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声明：本著作故事发生在平行宇宙，历史背景为架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二章-7613事件集-第四节-概率异常
时间：2098年9月1日
陈凡一与钱道勤通过乘坐一艘常规潜水艇到达了西海海岸，他们看到，这里的近海岸没有沙滩，而附近大面积海域漂浮着一个个波浪形发电机——“海浪发电机”，它们能将海浪运动的机械能转换成电能并储存。其实他们还注意到，海面上漂浮着一些按单位面积均匀分布的具有回收功能的海洋垃圾收集器，俗称“海洋垃圾桶”。它们的造型有点像水母，始终浮平于海面，然后随时将路过的漂浮着的海洋垃圾，尤其是塑料垃圾，“俘获”至内置过滤夹层，最后再由智能机器人自动前往挨个回收它们体内的垃圾。
不过在这个年代，这种技术应用设备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陈凡一和钱道勤又乘坐无人驾驶自动导航的飞行汽车到西海市区的超级大厦——“天轮大厦”。
根据双栖规则，他们在这个季度将以掩饰身份于西海国防大学执行外勤。
这个时代的飞行汽车大多都安装了“自然风循环制冷系统”，它包含了自然风循环功能和风力发电制冷功能。在飞行汽车在空中飞驰的过程中，空气从该装置快速灌入车内，持续贯穿车身，即使在高温无风地区，也会有足够的自然风力穿车身而过，与此同时，风力发电制冷装置可以利用穿车身而过的风力来发电制冷。当高压风力连续不断地从该装置钻入车内时，人们可自由调节自然风力和制冷风力两种模式，再加上（半包裹一体壳）车窗普遍是防紫外线光伏玻璃（能将紫外线充分吸收，储存为太阳能，并反哺供电），即使在灼灼烈日下飞驶，车内环境也能令人清凉舒爽。飞行汽车的这种集自然风循环功能和风力发电制冷功能于一体的系统装置，自然是饱受商业市场欢迎。
国家正在西海市区试点规划建设的“一体化城市”（又称区块建筑群）工程工期才建设到三分之一，工程还面临着城市改造的诸多难题、阻力和挑战。依据规划，天轮大厦属于一体化城市的区块之一，当下已经实现和三个超级大厦互联互通，一体化城市的概念从居住体验来说，就是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座规模超级庞大的“一体化房子”，不仅内部有先进的生态循环系统以及水、电、光照、灾害应急等供应系统，身处其中，仅需利用一个轻盈的富含百种感应端功能的腕式手机，加上一个便携式脑机接口设备，就能通过意念控制来实现和一体化城市中的“万物”互联，例如通过念想就能操控飞行汽车在互相联通的室内低层空间中自由穿梭行驶，当然也可以开启自动导航模式实现无人飞行驾驶。
似乎可以想象，未来的都市将会是由一个个像区块一样的互联互通的超级大厦拼积而成的一体化宏大建筑。
“你怎么也来了？！”飞行汽车刚停驾于天轮大厦69层停车坪，陈凡一便见到了师蕊灵。
钱道勤也好奇师蕊灵的到来。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师蕊灵打趣地对陈凡一说完，转头又对钱道勤说：“我也来执行特勤任务啦，看看还有谁？”
（“外勤”是指在Z机所外的指定机构以掩饰身份进行活动或执行任务；“特勤”是指担负如保卫等特殊勤务。）
“传送科技组全员到齐～”师蕊灵指着不远处的两个背影说道，他们分别是夏有穹和魏徕璎。
其实钱道勤、陈凡一、师蕊灵、夏有穹、魏徕璎都是乘坐同一艘潜艇离开Z机所的，但基于“互盲”保密制度被分开坐在不同的位置，互相不知道。钱道勤和陈凡一二人之间例外，因为都来自同一个项目处；而师蕊灵是信资部顾问，也是西海所后指部核心成员之一，具有更高权限，有权掌握西海所绝大多数人员行踪，互盲原则在这种情况下对师蕊灵不起效，所以师蕊灵提前知道了这些人的行踪安排。
飞行汽车的停车坪置于飞轮大厦的67、68、69层以及81、82、83层。他们都被安排在69层下车，赴往77层的高级餐厅就餐。
从远处看，高级餐厅的主餐厅是一个贴附于大厦表墙、距离表墙大约8米远的C型独立吊顶舱，大厦表墙壁上的三个巨型吊顶十分牢固地钩吊着C型独立舱顶部受力均衡的三个部位。
而这个高级餐厅最令人惊叹的是，在独立吊顶舱（主餐厅）和大厦表墙之间，悬浮着几个圆球形建筑，这几个圆球型就餐室或包厢是完全悬浮在空中的，稳定不动，并且外表面用了特殊纳米晶体制的隐形材料，所以看过去是半透明的。
“世界仅此一家的透明悬浮餐厅啊，好浪漫啊！”
主餐厅（C型独立吊顶舱）的距离圆球形悬浮餐厅的最窄处，迈出一个10公分的小步伐就能跨到悬浮餐厅（出入口），出入口的门是自动感应开启的。悬浮餐厅四周与周遭建筑没有任何实体连接，悬浮餐厅室内距离大厦最近处间隔约10公分，室内最长空间直径为七米多。
悬浮餐厅的玻璃地板是可透视下方的，除主餐厅和大厦外墙方向有建筑，其余360度无遮挡视野，置身于222米高空的悬浮餐厅内向外望去，近处是仿佛触手可及的绵绵云层，远处是平起平坐的枫红夕阳，不仅师蕊灵，就连在场其他男士都忍不住心里大喊：久违了！毕竟他们在Z机所都是“受困良久的野兽”。
Z机所双栖规则规定，一般情况下，每个成员一个季度内勤，到下一个季度便执行外勤，如此轮换，特殊情况可申请调整。钱道勤的掩饰身份/外勤职务为西海国防大学荣誉副校长；陈凡一则为西海国防大学物理学教授；夏有穹原本为首都大学天文学教授，今年也转来西海国防大学继续担任天文学教授；魏徕璎现为西海国防大学哲学系老师。上层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出于慎重考量——将传送科技组的所有成员安排在同一个学校执行外勤，由师蕊灵负责安保，避免耽误传送科技项目的研发进程。
至于师蕊灵，外勤身份则为西海国防大学心理学系的学生。
陈凡一得知后嚎啕：“为什么你是学生身份？哪有这么大龄的学生？太不科学了吧”
师蕊灵赶忙堵嘴道：“你小声点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不知道保密原则啊...你管我多少岁，我看过去年轻啊，一般路人视角里我就是个高中生。”
钱道勤却是一板正经地说：“上面给蕊灵学生身份，是便于蕊灵执行特殊行动，你就别有意见了。”
师蕊灵这下神气地对着陈凡一摇头耸肩，凡一仍摆出一脸鄙夷的神情。
这时悬浮餐厅出入口的二道门打开，徐徐飞来一个可以同时端四个菜盘的瓢虫形智能机器人，这种长着六肢的智能机器人结合了21世界末的成熟无人机技术，可以从主餐厅那儿将饭菜十分平稳地短途航运到悬浮餐厅。
这年代的物流行业已经普遍应用了无人机和无人汽车，交通建制上，一般情况下，不同高度段的空域依据载人飞行器、无人（载货）飞行器以及传统飞机这三个类别来划分和开放，无人（载货）飞行器的空域段比载人飞行器的更高，载人飞行器的空域段则被严格控制在有限的高度范围，无人机物流就属于无人（载货）空域段。传统飞机（包含客运或货运）空域比无人（载货）飞行器空域更高，而军用飞行空域的高度不受限制，所以火箭飞行员、飞行装甲车等可以在任何高度的空域中飞行。另外，部分发达国家在军事领域也将研制“隐形飞行航母”提上议程，但业内舆论普遍还是认为飞行航母的危险系数过高，从军事功效上看“性价比”过低，也可能是相关技术还不够成熟或不够周全。
（上述“飞行器”不包含飞机。）
“请用餐，祝用餐愉快！”机器人将几盘菜放置于桌上，上半身的四只手配合地做了个弯腰鞠躬的手势，然后转身张开仿生翅飞入二道门，再从出入口最外面的一道门飞离悬浮餐厅。
原来在出入口的二道门与一道门中间还有个密闭空间，有点类似于太空船的气闸舱，一道门是向室内方向打开的，这样会最大程度地保证悬浮餐厅的气密性，在222米的高空，“气闸舱”的设计可以使得任何人或机器人等进来时，悬浮餐厅不会因门打开时受到气压影响而导致摇晃。
夏有穹时而摆弄着腕带式手机，时而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远处的某方向，似乎对桌上精致的饭菜都提不起兴趣。
魏徕璎摸索着用遥感手势打开了裸眼AR&3d屏幕，立体的屏幕影像是投浮于室内半空中的，这与Z机所的静息成像立体浮屏有着异曲同工的技术原理，这类技术在这个时代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他们在就餐之时，其中一段电视内容在播放着匪夷所思的新闻——
宗教宗主国芬丹革共和国（简称“F国”）的宗教高层人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宣称“在梦中受上帝谕旨，宣布今日成立‘世界统一慈善基金会’”。他提到：“在两三个月前，世界各国大量的牧师于同一天参与了各自所在地区的福利/乐透彩票活动，高概率地成为特等奖中奖者，牧师们因此得到了巨额的资金，这些被上帝选中的牧师中奖得来的巨量资金将全部被用于重建世界、统一世界、完善世界，而如此非凡的事件，乃冥冥之中受上帝神力之助所为...”话末，他左手掌置于胸前中心位置，竖直得摆出了一个类似“ok”形状的手势，并高喊了一句“信奉神与爱！”。
画面一转，该宗教高层人士的发言得到了世界各国宗教界人士普遍肯定的响应。再随后是F国最高精神领袖教皇出镜，出乎意料的是，教皇语出哗然，与大多数信众教徒的观点不同，教皇表态宣称“这是魔鬼的诡计，是魔鬼冒充神灵降临人间，意图毁灭世界...”
再随后镜头切向M国政客，政客面对记者的一些提问打了一阵迷糊官腔后，表示此事为宗教内部事务，不予置评。
“各国牧师高概率中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一个多月了吧，这件事最近一直被媒体炒作”，钱道勤说道。
陈凡一说：“我们平时都或多或少有耳闻。”
“从我的消息渠道，有个更加准确的内部情报，牧师高概率中奖事件发生的首日，与“7613事件”的空难日是同一天的，都在7月13日。所以官方将这些发生在7月13日的诡秘事件统称为‘7613事件（集）’”，师蕊灵分享了这个情报，毕竟她在Z机所的职务和权限是在座中最高的，她接着说：“世道不太寻常，所以我此次出来，一是负责你们的安保，二是配合Z机所调查线索。”
陈凡一说：“这么灵异的两件事情，竟然发生在同一天，这绝不是巧合。”
“之前Z机所总部下放了情报，这些事件的背后，有一个团体组织的影子，这个组织的代号...”说到这，师蕊灵停顿了一下，收起了灵动的双眸，一脸凝重地接着说道：“叫做‘神’。”
听者们略微呆滞了片刻。
陈凡一说：“一个自诩为‘神’的组织...”
师蕊灵说：“对。一个自诩为神的神秘组织，在幕后无形地操纵着某些事态的发展。”
魏徕璎说：“这组织名字也太没创意了吧？”
夏有穹说：“看似没有创意，但也从未听闻直接以‘神’自居的组织。”
钱道勤说：“是啊，世界上宗教流派众多，但直接以一个‘神’字作命名的恐怕这是首个，大有一统宗教各派之气势...自从7613事件后，感觉整个世界人心惶惶，即使在Z机所里都能有所察觉。”
夏有穹说：“有更多关于‘神’组织的线索吗？还有，解开了洒钞预言空难事件与牧师高概率中奖事件的谜团了吗？”
师蕊灵说：“还没解开谜团，目前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哦对了，7月13日各国牧师的中奖概率是100%，也就是所有参与彩票活动的牧师都命中特等奖或一等奖！且参与的牧师数量异常之多...往后的日子里，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推移，牧师们的中奖概率也随之不断下降，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之后，中奖概率就却降到为零了。”
众人感到疑惑。
陈凡一问：“那么有牧师之外的人中奖吗？”
师蕊灵答：“我想想...是有的。”
夏有穹说：“那么，如何能做到那么精准地预言未来的细节，又如何能让亿分之一的中奖概率同时发生在那么多不同国家的牧师身上？从数学上来说，这实在难以解释。”
钱道勤说：“我有一个比较关键的疑问，牧师们是如何在那一天提前得到中奖号码信息的？”
师蕊灵说：“接受调查的牧师都统一口径，说是梦中从上帝神谕中得知中奖号码信息，但高层内部有证据证明，很可能是神组织在背后策划操纵的。”
陈凡一说：“就是说，中奖号码信息很可能是来自于神组织？”
师蕊灵不太确定地说：“嗯...吧。”
夏有穹说：“各个国家的彩票活动的中奖号码都是不一样的，都是随机的...这如何能‘操纵’？”
陈凡一也补充道：“是啊这如何操纵得来，也太不现实了，加之世界各国的牧师所处位置跨度之大...哪个地球人能做到。”
魏徕璎说：“地球人都做不到的话，看来，我们是该认真考虑神是否真的存在了。”
夏有穹对此表示认同。陈凡一没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让人当真，但转念一想，在此情此景当真也无可厚非。
陈凡一说：“我不相信神存在。”
这里当属钱道勤辈分年龄最大，他说：“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也从不相信。”
师蕊灵说：“还有谜团未调查清楚，现在定论都为时尚早。”
师蕊灵的这句话也许表明她并不肯定当前事件能否证明神存在，持中立观望态度。
夏有穹说：“我认为唯物辩证的核心，在于逻辑，我们的科学精神的内核也是唯物辩证法，当前的这些事件，从严密的唯物辩证逻辑角度分析，基本可以认定是神存在的依据了，难以辩驳。”
师蕊灵、钱道勤、陈凡一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夏有穹的表态。
魏徕璎说：“蕊灵说的对，在未调查清楚之前，我们都别急着下定论。”
陈凡一骨子里的一股钻牛角尖的犟劲出来了，他揪字眼地对魏徕璎说：“你这话说得也不对，在这些事情没发生之前，我们不是都相信科学的吗？那么照你和蕊灵所说的，在未调查之前，我们的定论应该是唯物科学的，怎么能说在未调查清楚之前‘别急着下定论呢’？实际上未调查清楚之前，甚至在还没发生这些事情之前，我们不是就有了对世界属于唯物科学属性的定论了吗？”
“那就又回到之前焦灼的一个争议点——有神论和唯物观一定是不相容的吗？”夏有穹回想起上次讨论洒钞预言空难事件时的场景，说道：“我们的科学是以假设、观察、实验、推理演绎、归纳、分析为前提的，当前的事件，与科学有必然冲突吗？如果当前事件能证明超自然现象的存在，冲击了我们既往的科学理念，那我们只需要修正科学理念就好了。换句话说，如果传统唯物观不能容纳神的存在，我们只要修正唯物观不就行了吗？那样唯物主义也是可以有神的，不是吗。”
古代的朴素唯物主义便是具有局限性的传统唯物观的例证。
陈凡一反驳道：“你记得唯物论和唯心论的根本区别在哪吗？区别在于精神思维和客观存在的第一性，是前者决定后者，还是后者决定前者...唯心论与唯物论、有神论与科学论是不相容的，你的说法不过是二元论，二元论也是唯心论范畴。”
魏徕璎没想到专攻科研的陈凡一倒也懂些哲学基础理论。
钱道勤喝了几口小酒，说道：“好了好了，别吵了。”
陈凡一说：“我没吵，就事论事。”
师蕊灵说：“魏徕璎，你是哲学家啊，你怎么看呢？”
魏徕璎发现四个人同时望着自己，心里突然有点不自在地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师蕊灵见魏徕璎说了这句半晌没下句，问道：“完啦？”
魏徕璎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众人无语。
“没那么复杂。第一，唯心和唯物已经是千年的辩题了，如果没有7613事件的发生，我相信在座大都还是唯物主义者。第二，那两起神秘事件是否能有科学解释？目前未知”，钱道勤自认为在紧急暖场，说了一句看似正确的“废话”，随后大口地闷了一杯白酒，初显浅浅醉意，继续说道：“先前夏有穹说，逻辑是科学的内核，这话我赞同。虽然唯心论也好，有神论也好，甚至从唯心论延伸到本体论，它们也都有内在的严谨逻辑，都在寻求一种深层次的逻辑自洽。但是，科学和有神论在逻辑上有着天生的不同。”
魏徕璎这时来了兴趣，他重述了钱道勤上段话中的最后一句话的含义：“哦？唯物论和唯心论在逻辑上有着先天的不同，是怎样的先天不同呢？洗耳恭听。”
钱道勤斟酌着说：“科学是逻辑归纳推理演绎与实验精神的结合，讲究的是‘证得才成立’的逻辑原则，即使是假说，也是建立在历史已证的理论基础上。虽然理论也有它的边界，那得另说。而有神论的自洽逻辑，讲究的是‘不可证或者不可证伪即成立’。”
魏徕璎又重述了钱道勤的观点，说道：“就是说，科学追求的是‘证得才成立’，而有神论凭借的是‘不可证即成立’。”
其余人还在仔细斟酌这句话的含义。
钱道勤进一步解释道：“对。举个例子吧，比如关于神存不存在，有神论者说，你没法证明神不存在，或没法证伪神存在，那么，神就存在。而科学家说，你能证明神存在，神才存在，否则不能得出神存在这个结论。这就是二者逻辑的区别了。
他又啜了两口杯中酒，绕有雅兴地说：“显然，有神论的逻辑陷入了一种诡辩，因为不可证即成立的逻辑思维可以运用在任何不存在的事物上，比如，我认为佛祖存在，我认为玉帝存在，我认为宙斯存在，我认为Automan（奥特曼）存在，由于没人能证伪/证否，那么便得出‘它们存在’的结论。”
讲到这，其他四人才理解了钱道勤阐述的关于有神论与科学在逻辑上有先天区别的观点。
陈凡一说：“如此说来，有神论的逻辑有着根本上的先天缺陷。”
魏徕璎说：“说得不错。但恰恰是从唯物主义的科学观点上来说，仍然不能完全排除神存在的可能性，只能说，神存在的可能性有且十分低。毕竟，唯物辩证主义是讲究逻辑严谨的，那么没有证据证明神不存在之前，也不能完全排除神存在的可能性。”
钱道勤听了魏徕璎的话后沉思了片刻，也只好默默点头，仿佛酒劲并没有影响他的判断力。
魏徕璎说：“说到底，有神论和无神论之争是千年辩题，辩起来没完没了的，谁也不能得出一个完全的结论，只在乎于谁更相信某种观点立场。”
夏有穹说：“无论如何，7613事件的发生，还不足以证明超自然神秘力量的存在吗？”
魏徕璎开启了他的哲学思辨模式，尝试从另一个角度来讨论有神论话题，说：“我们不妨从本质上思考一下，神这个概念存在的原因是什么？”
魏徕璎说：“神这个概念的出现，本质上是为了解决‘世界来源’或者说‘宇宙起源’这个终极问题。在大多数有神论者脑里，神这个概念是‘世界来源’或者说‘宇宙起源’的最佳答案，毕竟连现代科学都还没能真正确定宇宙是如何出现的，现有的宇宙大爆炸理论等也都只是假说，并且就算宇宙大爆炸论成立，那么在宇宙大爆炸和奇点出现之前，世界是什么样，科学仍然毫无头绪。”
魏徕璎也学钱道勤啜了口酒，接着说道：“科学还不能解答世界起源这个终极问题，那么神看似是一个完美答案，实则不然。”
夏有穹没想到魏徕璎来了个反转。
“因为如果我们默认宇宙是神创的，那么就要面对一个问题——神又是谁创的？是创神者创的，那么创神者又是谁创的...这样追问下去，神创论就成了套娃式的无限循环。所以误认为神创宇宙论能完美解释世界起源问题的话，再进一步思考就会发生仍然无法解释。”
陈凡一和夏有穹听到这都陷入思考，还在消化魏徕璎的说法。
师蕊灵的粗线条神经倒是反应出奇得快，她说：“那为什么神就不能是始终单一的存在呢？我意思是，为什么要去追究神是谁创造呢？也许神从始至终都是存在的啊，其本身不被任何物创造。”
魏徕璎说：“如果不去追究神为什么存在，那为什么要追究我们的宇宙为什么存在呢？这是一样的道理。”
见大家对这句话不解，魏徕璎又进一步解释说：“如果不去追问神的创造者是谁，那同理也可以不必追问宇宙在大爆炸和奇点之前世界是什么样。所以既然都是要探究宇宙来源这个终极问题，都应该要追问到底。毕竟有神论者不认同宇宙大爆炸论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它没法追溯解释奇点之前的世界。”
（注：现实中，宇宙大爆炸理论认为宇宙始于奇点。）
夏有穹还没听懂，语气节奏略微有点急切，说道：“可是宇宙大爆炸理论解释了宇宙起于奇点啊。而神可以是自始至终都存在，宇宙在奇点之前连假说都没法解释是什么样。这就是区别啊。”
魏徕璎反问道：“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接受宇宙奇点之前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呢？”
陈凡一说：“因为人们没法想象时间、空间、能量、物质都不存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陈凡一的话算是对魏徕璎的一个助攻。
宇宙神创论不能解释神的起源，同理宇宙大爆炸论也无法解释奇点之前的‘世界’是什么样（也许是一个无限高密度奇点，也许仅仅是虚无），二者都难以成为世界起源的完美答案。
反推之，从公平的角度，如果因为无法解释奇点之前的‘世界’就否定宇宙大爆炸论，那么为什么不能因为无法解释神是如何出现的来否定宇宙神创论，换言之，如果要去追究奇点前的世界是什么样，那凭什么就不去追究创世神是来源于何物呢？
一开始我们不能默许宇宙就是这么无限存在的，所以想方设法试图去了解它的由来，因此引出一个神的概念去解释宇宙的由来，而凭什么延伸到神这个层次就默许神是无限存在的，就停止追究神的由来呢？
钱道勤又借着酒劲出来“打圆场”，说：“没想到我们内部对唯心论和唯物论讨论的这么激烈，但是这样讨论下去也没完没了，今晚先到这吧。接下来我们抓紧传送科技项目研发的步伐。”
师蕊灵说道：“老钱，一放你出西海所，你就酒性大发，看来你一直好这口啊。”
钱道勤只是笑了笑，他的醉意扫掉了大家想继续讨论的兴致。
悬浮餐厅外突然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原来是飞轮大厦在展示裸眼3d烟花秀，激光排射灯和环绕音响依据计算机的建模程序天衣无缝地打造出逼真的美轮美奂的烟花光影，热闹多彩的烟花秀持续了十分钟，结束的那一刻，万物归寂。
半弯黄月横躺在云边，晚霞还剩一丝余晖晕染在天际，远处建筑的灯光，与依据交通建制行驶在空中的飞行工具的灯光，以及地面上的照明设备和地面汽车灯光所发出的光芒绚烂而多彩，而夜空中风影斑驳，恰似飘忽不定的跳跃着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