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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乱世烽烟

    看到九斤回来,常义说:“我听到了,是铁家伙。”

    李东:“拿锤子砸块大的,回去打造兵刃。”

    蔡兴皱着眉劝说:“九斤,那是铁闸,不能动,万一漏水,这里便是湖泊。”

    金毛在九斤肩膀嗅了嗅,九斤俩手一摊说:“没看到母猴子,艾木扫瑞了。”

    说完看了几人一眼,指着山顶说:“所有疑问,到达山顶便知。”

    坡势虽陡,仍可蜿蜒盘旋而上,对于山里的孩子,这样的山势并未放在眼里。

    金毛冲在前头转眼没了踪影,几人大呼小叫仿佛回到童年,可也是,转眼都十七了。

    一刻钟后,四人爬上山顶,山下一条浩淼烟波的大江映入眼帘。

    常义惊喜道:“我草,长江?”

    “错,这是短江。”

    蔡兴笑道:“别听李东逗你,长江在南边,咱这是太和山最北端,依照钟前辈地理图集,这里该是丹江。”

    “没错,”九斤搂着金毛肩膀,指着西北方向:“去西北可达陕西,正北是河南,顺流而下可至长江。”

    “怎么没有船呢?”

    “沿途浅滩峡谷多了去了,哪有容易行船,”九斤说着转身顺着山脊东去。

    走了三里多来到一处高岭石峰上,整个群山尽在眼底。

    九斤估算了位置,那个钻进山底的船应该是飞来的,想在水面降落,虽然水面五里宽,长度仍然不够。

    急切见发现有个山洞,只能一头撞进去,进去后发现出口狭小,已经无力回天。

    等到撞开山体,却被垮塌的碎石掩埋,或许有人生存,还有那些火鸡。

    道家只有钟前辈成为功法传人,打下了江山却没回道门,中间发生了什么至今未见只言片语。

    若是钟前辈就是那船上幸存之人,他为何不娶妻生子,创建家业呢?

    “九斤,想什么?”

    “我在想,那铁甲尖头船就是从那里撞进山里的。”

    “九斤,回去我开个方子,有病得治啊。”

    “你能开方子?烤肉的手艺没得说,还是干你老本行吧。”

    常义嘟囔着:“我岂不成厨子啦?我不烤肉,我得当大将军。”

    常义站在山顶要当大将军,位于山陕交界的龙虎山的山道上,近千破衣烂衫的卫所军兵,正向道观开进。

    当先一人穿着尚算完整的皮甲,腰上別着雁翎刀,刀鞘破了好几个窟窿,骑着一头青骡子。

    后面近千人大多光着脚,里面最老的皱纹满面,五六十岁的样子,最小的十岁左右,大多套着麻布坎肩,没有裤子。

    骡子后面百十人有提着腰刀,有拿着梭镖,有扛着三齿叉,有拿着锄头,多是青壮。

    再往后的人,基本都是拿着木棍,孩子拿着枝条,都在咬牙紧跟。

    骡子左侧有个扛着一根旗子的汉子,旗面是桑麻粗布,用红漆写了个王字。

    这汉子六尺有余,看着挺壮,脚上草鞋绳子断了好几根,一走路刷啦刷啦响。

    干热的山风吹过山脊,光秃秃的山岭难见绿色,干旱持续了四个年头,树木早就砍光做了柴火,满山的蒿草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开春就变黄了。

    扛旗的汉子抿着干裂的嘴唇,紧走几步来到骡子旁说:“三哥,咱为啥不去打财主邬堡,反而爬山打道观。”

    “孙礼,你好歹是小旗官,上次打刘家堡,攻了两天都没打进去,还伤了百十个弟兄。

    “若不是昨晚在横沙沟抢了吕财主,咱这帮弟兄早他妈散了。”

    “也是,三哥,昨晚可惜了那几个娘们儿,你为啥砍了,弟兄们心疼啊。”

    “没出息,咱为啥举旗,不就是因为没饭吃没衣穿吗?刚灭个大户就开始享受,官兵一来,都他妈被砍脑壳子。”

    “咱就是官兵,那还有兵?这次边军四十二卫一齐举旗,很多人都说肯定能成。”

    “告诉你个乖,咱是戍边军户,不是官兵,你见过官兵几十年不发饷吗?

    此番王首领召集陕甘边卫十三家好汉,就是要大干一场,咱们若是空着手去,还不如不去,难道你就不想弄个大将军当当?”

    “三哥,自从咱砍了刘师爷举旗,这条命就交给老天爷了。”

    “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进道观取得钱粮,继续招兵买马,等见了王首领,至少封个千户游击啥的。

    为了前程,就只能对不住这山里的道人。

    谁让周围三百里就这道观香火盛,该当是咱兄弟的。

    传令下去,都精神些,打下道观,吃饱喝足去府谷会师。”

    孙礼传下令去,后面人听说有吃喝,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把腰间草绳子又紧一圈,叫骂着向山顶冲去。

    山上玄天观有大殿三处,其他各类房屋五百多间,道士杂役两百多人。

    道观主持,老道人张成一个月前听得山陕兵乱,不顾年事已高从太和山匆匆而归。

    近两年来玄天观香火大不如前,很多时候都依靠山上百十亩山田度日。

    从去年开始,山上水源濒临枯竭,无奈之下,大部分道人开始下山化缘,观里只留年老体弱者看守。

    张成在张柊真人五大弟子中行三,也是九斤的三师叔。

    快七十岁的人回太和山,就是为选定玄天观下任主持之事。

    一任观主不光得有朝廷颁发的执照,还得有出彩的技能。

    要么文武,要么经学,要么百草炼丹。

    可惜张成收徒七人,最终无人能胜任,这才返回太和山寻师傅裁定。

    得到兵乱的飞书传信,老道急匆匆颠簸二十余天返回。

    路途劳累加之接任者难寻,回来后便一直卧床修养,汤药无继,状况堪忧。

    七个弟子还有五个,最大的四十有七,最小的也快三十了。

    这一天,观里道人大多去了后山取水,山门杂役坐在石阶上打盹,一阵喧闹声将其惊醒。

    揉揉眼定睛一看,一股乱兵举枪舞刀的冲上山,吓得门子慌忙向大殿跑去。

    离着大殿还有百十步就大喊:“道爷不好了,乱兵杀上山啦,乱兵杀上山啦。”

    二徒弟张景在殿内打坐,听到喊声起身来到大殿外:“慌什么,青天白日还敢明抢不成?”

    那门子脸色煞白,上台阶摔了俩跟头,顾不得疼喊着:“是军户起兵了,快跑,快跑。”

    刚上完石阶,一支羽箭遥遥射来,‘噗’的声扎进门子后心。

    这门子伸手对着张景挥着,嘴里冒出血沫拼尽全力喊了声:“快~跑~,”气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