以后也能称员外啦。

    当即整理下衣衫,拱手一辑说:“这赏赐太大了,老朽受之有愧啊。”

    “你们这些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还得靠自己,新一村,新二村都是这么过来的,稳定下来就到那两个村看看,北海镇不养闲人。”

    说完告别陈平,留下王吉和包磊,只带着巴彦来到新一村那套三进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