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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功夫在诗外

    白谱的日常工作是这样的,早上精力充沛,主要从事写作以及创作型工作,下午主要从事一些日常事务的处理。

    到了下午边,白谱忙完今天的事,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搜索“H市青山区第一初级中学”,这是一所早就荒废的学校,准确的说,整个青山区现在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青山区名为青山,但环境并不怎么优雅,早个十几年是H市有名的“城中村”,是很多外来人口来H市的第一个落脚点,当然也是脏乱差的代表。

    大约在十七八年前,也就是2003年,有一批社会学家、经济学家搞了个改革项目,把原本破烂的房屋全部拆除,由政府牵头,社会各界人士共同出资,给青山区建设了一片全新的房屋,新房又安全又好住,可谓是给老百姓办了件大实事。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新房建成的几年里,这片街区日益萧条,最后几乎就处于死掉了的状态,有学者做过分析,原本的城中村虽然条件很差,但它给了老百姓很多谋生的空间,比如说摆个小摊,开个小店,走街串巷做点小买卖,只要你愿意就能混口饭吃,老百姓尤其是外来人口可以在这里长期生活下去。推倒重建后,房子是好了,但是街区生态系统被破坏了,本地的老百姓纷纷搬离这里,外来人口更是大规模逃离,没几年新房也就衰败了,而青山区第一初级中学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倒闭的。

    白谱一边看着一边用手轻轻敲打着桌面,白纸上写的是真实事件,看来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继续搜索关于这所学校的新闻,结果是一无所获,之后白谱打开这个学校的贴吧,里面也是荒无人烟,最早的帖子都可以追溯到四五年前。

    白谱点开那些发帖人,私信他们,想了解一下关于这所学校有没有什么传闻,但看看他们几年没有变化的动态,估计能联系上的可能性较小。

    随后他又上了校友网,微博等等所有可能联系到这所学校曾经的学生的平台,给那些可能的联系人发了私信,做完这一切,白谱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晚高峰时期川流不息的车流,静静想了会,

    “还有个线索。”白谱站起身来,跟写字楼保安处联系了下,要求调看监控,他想看一看送信的是个怎么样的人。

    跟写字楼管理人员联系好后,白谱来到保安处调看监控,根据隔壁前台小姑娘的说法,很容易找到了那个送信的人,中等身材,穿着黄色工作服戴着工作帽,帽檐压的比较低,刚好遮住了脸,他一手拿着信,另一只手还拿着其他的外卖,应该是送给这栋大楼里其他人的。

    随后白谱又调看了写字楼外的监控录像,有一辆电瓶车停在写字楼外专门停靠电瓶车的地方,距离有些远,监控不是很清晰,白谱仔细看了两遍,发现这辆车停车的时候,外卖小哥被远处的一个人叫去,离开过监控几秒钟,随后手上就多了个东西,等走近了看就是那封信。

    白谱回到办公室,给外卖公司打了个电话,随后联系到那位外卖小哥,根据外卖小哥的说法,是一个貌似腿脚有些不太方便的人把信给他的,至于其他特征,那人穿着一件雨披,他也说不清。

    打完电话,白谱下楼来到写字楼外,来到外面小哥说的位置,仔细打量了下四周,这附近刚好没有监控探头,在往前走一点又是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有探头,但作为H市繁华地带之一,这里人来人往,车流量很大,穿着雨披那多半是骑车,骑在车上哪怕腿脚不好也看不出来,所以,没有当场拍到,基本上不可能找到人。

    “而且腿脚不好也未必是真的,”白谱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往办公室走去,“还有一个可能,信是外卖小哥送的,他在撒谎?”

    随后他又自嘲道:“我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一个节目而已。”

    回到办公室,他拿起电话又联系了几个媒体方面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这次真人秀节目的主办方。

    这一圈忙下来,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大都市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白谱站在窗前,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确认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之后,他关上门离开了工作室。

    .....

    一周以后,白谱发在网上的消息,终于有了一些回音,加上他还跑了社区、教育局、档案馆等地方,总算是拿到了一些青山区第一初级中学的资料。

    这天下午,白谱在一家老茶馆,约见了一位在青山区第一初级中学任教过的退休老教师。

    “王老师,你好,我是之前和你联系过的白谱。”白谱一边和面前的老人握了握手,一边打量着这位老人,这位退休老教师很精神,完全没有七十多岁老人的样子,上身穿着一件灯芯绒棕色衬衫,下身穿了件较为宽松的咖啡色休闲裤,鞋子则是一双同色系的工装靴。

    “老人家,你精神真好。”白谱由衷的赞叹道。

    “小伙子,你找我是想问青山区第一初级中学的事?”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是的,是街道的曾领导介绍我来找你的,他说你在青山区第一初级中学任教了一辈子,那所学校的大事小事问你最清楚了。”白谱一记马屁拍过去。

    “哪里哪里,”老人笑的更开心了,“我们那所学校,比较乱,有很多孩子本来就打算混到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的,成天跟校外的混混搞在一起,还有给成年人上的夜校,更是什么人都有,学校管理比较难,后来干脆按成绩把好孩子分到一起,不读书的差生分到一起,好孩子严加管教,差生放任自由。”

    老人说到这叹了口气:“我们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没办法,学校师资力量有限,谁愿意去青山区当老师?最后那几年所有学生都在说学校要不行了,我还不相信……”

    面前的老人开始喋喋不休的回忆起往事,白谱轻轻打断他“学校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呢?”

    “大事当然有,我快退休那会,有一个班的学生,中考压力大,大半夜跑到学校后山,学校发现后报了警还发动全校老师上山寻找,还好那孩子是找到了,可惜啊。”

    “可惜?”

    “恩,那天下雨,又是半夜,又冷又滑,一个上山搜救的老师一个失足从山上滑下来。”

    “他怎么样了?”

    “重伤,还断了条腿,所幸命保住了,可惜,年纪轻轻以后走路没那么利索了。”老人叹息道。

    “再后来呢?”白谱敏锐的把这件事记在小本本上。

    “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他能回来上课的时候,学校正面临关门,大伙的心事都放在以后怎么办上……”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白谱又相继约见了几个在青山区第一初级中学读过书的人,以及另两位退休老教师,分别向他们打听了这所学校曾经发生过的“大事”以及传闻。

    白谱是这么考虑的,既然是真实事件改编,那么这个事件一定不会太遥远,他估计多半发生在过去十年到过去三十年之间,所以他以时间为线索,通过走访把这所学校这二十年来发生过的全部大事给罗列了出来,并且整理成册,打印下来:

    2010年,根据王老师的回忆,当时来校读书的学生已经越来越少了,学生间有传言要撤了这个学校,但老师们相信教育是不计成本,哪怕只有最后一个学生,学校也会开下去。

    2009年,根据王老师的回忆,这一年有一位学生因中考压力大,在中考前期躲到学校后山,后被搜救人员发现,但因天黑路滑,有一位搜救老师从山上滑落,腿部骨折,重伤。王老师联系方式:XXXXXXXXXX

    2008年,根据班主任李老师回忆,这一年学校门口发生严重的打群架事件,有学生被捅伤。

    同年,有一位学生在学校附近一座大桥上跳河自杀。-李老师联系方式:XXXXXXXXXX

    2007年,根据韦先生回忆,该校校霸xxx,在学校门口连续一周,给一位被霸凌的学生XXX下跪道歉,轰动一时。-韦先生联系方式:XXXXXXXXXX

    2006年,根据张女士回忆,校领导xxx,骚扰年轻女教师xxx,被学生发现后暴揍,打人学生被警方带走。-张女士联系方式:XXXXXXXXXX

    2005年,根据陈老师的回忆,学校实行宿舍连坐制,后因反对声太大,于学期末取消。-陈老师联系方式:XXXXXXXXXX

    六号晚上,白谱坐在家中的书房里,着手中整理好的资料,他拿着一支红色水笔,

    把他认为最有可能作为节目的事件一一圈出来,并且思考,如果他是节目组,会怎么来演这出戏。

    沉思了近两个小时之后,白谱放下笔,站起身来,舒展了下筋骨,他走到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夜空,心下略有些不宁,找到了这么多资料,偏偏查不到节目主办方的任何信息,而且那张纸条的送达也很神秘,特意避开了监控探头,真是有些古怪。

    随后他摇了摇头,关上窗,回到卧室整理明天要带的东西,考虑到节目为期七天,他准备了一个24寸铝镁合金拉杆箱,除了衣物之外,他还带了一些可能用得到的工具,包括一个急救包,还有药品,打火石之类的东西,最后把整理好的资料放进箱子里。

    做完这一切,白谱坐下来进行每晚的正念冥想练习,奇怪的是,今天内心无法平静下来,总有些不安和一些奇怪的念头不断涌上心头,白谱站起来叹了口气,重新打开行李箱,往里面放了一个充满电的备用手机以及一把工兵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