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崮。
坎孚拂去岩石上的沙尘,仔细摩挲了下两道儒道封印,说:“果然,沙谪仙设置的邪印不见了。”
沈渊舒展了一下右臂,略带生气的说:“我说的是实话,你非要带我上来查探,真是小人之心。”
坎孚说:“我需要你的邪元。”
沈渊跃后三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坎兄,你要剥我的皮?”
坎孚说:“我只提取邪元,并不会剥你的皮。”
沈渊根本不相信他:“洪霸剥了皮才把邪元赠送给我,辛夷要封印这处岩石,也是拿着柳叶刀剥我的皮,你不要骗我。”
坎孚说:“邪元和你的皮肤融为一体,他们没有法力,所以只能连同人的表皮一起取下,这是最无奈的办法。但是,我可以逼出你的邪元,并不伤害你的皮肤。”
沈渊还没来得及答话,坎孚凝聚真气,一掌拍来,正中胸口,沈渊只觉得全身经脉剧痛,丹田之内的气息被强行催动,沿着经脉流经体表,浑身泛起毫光一瞬,坎孚双手一纳,光芒消散,一粒邪元出现在手中。
沈渊感到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不支坐地。
坎孚迅速划了一个道决:“三山术·敕灵法阵!”
一道金符,凭空出现,缓缓落入岩石之上。
愁云惨雾,阴云乍起!
沈渊急忙喊道:“污浊之气,又蹿出来了;坎兄,上次就是冥九君从内向外,击出了邪元。”
坎孚说道:“我明白。”
金符被污浊之气冲击,悬浮空中,不断盘旋。
弥天黑气中,一道人影浮现,手持幽冥扇,身穿程子衣,面带一丝王霸之气,怒喝道:“臭道士,你想怎地?又来坏我大计!”
坎孚化现松纹古剑,剑锋平举:“你不过是污浊之气化作的傀儡,只有冥九君三分之一的实力,还敢逞强?”
人影哼道:“彼此,彼此。手下败将,焉敢言勇?”
坎孚说道:“第三道邪印,你是如何击破?”
人影仰天大笑:“洪霸揭开邪印,吸收了邪元,以邪元当做自己的肉体,枉费了沙谪仙一番苦心。”
坎孚冷笑一声:“与我所料,果然不差。现在,这枚邪元被我融入金符之中,等金符落下,你就再也没有散出污浊之气的机会。”
人影不以为意:“是吗?”
双掌运化:“幽冥诀·三魂归一·逆反!”
坎孚松纹古剑一挥:“勾引地魂之招,对我无用。”
剑芒暴涨,划裂无尽黑暗,迸射出万点光华,幽冥诀应声而破!
坎孚一招破敌,已取先机:“道剑·剑诛无道!”
人影邪引旁带:“幽冥诀万法归一·寂灭!”
坎孚趁他回气不足,再施展道门绝式:“三山术·天罡正法·殁!”
人影回气运化:“幽冥诀万法归一·寂灭!”
沛然道威,仍然归于虚无。
坎孚吃了一惊:“你参悟亡者地魂,精研神州诸子百家术法的特点,拥有了破解百家秘术的能力,竟然能够以傀儡状态破招?”
人影笑道:“谁让我记性太好。”
坎孚咬了咬牙:“你不过是傀儡,全凭冥九君以污浊之气操控,斩断控制你的气息,你就形同废物。”
松纹古剑横举,剑气褪却,泛出强大道气:“道剑·灵剑无双!”
符灵之力,以松纹古剑为媒,迸发而出,目标直指傀儡周身的污浊之气。
灵符点点诛邪魔,淑世净化证道心!
人影轻挥双掌:“幽冥诀·万法归一·寂灭!”
道剑绝式,应声化作虚无。
人影笑道:“全力三招,攻而无果,该我出手了···啊!”
人影愕然回头,一柄腰刀,刺躯而过!
傀儡开始浮现裂痕。
慢慢的开始粉化。
原来是烧成灰烬的纸人,碎裂的细微灰烬夹杂在污浊之气中遁出,凝聚成形。
岩石之下,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偷袭,算什么好汉?”
沈渊站在风中,衣袂飘扬,显得豪情万丈:“有本事你出来啊,跟我单挑!”
“哈哈哈哈哈!”怒笑声传来:“幽冥界,一定会破封,时间将会见证你们的愚蠢。”
沈渊好整以暇:“最起码,现在你出不来,对吗?”
金符缓缓落下。
“幽冥诀·寰宇归一·沦亡!”金符落下一瞬,邪元流转,加固符箓封印之力,唯有一道不甘的暴喝,从岩石下传来。
封印外的邪气,受到幽冥诀召唤,凝聚成无匹巨力,直袭沈渊!
“危险!”催动浑身真气完成封印的坎孚喊道,“小心!”
一道人影,一声惊爆。
沈渊怔立在了原地:“困兽犹斗,好险。”
坎孚挥舞道袍:“速速离开!”
一叶银符,化作幻舟,搭载着沈渊冉冉升起。
“坎兄,一起走。”
如同宝玉碎裂般的清脆声音传来。
道髻破裂,长发散乱,坎孚回过头来,一张略带几分熟悉的脸庞,带着无数道细密的裂痕,嫣然一笑:“保重!”
“神农寄附术!”沈渊急忙结印,但丹田空空,毫无作用。
眼睁睁的看着,无数污浊之气从坎孚身体中散逸而出,把坎孚的身躯化作无数碎片。
污浊之气和道气交融,湮灭于无。
“坎孚,坎孚!”痛彻心扉的呐喊声传来,转眼被流风吹散。
“她是为我挡招才死的。”沈渊流下泪来。
“原来她是女儿身,我好像见过她,但又好像没见过。”沈渊想。
银符轻飘跌落,遇见泥土,化作虚无。
沈渊望着高高的摩天崮,黯然伤神。
“少侠,你怎么在这里?”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沈渊回头一看,原来是朱宣治。
“原来是前辈,”沈渊不敢露怯,轻描淡写的问道:“你在这里探头探脑的,要做什么?”
朱宣治说:“少侠封印了夕月村后,不久这里就恢复了生机,我们都金盆洗手了,自种自收,做个渔樵耕读之辈,未曾作恶,少侠明鉴。”
在赤脊之地,有丹田气的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难怪朱宣治不再像攻打夕月村时那般猖狂,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沈渊又问了一遍:“你在这里做什么?”
朱宣治说:“我在这里樵采,看见你和一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上了摩天崮,怎么就下来你一个人?”
沈渊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朱宣治赶紧答应:“是,是。”
沈渊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朱宣治望着沈渊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出阵后还能回来,必然有独特的方法。哼,以后出阵的事情,早晚要着落在你身上。”
沈渊走了五天五夜。
身上有肉干干粮,都吃光了。
第五天夜里,终于抵达了夕月村。
疲惫不堪,一脸风尘,身上挂满了深涧壑谷留下的创伤。
门板被敲响。
田牧披衣坐起,来到门口窥探。
打开门,一道熟悉的人影轰然倒下。
田牧取出火折子,走近照了照:“村长,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