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条热闹非凡的长街，秦无道的心中，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好像之前的棺材子，曾经来过这条长街。”
很快，秦无道就从棺材子的记忆当中，找寻到了关于这条长街的讯息。
这条长街，名为风柳街。
以前的那个棺材子，最喜欢去的几家青楼之一的含春乐坊，就距离这条风柳街不远。
棺材子每一次去含春乐坊，都会经过这条风柳街。
对这条风柳街，棺材子可谓是轻车熟路。
“所以说，在看到这条长街的时候，我才会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条长街上的秦无道，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有些模糊。
甚至，就连记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回事？”
秦无道那两道英气的剑眉，轻轻的皱了起来。
可是，越是思考，秦无道便越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
正在此时，忽然，有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老婆婆，拿着一个碎裂了一半的破碗，步履蹒跚的来到了秦无道的身前。
“这位公子，您行行好，随便赏我几个铜板吧，我已经好些天没吃过饭了，我想买几个包子。”
老婆婆一边说着话，一边微微的偏过了头，看着不远处那个卖包子的摊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而她的肚子，在这个时候，也传出了咕噜声。
显然，她真的很饿。
“咕噜！”
这个老婆婆，满脸的褶皱。
看起来，最起码也得有七八十岁。
老婆婆已经年迈到了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弯着腰驼着背的地步。
看到年轻如此老迈，还在为了果腹而乞讨的老婆婆，秦无道的心中，有一抹同情之情，缓缓的浮现了出来。
“我这个人，心地一向善良。”
“如果看到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乞讨，别说赏钱了，我连理都懒得理会。”
“因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随便干点什么养活不起自己？”
“哪怕就是找个酒楼打杂，或者，去码头上帮人扛米，也能混一份温饱，为什么会沦落到要沿街乞讨的地步？”
“就是因为懒！”
“这是活该，所以，我不会理会那些小伙子的乞讨。”
可面对这种七八十岁的老婆婆乞讨，秦无道就会心生几分同情。
所以，面对这个老婆婆的乞讨，秦无道就拿起了束在腰上的钱袋子，准备随便拿出一张银票，给这个老婆婆。
“我的身上，没有带什么铜板，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张银票，随便一张，都够你吃好几年包子了。”
毕竟，作为秦家的大少爷，秦无道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铜板呢？
就连银子，其实，秦无道都嫌累赘。
秦无道记得，在他悬挂在腰间的钱袋子里，装着二十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总共有两千两之多。
现在，秦无道就准备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眼前这个老婆婆。
而一百两银子，在葬龙城当中，可以让这个老婆婆每天吃十个肉包子，一直吃到死，都花不完。
“嗯？”
可是，当秦无道的手，伸进钱袋子里的时候，他却是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在自己的钱袋子里，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一叠叠的银票，而是一些触感冰凉的铜板。
铜板？
自己的钱袋子里面，怎么可能会有铜板？
自己那几十张银票呢？
“我的银票呢？”
难以置信的秦无道，将钱袋子翻了一个遍，结果，却是发现，钱袋子里面，一张银票都没有。
只有十一枚黄色的铜板。
可是，这怎么可能？
秦无道疑惑自己的钱袋子里的那些银票，怎么都消失不见了。
站在他身前的那个年迈老婆婆，看到秦无道的钱袋子里，只有一枚铜板的时候，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你这么年轻，怎么只有十一枚铜板？”
一道有些模糊不清的话语，从年迈老婆婆那干裂的嘴里，吐了出来。
然后，老婆婆目光贪婪的看着秦无道钱袋子里的铜板，再一次用那种让人同情的语气，缓缓的开口说道：
“公子，行行好，把你的这些个铜板赏给我吧，你是富家大少爷，家财万贯，也不差这么十一枚铜板。”
听到老婆婆的话语，秦无道压下心中的疑惑。
然后，他就准备将这个装了十几枚铜板的钱袋子，直接送个老婆婆。
这个老婆婆说的对。
他是秦家大少爷，家财万贯，也不差这么十几枚铜板。
就这么点铜板，还不够自己打赏府里的下人。
“打赏下人，我最少都得几两银子。”
“等我回到秦府后，就从账房里，再拿几百两银票。”
可是，正当秦无道将手中的钱袋子，随手递给那个老婆婆的时候。
“嗯？”
似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秦无道递钱袋子的动作，就僵硬了起来。
“等一等，为什么在递出钱袋子的时候，我的心头之上，还浮现出了一抹非常剧烈的不舍之感。”
“好似自己递出去的并不是钱袋子，而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是，这区区的十几枚铜板，对自己这个秦家的大公子而言，怎么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秦无道，将递出去的钱袋子，又拿了回来。
而看到秦无道的这个举动，那个老婆婆，便是赶忙焦急的说道：
“公子，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求求你赏我几枚铜板吧，我想拿这十几枚铜板，买一些馒头吃，我太饿了。”
秦无道那两道英气的眉头，在这一刻，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秦无道感觉一这个数字，听起来格外的熟悉。
十一？
自己好像曾经多次念叨过这个数字。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数字，产生奇异的熟悉感？
“对了！”
下一刻，秦无道的双眸，便是猛然瞪大。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自己之前在什么时候，念叨过这个数字了！”
“在那个外挂面板上。”
“准确的说，是在外挂面板上关于自己寿命大限的那行字迹里。”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我现在的寿命大限，好像就是二十九岁吧？”
“现在的我，已经是十八岁了。”
“所以，我曾好几次感慨，在这次提升了剑道境界修为之后，我剩下的寿命，从一年变成了十一年。”
“钱袋子里有十一枚铜板，自己的寿命大限，还有十一年......”
“这两个数字完全一致，究竟是巧合，还是有着某种冥冥当中的联系？”
想到这里，秦无道不禁是攥紧了手中的钱袋子。
“还有当我将装有一枚铜板的钱袋子，想要递给眼前这个老婆婆的时候，我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舍之感。”
“好似一旦我将这个钱袋子，递到那个老婆婆的手中之时，我就会失去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是，这不就是十几枚铜板吗？”
“对于我这个家财万贯的秦家大少爷来说，这点铜板，又算得了什么？”
“难不成我递出去的东西，不是铜板，而是我的寿命？”
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在秦无道的脑海当中，犹如响起了一道春日里的惊雷一般，将所有的疑惑，都给直接劈散。
“肯定是这样！”
然后，有一种豁然开朗、拨开云雾的感觉，就从秦无道的心头之上，猛然浮现了出来。
“如果这个钱袋子里装的铜板，代表着我剩余的寿命，那么，就能说得通那种强烈的不舍之感了。”
“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她向我讨要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铜板，而是我那珍贵的寿命！”
伴随着思绪的不断转动，秦无道脑海当中，从一开始就有的昏昏沉沉感觉，也逐渐的消散开来。
而当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从秦无道的脑海里，彻底消失的时候。
秦无道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那迟钝的思维，也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
“我记起来了，我在秦府里，提升完剑道的境界修为后，感觉精神有些疲惫，就躺下睡觉了。”
“我就在房间里，我并没有去什么风柳街！”
“而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
秦无道的目光，在这一刻，也逐渐变得锐利了起来。
就好像一柄展露出无尽锋芒的利刃一般。
伴随着秦无道清醒过来，他也猛然明白了很多。
“只不过，在进入梦境的一开始，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很不清醒，所以，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都是我的梦境。”
“直到刚才，我识破了眼前这个老妖婆的真正目的之后，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这才荡然无存，我才真正的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这就是一场梦。”
“或许，我刚进入这个离奇的梦境，之所以会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就是因为这个诡异老妖婆的手段！”
望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老婆婆，在秦无道那漆黑的眼眸当中，有一抹凝重之色，在悄然之间，闪掠而过。
“这个老妖婆的手段，真的是太诡异了。”
“竟然能进入我的梦境当中，还让我的脑袋昏昏沉沉，无法保持清醒。”
“这等诡异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呀。”
“而这个老妖婆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要我钱袋子里面装着的那些铜板，也就是要我的寿命。”
“或许，如果我当时将这个钱袋子，递到这个老妖婆的手中，我就会当场身死道消，直接死去。”
“幸亏我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在钱袋子递给老妖婆的那一秒，直接将钱袋子又给收了回来。”
念及此处，秦无道的心中，不禁是感到了几分庆幸。
而看着原本即将放在自己手里的钱袋子，又被收了回去，老婆婆先是愣了一下，似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然后，满脸褶皱的老婆婆，又是用那种可怜兮兮的乞求语气，向着身前的秦无道，再度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您就行行好吧，赏我这个糟老婆子几枚铜板吧。”
秦无道微微眯起双眼。
看着这个身材瘦弱，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之吹到的老妖婆，秦无道心中的警惕，却是越发浓郁起来。
沉默了一下之后，秦无道缓缓的开口说道：
“死人沾地，活人娶尸，老狗刨坟，吃死人饭，阴人问路，老人家你知不知道碰上其中的一个，都意味着什么吗？”
听到秦无道的问话，那个苦苦哀求乞讨的老太太，不禁是瞪大了眼眸。
满脸都是呆愣、诧异之色。
“你说......你说什么？”
显然，它没有想到，在自己这么可怜兮兮的苦苦哀求之际，眼前这个消瘦男子，不但没有施舍给它铜板，还反问了它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它倒是知晓。
就是不知道当自己将答案，告诉眼前的这个消瘦年轻人的时候，会不会吓坏这个消瘦年轻人。
而正当这个老婆婆，想要将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秦无道的时候。
秦无道却是自问自答的说道：
“借一口阳气！”
瞥了一眼满脸错愕的老妖婆，秦无道继续说道：
“这位老人家，你向我乞讨的真正目的，应该不是为了什么铜板，而是为了向我借一口阳气吧。”
“我如果把这一枚铜钱交给你，我也就死了。”
听到秦无道的这番话语，老婆婆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她脸上的那抹苦苦哀求之色，便是缓缓的退却，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也被立刻收敛起来。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彻骨的寒意，布满了老婆婆那满是褶皱的苍老脸庞，让得她看起来非常可怖。
她那有些佝偻的身躯，也慢慢的站直了。
“咔嚓！”
“咔嚓！”
“咔嚓！”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脆响声，就从老婆婆的身躯当中，不断的响彻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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