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叶雷衣服套在乳猪身上,悬浮翼带着乳猪往远方快速飞行。
鸟怪们看见天空中的异类,一拥而上追赶过去。
林北已经拉着车队驶上商道,一段坑洼的半废弃宽阔公路,十分颠簸。
每隔两百米,公路边上就能看到破碎的堡垒,山主出现之前,有人驻扎在里面,保护交通顺畅。
灌木林,废墟,小体型生化兽,战车奔行十几个小时,林北没有遇到其他车辆,一路看到的景象单调又残酷。
越往巢城靠近,路面状况就越好,西博原本拿着钉枪不断在避难车箱间游窜,警戒生化兽袭击。
前方刺目之极的光线让他放松下来,一座庞大堡垒出现在眼前,就像一座小山一样,拦在那里。
堡垒前方是一排直径五米以上的聚光大灯,即便现在时间是早上八点,刺目光芒也让战车驾驶位中的林北不得不眯紧眼睛。
西博沿着托钩一路来到战车上方,在林北能看到的地方挥手示意他停车。
停下战车打开天窗趴出半个身子,林北对着西博感叹道:
“队长,巢城第一战堡到了,跟冬天时候完全不一样,冬天的时候这里停满各种车辆,各种物资堆满每个落脚点。”
西博对也没见过战堡周围空旷景象,以往他都在结冰最厚的日子离村,那时候商道上车挤车,一幅各村子车队赶赴巢城的热闹场景。
“还没到季节吧。”
西博猜测一句,而后嘱咐道:
“我去跟路督拿通行证,阿北你守住车队。”
吩咐完,西博在腰包中拿出巢城颁发的村子铭牌,走进战堡。
没多久,西博拿着一张薄铁皮贴纸回来,将写着【依拉村-元年三十三年十月十七日通】的贴纸贴在战车侧面,示意林北继续前进。
林北开的很慢,车速才不到二十,他有点条件反射,参加贸易大会那几次,西博的铁皮六轮开得比现在还要慢。
聚光大灯从头顶隐没,光线不再刺目,林正好看到战堡内的装甲车队训练场景。
一个全身黑金甲胄的人,在高台上有节奏挥动颜色不断变换的闪光棒,车队在模拟路障中有序穿行,时不时射击突然出现的怪物纸模。
高台上那人余光看到林北车队,原本只扫过一眼,只一眼,一些记忆浮现,他立刻摘下头盔,不让战术镜的滤镜干扰自己视线。
“家与树号?”
他忍不住说出战车名字,随后略皱眉头,在高台上的一排拉杆中略微寻找,找到一根拉杆拉下。
林北张望着驾驶战车,原来十月份的战堡里面居然是一个全地形模拟场,在从中间穿过战堡的商道里行驶,能正好看到战堡车队训练场景。
林北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武装车辆有序飞跃障碍,他有点舍不得踩下更深油门,没想到隆隆震动从前方传来,一道巨大路障挡在战车前方。
突然的变故让林北充满警戒,他在战车里没有动作,西博嘱咐村里人别出去后,忍不住走出避难箱,皱着眉头四处张望。
一道喇叭声传来:
“林海虎还活着?”
林北寻着喇叭声望去,是高台上那个黑金甲胄包裹的人,他此时双手抱着头盔,一头亮银刺发配上下巴上的烧伤疤,看起来十分有压迫感。
他和林海虎有恩怨?
第一时间就往坏处想,五十万赏金首带来的压力让林北思想阴暗了很多,他忍不住调转主炮口,让自己能有些安慰感。
喇叭声再次传来:
“呦,还真有你林海虎风格,与老朋友的见面礼就是炮口,现在五城已经联盟,事情都过去了,还搞得这么紧张干嘛。”
声音充满戏谑,显然,他与林海虎的关系并不和睦,他对炮口无动于衷,说明他只是想找老朋友叙旧。
林北从天窗探出头,对着喇叭方向摇了摇头。
那人看到天窗里出来的脑袋年轻异常,等完全看清面容,他有些失望道:
“老东西最后还是死的默默无名。”
他看到战车上的通行证,随后他面容严肃道:
“家与树号有条形影不离的战犬,让我看到它就放你们去巢城,否则就留在这做客吧。”
西博闻言连忙跑去打开避难箱最后一节箱门,慑鬼祟感受到外面涌入的新空气,直接跳出箱门,感觉到周围肃然对峙,立刻崩直四肢,作出戒备姿态。
“哦?不是金麦麦,不过和金麦麦很像,它的孩子吗?也对,林海虎死了金麦麦也不会独活。”
高台上那人自语完,背后突然展开四对金属翅膀快速扇动,将他托离高台,朝着慑鬼祟快速飞去。
“切,大人物打招呼方式,都不会顾及我们感受的吗。”
林北看着那头亮银刺发飞在比战车还高几米的空中,背手俯视众人。
他主要在看慑鬼祟,林北与西博只能进入他的余光。
“林海虎最后怎么死的?”
他突然转头问林北道。
因为紧张,林北被他吓了一跳,而后连忙回答:
“林海虎隐居在一处蚁洞中老死了,战车是胡洛老爷子的传承。”
随后林北不自觉用敬语道: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带您去他们的墓穴。”
那人突然变得意兴潸然,减缓翅膀扇动频率,缓缓落在战车炮管上道:
“我是这里的督首,你们叫我长官就好,我曾是林海虎的学生,和家与树也有一些故事,既然林海虎死了,故事也就变得没意思了。”
他跳下炮管落到地面,走近慑鬼祟,伸出右手抓挠起战犬脖子。
慑鬼祟起初已经呲起獠牙,随着长官走近,表情逐渐柔和起来。
它感觉到一股熟悉,那种熟悉的电流频率,有母亲的感觉,最后任由大手抓挠,甚至眯起眼睛有点享受。
西博张开的嘴巴一直没有合拢过,他听说过第一战堡的掌控者,那可是巢城的实权人物,如果排地位,能排进巢城前五十,没想到居然与他们有些渊源。
长官安抚完战犬,又飞到已经钻出的林北面前道:
“难得遇到有趣的东西,听我讲个家与树的故事,你们就走吧,上了年纪就喜欢怀旧的东西。”
他没有看西博,只对林北说话。
林北有些头皮发麻,联想到长官样貌,只能说他有精彩的过去,怪人怪癖,喜欢讲故事。
随着长官讲述,林北逐渐对这片土地的过去有了印象。
以前这里混乱极了,武装的泛滥让一切都歇斯底里。
没有思想,金元至上,猎人与悬赏。
猎人美称冒险家,接取各家势力任务,获取悬赏,追逐金元,追逐武力。
一场思想风暴突然吹起,一吹就是十九年。
原本是好事,可思想风暴不止一股,它有两股。
一股主张联合,将一切整合起来。
一股主张控制,强者接收一切。
林海虎属于控制阵容,他和他的冒险团从清缴怪物逐渐变成清缴敌人,最后清缴战友。
长官怒斥林海虎的堕落,林海虎却说身不由己。
“我看着林海虎从战车完成的意气风发到一无所有的自我毁灭,那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林北无法对长官的故事作出评论,它更像是长官对控制思潮的嘲讽。
长官说完后,面对林北的一言不发,表情变得不耐烦起来,只留下一句告诫:
“记住战车的名字,它叫家与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