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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舌战秃驴

    何念平不慌不忙吃着糕点,对方才那声嗤笑充耳不闻。

    “这是没吃过东西吗,如此紧要关头却只惦记自己的五脏庙,当真是没有见识”

    善导和尚好生不客气,起码的面子工程也不做,上来就给他难堪,上回当真是被气的狠了。

    林员外也是一脸不虞,本来想着是何观主的徒弟,也不好过于冷落。如今一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当即冷言冷语的说道:“小道长赶路辛苦,我已叫人备好吃食和厢房,不若先去歇息”

    何念平也不恼怒,将最后一块糕点塞入嘴里,而后含糊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帮和尚就是过得太舒服”

    许是噎着了,又送下一口茶水,顺便清清嗓子。

    “林员外,无需麻烦,虽然我本事低微,但比对面那个傻大个还是要强上不少”

    而后转头冲善导和尚笑道:“对吧,傻大个”

    善导和尚憋得满脸通红,只一个劲的瞪他。这副模样落到外人眼里,就是默认。

    林员外最看重利益,如今何念平的作用比善导和尚要大,自然是优待几分。

    “小道长放心,待此间事了,我定在味春楼大摆筵席,感谢诸位”

    何念平笑了笑,

    “筵席到是无所谓,我就是想知道我师父最后的去向。林员外,可知道?”

    “自是知道”

    “好,请林员外概述一下府中鬼事”

    林员外目光顿时深邃起来,先是一番凝滞,而后长舒一口气,将事情首尾慢慢道来。

    林府中妾室甚多,但奇怪的是这么些年过来,只有正房夫人生过健康孩子,妾室有怀子的,但最后会因为各种原因小产、滑胎。他毕竟没有久居后院,自是不知道妇人龌龊手段,只觉得风水不好家门不幸。

    直到一年前,他又迎娶了一貌美妾室。这妾室生的实在是娇媚,以至于小半年时间,林员外天天歇在她的屋里。就这样,貌美妾室很快就怀上孩子。

    爱屋及乌,在孩子尚未出生之前,林员外便允诺下不少宝贝。可天有不测风云,貌美妾室在生产时剧烈出血,为了保大人只好舍弃孩子。

    林员外当时还安慰妾室说孩子还会有,可是她只一个劲的说“不会了”。

    貌美妾室坐月子修养身体,新人替旧人,林员外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说到这,林员外的面色变得极其复杂,几度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了,也不怕诸位笑话”

    貌美妾室后来居然将夫人小儿子掐死,还将尸体拖到林员外面前,声嘶力竭的状告夫人的所作所为。

    原来这些年正房夫人为了避免妾室受宠诞下孩子影响自己孩子的地位,所以使尽各种阴毒手段,让妾室所怀孩子要么生不下来,要么生下来后早夭。

    林员外一听虽然很愤怒,但是貌美妇人掐死的是他儿子。于是他气急败坏之下下了两道指令,一是将貌美妇人投井淹杀,二是罚正房夫人在家庙青灯古佛三十年。

    结果就是,貌美妾室怨念太大,化为厉鬼夜夜骚扰。正房夫人一是丧子之痛,二是惩罚太过严重接受不了。双双打击之下,直接疯了。

    到这,就是何念平师父处理之前的事情起因。

    何念平师父来处理时,只办了一件事。他没有将厉鬼消灭,反而将其与囿于尸身之内,而后摆下法阵,七七四十九天便可超度往生。

    可不知为何,前夜发现填尸的井口被人掀开,法阵也被毁坏,厉鬼再度被放出来了。而且之前还是骚扰,这回出来直接杀人。到现在已经有两位家仆死在她手里,府中一时风声鹤唳,跑了不少人。

    何念平听后,方才明白为何府中花草甚多却稍显凌乱,原是几日不曾打理。

    义净和尚听后,双手合十,低叹一声:“阿弥陀佛”

    何念平以为他是个悲悯亡人的好和尚,没想到他兀地将矛头指到何念平身上,沉着脸斥责道,

    “何观主为何要养鬼为祸,若是当初将厉鬼消灭,定然不会再折进去两条人命。是心思不正,还是没有那个降妖除魔的本事”

    林员外对此也是极为不爽,当时就想直接将厉鬼打散魂体,何念平师父却坚持超度。当下经过义净和尚挑拨,看何念平的目光也不善起来。

    何念平当然知道自己师父为何没有直接将厉鬼打杀,肯定是动了恻隐之心。妾室因流产而去报复夫人,大人抵了大人的罪,孩童抵了婴孩的命,阳间的一切在她化为鬼后都作罢。所以,师父费了大功夫,就为了超度厉鬼。

    当然他门清,师父和自己能这么想,纯粹是因为心善。林员外和这俩秃驴根本不分清白,不把冤屈当回事。尤其是林员外,空坐高位多年,几次三番被人当枪使,极为愚蠢。

    何念平冷哼一声,先是对着林员外说道:“我师父超度厉鬼自是给你们林府积累阴德,死去婴孩那么多,林府阴德都该倒欠了,林府祖先没把你们直接拉下地狱算是大方。”

    “而且我师父说超度四十九天,为何不派专人看守,所以那两个仆人性命算不得我师父头上”

    此番话语不算客气,但也堵得林员外哑口无言,张着嘴说不出半句整话。

    这边略显不客气,到了和尚那边差点就指鼻子骂了。

    何念平哂笑一声,

    “老秃驴,你也太不要脸了。我师父有没有伏魔的本事,等他回来,敢不敢和他斗法一场,输了的脱光衣服举着牌子绕城三圈,牌子上不会写过分的话,就一句——秃驴是傻叉,敢吗”

    这话说得骄矜甚至有点猖狂,但义净和尚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来个“敢”字,但也不好意思说“不敢”。

    何念平心里有数,师父在的时候,普德寺和尚可是极为客气。虽然搞些小手段抢些生意,但明面上遇见师父恭敬的很。

    虽然他不知道师父有多强,但一定比这些秃驴强。

    挨个怼完,可是舒了一口郁气。

    下一刻,

    他摘掉那副跋扈面孔,又换上懵懂不通世事的少年模样,笑嘻嘻的说道:“林员外,大师,咱何时动身干活呀”

    林员外脑门浮现一抹黑线,义净和尚和善导和尚差点被这副笑貌气吐血,此子,真是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