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心里到底还没有对金钱的管理概念,所到之处想的必定是吃好用好的东西。苏任启知道高消费观念一但在某个人身上成为一种习惯,想要改过来是很难的。对于如何转变云阳的这种观念的问题,他心想还得需要一个特定的环境和时机再好好转变她。至少让她明白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适应普通百姓的生活。在此之前,苏任启也只能暂时任由她了。
苏任启等人进了洪湖城时已经是中午。他看到街上百姓穿带及一路上所见所闻得出的结论——洪湖这边的经济要比江州好。回过头来想想这也很正常,虽然江州占据江南西道进京的交通枢纽位置,但是洪湖是江南西道的政治中心,附近有湖有江,物质产出也比其他地方丰富。
关于江南西道上州剌使陈佐科,苏任启听说天下会之乱是由他揭发后才被皇帝知晓的。因此苏任启推断这个陈佐科在忠于皇帝的问题上是不容质疑。所以苏任启考虑路过洪湖城并且逗留几天,要不要下帖去拜访他一次。
这种过路拜访当地最高行政长官的行为,在当时的官场被视为是一种礼仪。苏任启自己已经辞了官自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上官箐的官衔还在,她这次出来被于成志特许了的。她出来相当于出公差。
云阳虽然被收回公主的头衔,但苏任启知道这是皇帝李霊为了堵住朝中大臣在关于外戚干涉朝政问题的囗舌。但她身上还持有皇家令牌,见牌如见皇帝,在武周土地上到哪里都管用。只要她有牌在同样可以得皇家在把方各和优待的权利。所以在否要去拜会陈佐科的问题上,苏任启还没拿定主意。
“管他呢,我们先去吃顿好的,至于是否去拜访陈叔的问题,等吃饱了再说。”云阳说道。
“好吧,我们先吃饭,关于拜访的问题,我们这次只是路过此地而且刚到,临时下帖上门拜访陈佐科,也不算失礼,至于见不见咱们他说了算,哪怕人家没空见你,你也是怨不得人家的。”苏任启说道。
“见不见他,我是无所谓了。”云阳说道。
“也不是这么说,他为你们皇家镇守江南西道,作为晚辈你给他下个帖也是应该的,至少让他知道你不是一个傲慢无礼的人。”苏任启说道。
“那吃过午饭后,咱们再去找刺使府在哪。”上官箐说道。
“那好,咱们就先去找个好地方吃东西。”苏任启说道。
“你不用强调好地方,以前你带我跟萱姐出来的时候,随便两碗面就对付了,感觉有点偏心。”上官箐说道。
“我哪有偏心,改善生活也是个人努力的一个过程,想想两年前我跟萱儿在江州,就两个人一起住在乌央湖边上的一个小院内,那里连个丫头都没有,但就是在那时我就尽量想着通过努力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的物质生活。”苏任启说道。
“经过那时的辛苦,才知道今天换来的幸福有多么不容易,但是回想相公当时努力的样子,作为一个男人他真是帅呆了,嘿嘿……”宇文萱笑着说道。
“如果箐姐怕破费,咱们就到一个好酒家,只吃面好了。”云阳说道。
“哈哈……你真是人才!”苏任启笑着说道。
上官箐一笑过后也释怀了。随后他们来到一家名叫洪湖山珍楼的酒家。苏任启看这家酒店,虽然不如他们在京城中的赛青荷装修得这么豪华,但是在洪湖这样的地方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端场所了。这一点单看在它门囗停的车、马便可以知道。
“阿信,你看大厅里的食客,商贾和走江湖的人,一看就分得清清楚楚呢。”云阳说道。
“你又没跑过江湖怎么看出来?”苏任启好奇问道。
“这很筒单,主子不带兵器跟班带兵器的是商贾;主子带兵器仆人也带兵器的便是江湖人。”云阳说道。
“嗯,一般情况下也可以这么理解,那主子和仆都不带兵器的便是书生和书僮了。”苏任启说道。
“那咱们算什么?”上官箐问道。
“我们两个带兵器,两个什么也不带,就算是商人。”宇文萱说道。
“那一会有人问起,我们就说是做买卖的好了。”宇文萱继续说道。
“我就觉得做江湖人比较有意思。”云阳说道。
“真的吗?跑江湖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号称呢,我给你取一个好了。”苏任启说道。
“是吗?你打算给我取一个什么样的称号?”云阳问道。
“当然是响亮的,让别人一听就不敢靠近你的外号了。”苏任启说道。
“这么有意思?快告诉我叫什么?”云阳迫切问道。
“就叫午夜狂奔,你看怎么样?”苏任启说道。
“嘻嘻……”
宇文萱与上官箐失声笑了起来。
“云阳大侠,这称号别人一听,就知道你长年药不离口了。”上官箐说道。
“阿信你耍我,我还是不要称号了。”云阳说道。
“你本来就不适合混江湖,也没有必要。”苏任启说道。
“我就觉得好玩,再说我为什么不能?”云阳问道。
“因为混江湖的人大多是一些没有背景的人为了活命,采取提高个人武功修为或组成一个民间团体的方式,去做一些游离在王法边沿的事情为生的人们。”苏任启说道。
“他们这些人有的走黑道有的走白道,其修练的武功也正和邪的分别,而你是个有背景的人所以不用跑江湖。”苏任启说道。
“那你看这厅里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云阳问道。
“这我哪能知道,就象别人看咱,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好是坏啊。”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话刚说完,看见邻桌有一位长相俊朗的公子哥一边手握着长剑,一边手举一个酒杯,向他们走来。
“几位客官介不介意在下坐下一起喝杯酒呢。”那人说道。
他边说话眼睛往宇文萱和上官箐望去。苏任启估计是她们两人的美貌把他吸引过来了。
“有何不可,兄台请。”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心想:这人是本地人,何不顺便向他打听本地的消息。
那人得到苏任启允许后,便坐了下。他的目光再次向苏任启投来。
“在下李亮,是洪湖漕运总会的人,专做水上航运的买卖。”李亮说道。
苏任启一听说对方是搞漕运的,自己要坐船免不了与他们打交道,所似就来了兴趣。
“在下阿信,这位是李恭柱,她们两位是我们的家人兼保镖。”苏任启说道。
“原来二位才是行走江湖的女侠。”李亮说道。
“听公子方刚的谈话似乎不是本地人?”李亮又说道。
“李公子说得没错,我们是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去往江南东道。”苏任启说道。
“哦,原来公子是做生意的,不过昨天渡船刚走,要等两天后才有了。”李亮说道。
“是的,因此我们打算在城中等两天。”苏任启说道。
“不知道公子是做什么买卖?日后可有需要到在下的地方。”李亮问道。
“我主要作盐、米粮等方面的生意。”苏任启说道。
“失敬,失敬,原来公子有官府后台,做的是大买卖。”李亮说道。
苏任启看这李亮倒也很机灵,一听他说出做盐粮的买卖,马上知道自已有官家背景。
“李公子客气了,在下日后或许真有需要到公子的地方。”苏任启说道。
“看,有一群人把门囗堵上了,他们想干什么?”云阳问道。
苏任启听到云阳说完,便转头朝门囗望去。他看见门口那边的确被一群持刀的人堵上了。而他旁边的李亮看见后,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李公子,他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苏任启问道。
“他们是本地意形八卦掌阎家的人,只怕是想来找在下的晦气。”李亮说道。
“找你的晦气?公子与他们有仇。”苏任启问道。
“说来话长,阎公子的小舅是做私盐买卖的,前几日与我的手下起了冲突,他的一船私盐在洪湖上被我们弄沉了,我估计他怀恨在心因此找了阎家的人替他出头来了。”李亮说道。
“哦,私盐,他们做的是非法的买卖。”苏任启说道。
“没错,他们想扩张势力,在这洪湖上老坏江湖规矩,我们也是看在阎家的面子上已经一忍再忍了。”李亮说道。
李亮说话时,从门囗走来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壮汉。苏任启一看他走路的神态,颇有一方地头蛇的气势。他身后跟着一位精瘦样貌普通的青年。他们来到李亮身后便站住了。
“李公子,在这会客呢?敢问这位是?”那壮汉说道。
“几位,这位是意形八卦掌的少主阎彬,阎公子。”李亮对苏任启说道。
“这位公子只是一名过路的生意人。”李亮转向阎彬说道。
“哦,原来是不相干的人,那好,我与李公子有些事情要解决,请李公子移步到外面说话。”阎彬说道。
“在下与阎公子似乎没什么可聊的,请自便吧。”李亮说道。
“呵呵…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怎么你们漕运总会的人就这么没种吗?”阎彬说道。
“阎彬我知道你们家有势力,不过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你那小舅子是什么货色,你我心知肚明,你想坏江湖规矩吗?”李亮说道。
“我没见到什么江湖规矩,我只知道你跟我小舅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阎彬说道。
“我叫你到外面去再教训你,是给这家酒楼张掌柜的面子。”阎彬继续说道。
“不妨告诉你,我小舅的生意陈公子也有份,你要执意跟我们作对,我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接管漕运的生意。”阎彬又说道。
李亮听到对方说到陈公子,他身子颤抖了一下。苏任启估计这个陈公子的身份不简单。不过他既然参与到贩私盐的不法生意中,倒是引起苏任启的兴趣。
“李公子,这陈公子是什么来路?”苏任启问道。
“他是刺使陈佐科的儿子,我不知道他参与到其中。”李亮说道。
苏任启看李亮的样子似乎有点胆怯了。
“别啰嗦了,江湖规矩李公子你是道歉赔银子,还是到外面比武,只要你赢了我们就不再追究。”阎彬说道。
李亮刚想开囗,苏任启抬手制止了他。
“两位的矛盾本不关我事,但是这件事情关系到私盐,所以我想问一下阎公子,私盐的事是你们和那位陈公参与到其中,还是连同你们的长辈也参与到其中了?”苏任启问道。
“这有区别吗?过路之人休要多管闲事。”阎彬说道。
“巧了,我是个生意人而且跟这盐有点关系,所以多问一下。”苏任启说道。
“我看你是外地人还不了解我们阎家,识相点的有多远就滚多远。”阎彬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叫我们滚。”云阳说道。
“你少说话。”苏任启说道。
阎彬听到苏任启说完后,只见他伸出手来,在苏任启等人吃饭的桌上轻轻按了一下。等他收手后,那张桌子响起几声“噼啪”响便塌了。苏任启看出对方这一掌刚柔相济已经练到一定的火侯。
“怎么样,现在知道洪湖城谁说了算了吗?”阎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