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六六哪能猜到原因,忍不住嘀咕道:“难道它不爱吃肉包?”
秦越摇了摇头,“它当然是爱的,只不过它更爱自己的狗腿。”
故事逐渐开始引人入胜。
秦越接着说道:“那条大黄狗现在只剩下一条腿啦。”
“为什么?”卢六六小心翼翼问道。
“因为它曾经想偷吃我的肉包。”秦越忽然灿烂一笑,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卢六六吓得瑟瑟发抖,后背更是冒起了冷汗。
“所……所以你就打断了它的腿?”
“你都猜到啦。”秦越点点头,“那条大黄狗第一次偷吃我的肉包时,我就打断它一条腿,第二次偷吃时,我就再打断它两条腿。”
经过两次偷吃,那条大黄狗付出了三条腿的代价,现在仅剩一条腿了。
卢六六心中有些发怵,颤着声音问道:“那……那第三次呢?”
秦越连连摇头,“没有第三次,绝对没有!就算我将肉包放到它面前,它也绝不敢再吃。”
那条大黄狗从此改吃素了。
秦越意味深长道:“你看,我只给了它两次终身难忘的教训,它就改变了习性。”
卢六六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故事讲得这么委婉,他脑子又不笨,已经猜到自己的下场。
他开始忍不住望向自己的腿。
果然,秦越已经热情的替他卷起裤脚。
“哎呀,不错哟,你的腿洁白匀称,皮肤保养的真好。”秦越嘴里啧啧称赞。
卢六六惊恐地缩腿,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一双腿被一只白嫩的小手牢牢按住。
秦越伸出另一只手,从他的小腿一路向上温柔地抚摸,滑过那一蓬放肆张扬的腿毛……突然捏住其中一小撮,猛地一拔。
“啪……”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声音,很像一捆杂草被连根拔起时,根茎处传出的一阵噼里啪啦。
“嗷……”
那更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哀嚎,仿佛一条孤狼在满月时站在山巅上不断的嘶吼。
卢六六双手捂住脸,把嘴巴挤成了一个圆圈,瞪出一双死鱼眼。
即便疼成这样,他还是一直捂着脸不敢放开手,因为秦越提前说了,“如果你放开手,我就接着抽你耳光!”
相对于那一撮腿毛而言,他更爱惜自己的脸。
脸当然比腿毛重要!
但是脸跟腿相比,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卢六六实在难以抉择,吓得快要哭了。
因为秦越已将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大……大侠,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卢六六只能求饶,正如先前二牛也这样求过他一样。
秦越显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敲了敲他的膝盖,“现在我问你,你来过二牛家几次了?”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就跟大黄偷吃了几回肉包一样,卢六六来过二牛家几回决定了他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卢六六立刻闭嘴。
他平日里横行乡里,经常欺负人家二牛,来的次数早就数不清了,反正已经远远超过三次。
故事中的大黄狗在第二次的时候就已迷途知返。
而他呢?
卢六六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双腿,又忍不住瞄了双手一眼。
完全不够!
卢六六的内心已崩溃。
如果真的如实回答,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即便侥幸活下来,这辈子也四肢残废,只能像坨烂泥一样软趴趴地粘在床上。
这少年简直就是个魔鬼!
魔鬼在微笑,还在等着他回答。
“一……一次。”刘六六低头嚅嗫道。
他在心念急转间,竟然决定牺牲一条腿换自己活着回去。
“只要我能回去,定将你剁碎了喂狗!”卢六六心中暗暗发誓。
这小子如此阴狠果决,不愧是卢员外的儿子。
听到他的回答,秦越好像并不满意,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抓住他的膝盖用力一拧。
“咔……”
一声脆响,卢六六的小腿立刻就像面条一样,软趴趴的挂在大腿上。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吼叫。
只见卢六六双手捂住嘴,牙关紧咬,鼻子内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喘息。
他的眼睛已瞪出血丝,额头上也大汗淋漓。
秦越实在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如此隐忍,他本以为这小子只是一个纨绔公子哥。
现在看来,卢六六还算有点骨气。
“决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心中打定了主意,秦越忽然收起笑容,板着脸说道:“我们接着讲故事!”
……
故事娓娓道来……
“以前吧,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但总会遇到那么几个不老实的喜欢在我面前撒谎。”秦越又开始陷入回忆中。
讲故事需要技巧,不能用老梗。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往往很注重一个故事内容的新鲜度,总是会变着法子创新。
秦越却旧瓶装旧酒,借鉴了上一篇的大黄狗。
卢六六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人的结局——必定是断手断脚。
如果你和卢六六的想法也一样,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个故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它的开头,也不是它的结局,结局和开头只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一个故事的精华与生命,往往就在它精彩绝伦的过程里。
秦越无疑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第二个故事已经和第一个有了很明显的不同。
“你放心,我没有打断人家的手脚。”
秦越生怕卢六六想不开,再决定牺牲一条腿,连忙安抚他。
只见秦越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尖锐的竹签。
竹签是用来剔牙的,对于一个经常吃荤的人来说,总免不了塞牙,所以准备点竹签还是很有必要的。
秦越将竹签对准门牙的缝隙,翘起兰花指轻轻一挑。
一根镶嵌在牙缝里,被口水浸泡了已经泛白的鱼丝便被连根拔起。
如果在平时秦越肯定会将竹签叼在嘴上,然后借机翘起舌头在竹签上舔一舔,将鱼丝卷进嘴里细细咀嚼品尝一番。
不过今天有卢六六这个外人在场,秦越毕竟脸皮子薄,也就不好意思再去舔那根鱼丝了。
在男的面前,秦越一直很注重形象。
“你吃吗?”秦越忽然将牙签递到卢六六面前,脸上笑意吟吟。
望着那一根已经发白的鱼丝,卢六六赶紧撇过脸,恶心地翻着白眼,甚至连腿上的疼痛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