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们上山,当然不会用藤蔓。
小九斤看着师姐斩断藤蔓老根儿,算是完成对大树的承诺。
女道士们背着三个孩子回到地面,一路训斥着回到白云观。
北侧三套院子,被小九的三个师姑占据,小九和他师父还有五个小喽啰,只能住在低处那两套院子。
就这都比青云观大很多,房子也更宽敞,小九斤不仅有了自己卧房,还有书房,牛逼的不行。
小九斤回来后,被师父,师姑挨个抱在怀里,揉脑袋看牙齿捏胳膊腿,检查完后将他撵出屋去。
小九斤换上干净衣服鞋子,回到书房,找来纸张,寻来木匠用的炭笔,拿着木尺开始绘画。
先画出完整的提水装置,再画轨道和运水车,然后画沟渠水池,水房和烤烟房。
没错,就是烤烟房。
黄烟大规模种植,始于南北朝时期,对于防止腐烂病虫,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缺的就是田间增产管理,烟叶加工,包装销售环节。
别看饥民遍地,里面大多是黑户和佃户,灾情加春荒,向外一跑,未来两三年的徭役赋税就免了。
具体到卖儿卖女,病饿死在荒野,都是为减免徭役赋税带来的‘阵痛’。
从古到今都没什么新意,真正发财增田的,永远是豪门大户,乡绅地主。
小九知道现在人力不缺,靠田间除草,养活不了几张嘴,勉强能糠菜得饱的人家,抽着烟袋足矣。
小有之家的人,烟袋锅上用铜来彰显身份,官绅人家讲究,玉石烟嘴,黄铜烟锅,纯银烟沫盒子,尊贵无比。
就像后世出门拿块地瓜手机,开着叫驴跑车一般,都是‘面子’。
小九不仅要制定种植,管理,晾晒,熏烤环节,还要画出烟卷专用纸的造纸工艺,手动卷烟机分解图形。
还有烟盒印刷,包装封口的琐事。
自己不缺房子,不缺地,不缺人,现在有师姑坐镇,银子也赞助了千八两,足够了。
烟叶加工就在东门外,那八亩山田处,将来盖上百十间大屋子,垒上火墙地龙。
有黑石烧黑石,没有就烧木柴,山里不缺柴火。
火柴也是同时要制作的,简单易于加工,村里的妇人们从自己这里进料,回家坐在炕上就能加工。
做好后再交回山上,扣去本钱,剩下的就是收入,远比洗衣做被赚钱多。
现在黄烟种植晚了半个月,这算不得什么事儿。
提水车要修建绞车揽水房,还要去城内定制铁链,绞盘。
这些都要画出分解图样,标明尺寸,很是把小九忙的不行。
老道和他三个师妹也没闲着,四个人眉头紧锁,都在苦思冥想。
屋内方桌上没有果品点心,只有一支打磨锃亮的两尺长铁箭。
过了良久,老道叹息着说:“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恐怕连师傅也没见过这箭吧。”
三师妹静月有些心悸道:“幸亏这人对小九没恶意,不然咱们还真护不住小九。”
大师妹林玉芝真人摇了下拂尘:“藏头缩尾,尚不能下结论。
两百多年的传说,不难找到蛛丝马迹,况且以气御箭,本就凤毛麟角。”
“大师姐,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典故?我和三师妹从不知晓啊。”
“我还是听大师兄说的,大师兄,闷葫芦可不是现在当。”
“你这嘴还是不饶人,我这不是在想吗?那就先说来历。
当年师傅让我修炼正阳功,跟我讲了一件事,说高祖打江山时,山里派出两个道人相助。
这两人正阳功修炼到第五重后,一直难再增进。
他们是山里的希望,让他们下山,不仅是为高祖征战,更是希望他们在功法上获得突破。
一人御枪,万军突骑无一对手,一人御箭,百步内能透盾牌重铠。
一个叫钟璃,一个叫邵奇。”
“大师兄是说,这用箭之人是邵家后人?”
“是不是不好说,但这箭却是真的。
不过后来出了岔子,钟璃和邵奇在高祖登基后,跟随后来的成祖征战塞外,从此无了音信。”
“塞外?那这箭为何出现在这里?”
“后来靖难之役,出现过一次铁箭,不过使用者是在后来得封汉王的朱高熙。”
“可后来,汉王一脉不都屠戮一空了吗?”
“山里有记档,当年多次找汉王寻邵奇下落,均被其赶出府邸。
不得已进京面见成祖,虽有诏令让汉王说出铁箭出处,但汉王却不加理会。
以至于这邵奇和钟璃前辈的下落,成了不解之谜。”
静月真人拿起箭,看到箭尾铸有御字。
放下箭说道:“箭是御赐之物,那么钟前辈的大枪,邵前辈的宝弓也是御赐之物喽。”
“为表彰二人功绩,高祖命人专门打造精铁大枪和黑龙宝弓,并制下精铁箭三十二支,这,就是其中一支。”
“大师兄,此事过于蹊跷,又牵涉颇多,还是禀报师父裁定。
咱们一面严加戒备,一面暗暗查访箭矢的来历。”
“就按大师妹说的办吧,九儿虽然功法大成,却不会武功招式,想必师父也有交代。”
“大师兄,你的捻指功怎么没传给小九?”
“那是探伤接骨所用,他又不愿学医,如之奈何?”
大师妹林玉芝沉吟道:“文若剑法飘逸脱俗,已是大成,教导小九即可。
沅严和净月的诸子百家,书法音律也是师父嘱托之事,不管箭矢来自何处,在师父回信之前,守好小九。”
第二天,小九斤画完图样,检查了个图样的尺寸无误。
抱着图样和常义蔡兴来到前院,李东和包氏兄弟领着来蹭饭,不,来训练的十几个孩子,正在山中‘练兵’。
大师兄和七师兄下山问诊,二,三,四三位师兄在青云观种田。
南院只有五师兄广辉和六师兄刘凯在下棋。
广辉抬头见小九进门,笑道:“九啊,吃饭还早,这么快回来啦?”
“五师兄,我今天就没出门,忙坏啦。”
刘凯打趣道:“你以为一观之主轻松?,这会子知道事多了吧。”
“可不,这才来找五师兄帮忙。”
“什么事?,请我当观主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