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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离间计

    孙承宗一辈子就是跟辽东打交道,对辽东的每一寸土地都非常的熟悉,听李浩这么一讲,立刻明白了李浩的用意。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像磁石一样将皇太极牢牢的吸住,让他不能抽身。把那里变成一座血肉磨坊,不断的往里面添兵,不断的作战,不断的消耗建虏的实力,用这座血肉磨坊把建虏生生磨烂。

    孙承宗脑海里过了一下,立刻就闪出了一个地方-大凌河!

    大凌河位于锦州东三十余里,是锦州的重要屏障。大明若要巩固辽东,那么必修此城;而建虏要想攻明,也就必拆此城。这里也是孙承宗的耻辱之地,大明崇祯四年,明军在大凌河惨败,关宁铁骑灰飞烟灭,孙承宗遭遇弹劾黯然归乡。

    “重修大凌河!”孙承宗一拳头砸在大凌河的位置上,眼睛露出摄人的精光。

    李浩也了解一些明史,当然知道大凌河之战,当然也知道孙承宗想要一雪前耻的想法。前世的历史上,后金入关劫掠了大量的物资,使得国力壮大,有实力在大凌河跟明军决战。现在不一样了,建虏在大明抢不到多少的东西,在朝鲜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反而吧朝鲜给惹急了。兔子急了还会蹬鹰呢,现在的朝鲜国王,下了血本来武装自己,用朝鲜的铁矿、木材、人参等从大明换取需要的一切物资,火枪火炮、盔甲、服装、粮食,什么都要。大明朝也非常的慷慨,几乎有求必应,有个扯敌人后退,帮忙打架的兄弟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那点东西不叫事儿!

    “大凌河确实是必争之地,大凌河城已经两建两拆,这次我们要三修大凌河!如果我们在次修城,就相当于在皇太极胸前插上一根刺儿,皇太极一定坐不住!不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仔细谋划,一定要准备充足才能发动。前两次就是因为准备不足,结果大凌河断粮,还让人家围城打援。这一次,一定要吸取前两次的经验、教训,仔细谋划,战略战术、将领、兵源、兵器、粮草、修城的工匠、器材等等,都需要通盘考虑。一旦发动,动作要快,行事压果断,切不可犹豫不决。另外要注意保密,此事就咱们三人,目前还不易让更多人知道。就用一个代号代替,这个代号就叫‘磨盘行动’吧。以后书信往来,也不要提及大凌河,就用‘磨盘行动代替’”

    “臣明白!”孙承宗当即答应。

    在锦州又呆了十几天,期间还去查看过大凌河城,只不过现在是损毁的状态,尤其是东城墙,被彻底损毁了。李浩和孙承宗又对行动方案不断的核实,进行反复的讨论,修改,最终形成了切实可行的方案。

    孙承宗彻底的服了,孙子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计划之详尽,让孙承宗大为镇服,大明朝自立国以来,恐怕就没有为一次战斗进行过如此详尽的计划。各个部队之间的配合,各个兵种之间的配合,工匠、民夫和军队的配合,环环相扣。这还不算,还有各种意外条件下的预备方案,比如敌人半路截击在如何做,敌人围城打援该如何做,敌人有火炮怎么办,大雪、大风天改如何行动,详尽的令人发指,哪怕一个不懂打仗的将领,看到这份计划,他也会明白他该怎么去做。

    “庙算多者胜,此战神祖算计直详尽、精妙,世所罕见,即便诸葛孔明在世,恐怕也难及一二!”孙承宗不住的感概,这十多天自己这把老骨头也没有白跑,虽然累,但心里非常的踏实。此战必胜,这就是孙承宗最直接的感受。

    行动计划制定好以后,李浩总算是想起了那个被抓获的固山贝子博洛,直接砍了吧,有些浪费,特种营费了好半天劲才抓到的,回来被一刀砍掉,实在太可惜了。该怎么处理呢?反正不能这么一直养着他,总得让他做点什么。

    李浩思来想去,决定效仿一下曹操抹书间韩遂的故事。曹操杀了马超的父亲马腾之后,韩遂和马超起兵报仇,一路上马超把曹操杀的割须弃袍。曹操看强攻不行就才用了离间计。他和韩遂有交,然后就写了一封信韩遂,还在信上重要的的字迹全用墨汁涂抹了。信还故意让马超知道,韩遂是黄泥进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皇太极刚刚登基一年,位子还不是很稳固,对汉族的文化还不是很接受,更不用提三国演义这样的野史杂说了,那些个皇子贝勒们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典故。鞑子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几个皇子不服气,要是能离间一下,扩大他们的分裂,那对大明来说简直太好了。一封书信没啥,成功与否也不重要,反正大明不会有啥损失。

    阿巴泰是博洛的父亲,要是把博洛放回去,让他给阿巴泰带一封信,然后在北京城里大肆宣扬博洛已经投降大明,正在劝说他父亲阿巴泰归降大明,嘿嘿!鞑子在京城的探子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的,他阿巴泰还能洗的清嫌疑吗?皇太极还睡得着觉吗?阿巴泰如果有了嫌疑,那么其他的几个贝勒爷呢?代善、莽古尔泰、多尔衮、多铎是不是也会有嫌疑?

    就算他皇太极看得穿这个计谋,那么我就多写几次信,信写的多了,谎言也就变成了真话,看你皇太极还能不能容忍,这是阴谋,更是阳谋,明目张胆的跟你玩离间!

    思量已定,就开始写信,李浩从笔记本电脑上抄了两年多的书,毛笔字大有长进,不一会,信就写完了,又在信上勾勾抹抹,让人看着这里面绝对有隐情。又让孙承宗看了一遍,没有大毛病,就把博洛从大牢里面提了出来,装模作样的好生安慰一番,告诉他“你父亲阿巴泰有意归降大明,这封信你带回去,重要的地方不能明说,信上都抹了,你回头再告诉你父亲涂抹的内容”

    这样借博洛之口,再到信件内容,再到北京的后金探子,多管齐下,李浩就不信了,他皇太极还能大度的起来?

    在对博洛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轰炸式洗脑之后,博洛带着信件就被放了回去。

    辽东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具体怎么做,有孙承宗这位大神在,不需要李浩事事操心。

    反正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也不着急回京,李浩就打算沿着长城巡查一下九边,然后再去陕西看看杨鹤那边做的怎么样。十几天前李浩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李若琏就派人快马去沿线通知了。

    神仙出行,肯定不是骑马坐轿,神仙嘛,当然是要在天上的,于是孙凤祥的两艘飞艇又被征用了。原计划两艘飞艇是要配合孙承宗在大凌河实施作战的,李浩打算只用其中一艘,可孙承宗死活不同意,神祖出巡,连个仪仗卫队都没有,就身边这几个人,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谁也担待不起,硬是吧另一艘飞艇也给派过来,哪怕自己不要飞艇配合,也要保证神祖的安全。

    李浩也没有过多推辞,自家的性命,当然还是自家珍惜。虽然孙承宗没有了飞艇,但是李浩又从京城调来三个热气球分队,主要负责战场的侦查,不用派出斥候,战场方圆几十里的的范围内也能一览无余。

    乘着飞艇一路西行,沿途经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太原镇,最后到达榆林镇。每到一地,李浩都会做短暂的停留,一是补充飞艇的燃料;二是了解一下各镇的现实状况。现在的九边各镇,比两年前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至少现在军饷不拖欠了,过冬的棉衣也基本齐备。军饷和装备的发放现在都有锦衣卫监督发放,克扣的情况少了很多。开始的时候,军官克扣的情况还很多,有的还串通监督的锦衣卫一起克扣,被锦衣卫的暗访组发现,在砍了二十多颗脑袋之后,这股克扣之风总算得到了遏制,锦衣卫被收买的情况现在也很少了。

    已经临近二月末,这时候的京城,春天已经露头,树木开始发芽。可现在的榆林却还是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榆林镇最北端的清水营堡,脚下就是封冻的黄河,北面就是长城,位置十分紧要。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多年不遇的大雪彻底掩埋了道路,本来来时巡查的李浩等人就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清水营堡里面。堡里面只有一个百户赵新平,这个时候的赵新平吓的腿都发软。以前做梦都见不到的大官们今天全都来了,三边总督、陕西巡抚、延绥镇总兵等,府谷县的县太爷现在也只能站在一角。最大的人物还是京城来的神祖爷,自己身上穿的这个军大衣,据说就是神祖爷给的,这东西简直太好用了,白天当棉衣穿,晚上可以当棉被盖,风大的时候把领子立起来,还能护住脖子和半个脑袋,暖和的不得了。

    李浩穿着军大衣站在烽火台之上,身后有洪承畴、杨鹤、扬肆昌、孙传庭等人。李浩手扶着烽火台的墙壁,眺望远方,心中豪情万丈。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一首毛爷爷的《沁园春》不由自主的吟诵了出来,李浩不紧不慢的吟诵完,还沉浸在诗情画意之中。身后的洪承畴、杨鹤等人却大为惊讶。神祖爷降世两年多来,从没有显示过文才,哪怕是开朝会,也是说大白话,市井俚语,以至于现在大明文人中有个说法,说神祖爷跟太祖爷当年一样,草莽出身,没有读过多少书。可今天神祖爷一首《沁园春》彻底颠覆了这个看法,神祖爷不但有文才,而且还是大才!

    让李浩没有想到的是,这首《沁园春》在文人当中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了。至少现在的陕西,所有的文人都收起了对这位神祖爷的轻视之心,眼睛里只剩下了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