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師弟居然突破了!俺……」公孫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因為若沈律川突破至金丹期,就代表墨竹峰的內門弟子只剩下他一個「凡人」。
歐陽少辰看著沈律川話中有話的說道:「看來丹藥的效……」
滿頭大汗的沈律川著急打斷歐陽少辰,道:「大師兄你……噓……噓!」
耳朵尖的燕子沐聽到歐陽少辰的話,好奇的問道:「什麼丹藥?」
此時,站在門口的公孫犛也聽到燕子沐所問,大聲問道:「師弟你是吃了什麼丹藥?不管是什麼都給俺來點唄!俺也想突破啊!」
沈律川吱吱嗚嗚地解釋道:「燕師姐、公孫師兄……我沒有啊……只是剛突破前吃了粒凝氣丹……」
聽著如此蒼白的解釋,燕子沐意味深長地笑著追問道:「唷?那大師兄怎麼會知道?」
見燕子沐鍥而不捨的想探究原因,沈律川求救的眼神看向歐陽少辰,由於昊天丹是從冽泉峰偷出來的,他非常清楚若是消息傳出去,他爹很快就會來找來,而且吃藥突破這種事情,也違背墨竹峰追求極簡、崇尚內化的修練方式,傳出去總是會被其他外門弟子笑話的。
接收到求救訊號的歐陽少辰,突然扯開話題,說道:「走吧!我們先到外面去,五峰大試的人選還沒定呢!」
說完後,歐陽少辰便率先往外走,其餘幾人也只好跟著向外走去,這時歐陽少辰對著沈律川說道:「雖說你平時修練不用功,但還知道突破要來突破台啊?你今天若是在其他地方,我們可是救不了你。」
忍了很久的洛子銘,立刻接過歐陽少辰的話嚴肅地說道:「沈師弟!師尊一再強調突破境界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你到可好?連說也不說就想獨自突破?若是失敗你可知道後果?輕則內化靈氣消散,重則先天靈根損毀!」
此時眾人已走出突破台,聽到洛子銘說話如此嚴肅,燕子沐急忙出來緩頰道:「好在沈師弟吉人天相,不如我們先討論五峰大試的人選吧?」
洛子銘淡淡地回應道:「師妹,先讓我說完。沈律川你該知道嚴重性,另外剛成金丹,切記多吸收純淨靈氣,好讓金丹得以穩固,進入煉元境後,身體需要的只剩下靈氣越是純淨的靈氣,越能助長你的修為!等到你紫府建成,便可將外在靈氣儲存為內化靈氣,但你基本功的修練不足,可千萬別落下!」
沈律川回答道:「是的!洛師兄。」
歐陽少辰附和著,說道:「子銘說的很對,律川你此次突破實屬運氣,未來還是如此取巧,境界要再往上恐怕是比登天還難,希望你能記住我們的話。」
聽到他們的訓話到了一個階段,燕子沐開口繼續剛剛的話題,問道:「若是大師兄要參加,那麼剩餘名額就讓我跟二師兄吧?畢竟剛剛大師兄也說過這次有外宗參加的五峰大試,我們墨竹峰可不能丟人!」
剛被訓完的沈律川,突然開口說道:「三師姐,我也想參加!」
燕子沐原本以為在場除了她與洛子銘外,應該不會有人主動參加,所以才會如此積極提議,沒想到剛突破境界的沈律川,既然主動請纓,她也只能試著勸退的說道:「師弟,你才剛突破到金丹期,先別說其他了,單單是遇見同為金丹期的對手,你也毫無勝算,這恐怕不妥吧?」
眼看沈律川為了機緣如此積極,歐陽少辰還是決定幫他一把,開口說道:「子沐,我是這樣想,往年你跟子銘都有參加,不如這次就讓我帶兩位師弟去見見世面?」
此時燕子沐臉上表情微微尷尬,說道:「大師兄!你才說這次很特別,若我們又墊底……」
歐陽少辰問道:「妳不相信師兄?」
燕子沐頓時有些語塞,道:「不……不是,但……」
歐陽少辰轉而向洛子銘徵詢意見,問到:「子銘你說呢?」
看見燕子沐有口難言的樣子,洛子銘眉頭微皺,暗諷地說道:「全聽大師兄安排,畢竟宗門內人才濟濟,雖然今年我與燕師妹修為都有所提升,但對大師兄而言還不如就讓楊師弟與沈師弟去面面世面。」
歐陽少辰聽出洛子銘話中有話,解釋道:「子銘,你別誤會。若是我們三人參加當然是好,但往年相關的宗門活動,我都是秉持著讓師弟妹歷練的初衷,對於勝無所求,對於敗也無所責。況且以你與子沐的修為,早已可獨當一面,我想這次既然我參加了,便想讓兩位師弟也去見見世面。」
此時站在旁邊不發一語的楊繼,開口說道:「大……師兄……我不想參加。」
歐陽少辰轉過頭看著楊繼,訝異地問道:「楊繼師弟?你為何不想參加?」
楊繼冷冷地回應著:「我不喜歡……與人爭鬥,我只想安安穩穩的修練……」
歐陽少辰說道:「但能進入昊玄仙尊的洞府,對修練也是大有益處啊?」話剛說出口,歐陽少辰就後悔了,因為他也明白對於楊繼而言,修仙是條沒有捷徑可尋的路,只是他沒想到楊繼會直接拒絕他的提議。
楊繼雖然說話緩慢,但語氣卻十分堅持地,他說道:「沒……沒關係,我……自己修練就好了。」當年他是由墨仙尊的老友引薦才進入墨竹峰,其個性如水般順柔卻也如海般深藏,可以說是最遵守墨竹峰修練法則的弟子,雖然平日裡沉默寡言,但是於修練卻有著異常的執著。
歐陽少辰走上前拍了拍楊繼的肩膀,說道:「楊繼師弟就依你,大師兄不就勉強了!子銘你呢?」
洛子銘看著身旁的燕子沐,說道:「還是讓燕師妹去吧。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峰門事務雜忙,我想趁大師兄還在山上的時候,好好休息。」
燕子沐開心地挽著洛子銘的手臂,說道:「嘻嘻,還是二師兄對我最好了!」
歐陽少辰眼看事情安排順利,便直接宣布:「那就由我跟律川、子沐參加這次的五峰大試吧!」
這時沈律川突然想起韓洛瑤,便提醒著歐陽少辰,說道:「等等!大師兄,你不用問問洛瑤師姐嗎?」
歐陽少辰回想到去年的情況,不禁打了個冷顫,說道:「我待會再去找她說一聲就好了,還記得去年指派她的時候……」
沈律川暗暗吐槽,道:「那是因為大師兄你去年沒參加啊……」
燕子沐也小聲嘀咕,道:「看來我們的大師兄,還真是不懂女孩家的心思呢……」
歐陽少辰隱約聽到細碎的聲音,下意識問道:「你們說甚麼?」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應,道:「沒事……沒……事。」
歐陽少辰說道:「那我就先去找洛瑤,你們沒事都先回去休息了。」
洛子銘恭敬地說道:「大師兄慢走。」
燕子沐語帶曖昧地說道:「待會有好戲看了……」眾人心裡也都有同樣的默契,但也不好意思說破。
歐陽少辰臨走前交代道:「子沐、律川,你們明早卯時到練功場找我。」
兩人同時回應道:「好的,大師兄慢走。」
就這樣歐陽少辰離開突破台後,往女弟子房的方向走去,不久他來到韓洛瑤房間前,他先看了眼屋內發現燈光尚存,便試著叫喚道:「洛瑤師妹?妳休息了嗎?」
屋內傳來韓洛瑤的聲音,說道:「是大師兄?等我一下喔!」
歐陽少辰回應道:「好,我在門外等妳。」
約莫半刻,韓洛瑤在屋內喊道:「大師兄,可以進來了喔。」
歐陽少辰在門外遲疑,心想:「不是應該出來嗎?這麼晚進女孩子房間貌似不太妥當……」
韓洛瑤見歐陽少辰遲遲不肯進屋,再次出聲說道:「大師兄你不進來,那有事就明天再說喔!」
「喔……好……那我打擾了。」此時歐陽少辰自知理虧,若不早點告知,只怕明天又有變數,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一進門,只見韓洛瑤一席翠綠輕絲羅裙坐於桌前,細絲如風輕拂著纖弱玉體,綺羅纖縷隱透著白皙肌膚,淡抹紅暈染綴嬌柔桃瓣,而平日紮起的長髮,如今放下,那烏黑柔順的髮絲,飄逸著十足的女人味,歐陽少辰頓時看呆了眼。
洛瑤見歐陽少辰傻站在門口,出聲叫喚道:「大師兄,過來坐啊?站著幹嘛!」
歐陽少辰連忙回過神,回應道:「沒……沒事,我想事情……」走到桌前坐下。
歐陽少辰不好意思地問道:「妳這是要休息了?」
韓洛瑤拉了拉衣袖,眼帶笑意地說道:「穿睡衣當然就是要睡覺了啊!」
歐陽少辰連忙說道:「啊!那我也可以明天再來……」
此時韓洛瑤故意握住他的手,將臉湊近曖昧地說道:「大師兄等等嘛!你要找我什麼時間都、可、以啊。」
歐陽少辰慌張地站起身,輕聲斥喝道:「洛瑤師妹!」
看著不知所措的歐陽少辰,韓洛瑤開心的笑道:「呵呵,好啦!不鬧你了,大師兄這麼晚是有什麼急事?」
歐陽少辰背過身,語氣嚴厲地說道:「我還是明天再來找妳,妳先休息!」
聽到歐陽少辰的語氣有些不悅,韓洛瑤轉身拿起床邊的罩衫穿上之後,拉著他的手臂撒嬌般地說道:「好啦!大師兄是我錯了,只是想跟你開開玩笑,對不起嘛……」
此時的歐陽少辰心裡卻如靜湖投石般翻湧,漣漪不斷往外擴散,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這是他又一次意會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女孩,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小女孩,片刻,內心逐漸回復平靜後,他開口說道:「我是想跟妳說五峰大試的事情。」
聽到歐陽少辰較為語氣平緩後,韓洛瑤轉身坐下,隨手靠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說道:「喔?我沒興趣耶……況且去年已經去過,今年會換別人吧?」
歐陽少辰聽到韓洛瑤如此說話,便立馬接續說道:「師妹妳沒興趣啊?那正好!今年妳不用去喔。」
韓洛瑤隨口問道:「那是讓二師兄、三師姐還有五師弟去嗎?」
歐陽少辰回答道:「是由我、子沐、律川參加。」
聽到歐陽少辰的話,韓洛瑤像是兔子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訝地問道:「大師兄您要參加?」
歐陽少辰回答道:「對,因為今年有外宗入試,我才會決定參加。」
韓洛瑤拍著桌子,臉鼓的像氣球般嘟嚷著:「那我也要去!燕師姊還能理解,但沈律川憑什麼參加啊?」
歐陽少辰解釋道:「律川剛才突破到金丹期,我本是想帶兩位師弟去見見世面,但楊繼師弟就老樣子,妳也是知道的,所以最後才由子沐代替他參加。」
韓洛瑤不可置信的說道:「大師兄!你都說這次有外宗入試,那你還帶沈律川?」
歐陽少辰回應道:「這不是還有你燕師姊嗎?」
韓洛瑤拍著桌子,再次說道:「不行!我要去!」
歐陽少辰不解地看著韓洛瑤,問道:「等等……妳剛不是說妳沒興趣……的嗎?」
韓洛瑤握緊拳頭,作勢揮拳說道:「不管!我現在又有興趣了!你不帶我,我待會就去找沈律川,先打他一頓再說!」
歐陽少辰對韓洛瑤突如其來得轉變,感到十分疑惑,問道:「我的好師妹,妳剛不是才說不想去?」
「你們討論都不帶我?我今年就是想去!大師兄你欺負人啦……嗚嗚……」韓洛瑤越說表情越是委屈,不待歐陽少辰解釋,珍珠般的淚水就從臉上滑落。
看到韓洛瑤哭了起來,頓時歐陽少辰更加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連聲安慰道:「啊……師妹妳別哭啊……我……我……明年?明年再讓妳去?」
韓洛瑤繼續哭著說道:「不要啦……人家今年就想參加,大師兄你都多久沒參加了,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歐陽少辰連忙安慰道:「跟我一起去?不然大師兄答應妳,明年也陪妳去,好嗎?我真的不知道妳會想參加……」
「嗚嗚……」
「不然這樣等五峰大試結束,我陪妳到天琉城買東西?」
「嗚嗚……」
「明天!明天陪妳去?妳上山前不是說有想買的東西嗎?大師兄買給妳!」
「嗚嗚……」
「不然妳提一個要求,大師兄能做到都會滿足妳!」
「嗚嗚……這是你說的喔……」
歐陽少辰語氣肯定的回答道:「對!」
暫時停止啜泣的韓洛瑤,走到床邊拿出一個作工精細的木盒,她從裡面拿出一枚劍穗交給歐陽少晨說道:「那……那我要……這個給你,大師兄把它配在你的岩塵刀上。」
歐陽少辰有些為難的看著劍穗遲遲沒有伸手去取,說道:「這是劍穗?但洛瑤師妹我那把是刀……」
韓洛瑤淚眼婆娑地說道:「不管啦!你不是說都答應我,而且你明天還要陪我去城裡買東西,五峰大試結束後也要,明年要陪我再參加一次!」
此時歐陽少辰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心急,但還是伸手接過了劍穗。
「這都是你剛剛自己說的!此時韓洛瑤就像得到糖果的小孩破涕而笑,笑容單純又天真。
歐陽少辰就像哄小孩般伸手摸了摸韓洛瑤的頭,語氣溫柔地說道:「好,這些大師兄都答應你,那妳別哭了,好嗎?」
「嗯……那明天們午時在主殿碰面喔。」韓洛瑤被這一摸,原本紅潤的臉又更染紅彩。
看著韓洛瑤停止哭泣,歐陽少辰心裡才鬆了口氣,說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妳也早點休息。」
臨走前,韓洛瑤還不忘提醒,道:「那大師兄要記得帶錢!」
歐陽少辰簡單回答,道:「沒問題……」便起身離開韓洛瑤的房間。
此時韓洛瑤的屋外,沈律川正躲在遠處看戲,心裡正疑惑著:「奇怪,大師兄進去那麼久,怎麼這麼安靜?」
「師弟!」就在他心裡正納悶時,突然有個聲音從後方傳來,他轉頭一看居然是燕子沐。
燕子沐接著繼續輕聲說道:「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沈律川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問道:「那師姊你來做什麼?也是來看戲的?」。
燕子沐輕輕地敲了他的頭,回應道:「看什麼戲?沒大沒小,我也住這裡啦!」
被打得沈律川輕聲嘀咕著,說道:「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
燕子沐下意識地說道:「不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啊……不應該。疑?不對啊……師姐妳不是說……」沈律川突然意會到燕子沐的意圖,他笑著說道:「哈哈,師姊你還說你不是來看戲的?」
燕子沐意會到自己說溜嘴,假意生氣的趕人,說道:「你是不是找死?快滾回去睡,今天才剛突破還那麼八卦?滾滾滾!」
「好吧,那我回去了……」沈律川見房間內遲遲都沒有反應,也決定先回去休息了。
就在此時沈律川看見歐陽少辰打開了房門,準備離開,他興奮地說道:「大師兄出來了!」
燕子沐跟著看往歐陽少辰的方向,探頭問道:「真的是大師兄!你快看他臉上有沒有傷?」
沈律川語氣曖昧的說道:「嘿嘿,我們洛瑤師姐才不捨得打大師兄咧!」
燕子沐仔細看著歐陽少辰,發現他臉上沒傷,感覺什麼事都沒發生,感慨地說道:「好了啦,看來我們的這位大師兄終於學會如何安撫小師妹了。」
燕子沐眼看沒戲可看,連聲說道:「散了散了。」便逕自走回自己的房間。
沈律川喃喃地抱怨,道:「呿,真無趣。」最後也離開了。
而歐陽少辰幾經折騰後,終於回到自己的房間,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他躺在床上想著這趟下山發生的種種與經歷的所有,雖然此刻是屬於他的短暫安寧,但終究還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