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一匹黑色的马,踏破了西南边陲的阒静。
瀚泽县衙外,一张破鼓,摆在衙门右首,沾满了尘土。
几名衙役,坐在衙门前的石阶上侃大山。
沈渊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马车,进入了衙门。
衙役们纷纷站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渊:“你要告状?”
沈渊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告状的。”
衙役们说:“虽然不是告状的,但见面也是缘分,下马来吃几杯茶再走。”
沈渊奇怪的说道:“你们这里的衙役,都这么亲民吗?”
衙役们说:“这里人烟稀少,遇见个人不容易,我们只是想多跟外人说几句话而已。”
沈渊苦笑了下,掏出吏部的批文:“我是新来的马军都头。”
衙役们迅速列队,班头上前禀道:“恕小人眼拙,请沈都头稍待,小的这就去禀告知县马大人。”
去了一会儿,知县亲自来迎:“沈都头,快快请进。”
升堂,衙役们分列两侧。
知县说道:“这位是新来的马军都头,沈渊沈大人,你们都见一见。”
衙役们纷纷见礼:“见过沈都头。”
沈渊回礼说:“见过弟兄们。”
知县说道:“这位是班头李有力,加上他,县衙内共有衙役十人,从今以后,归沈都头管辖。”
沈渊问道:“大人,怎么不见师爷?”
知县说道:“本县从无师爷。”
沈渊又问道:“大人,卑职手下的土兵呢?”
知县说道:“这十名衙役,兼任土兵。”
沈渊显得很吃惊:“这···”
知县说道:“他们一人领两个职务的薪水,自然要干两份差使。”
沈渊说:“大人,吃空饷就罢了,可这里就十个人,衙役土兵全干了,够用吗?”
知县胸有成竹的说:“沈捕头放心,绰绰有余。”
沈渊又问道:“卑职是马军都头,敢问马匹去哪里领取?”
知县说:“这···本县贫苦,马匹恐怕需要沈捕头自备。”
沈渊感到头大,定了定神:“大人,卑职自小孤苦,只有一位姐姐,随着卑职赴任,敢问附近街巷,有没有租赁房屋的地方,卑职安置好阿姐后,再来听从调遣。”
知县面露喜色:“沈大人有女眷?这最好不过了,我家夫人,独自在这里,缺个说话的,闷得都快变成痴呆了。你就让你姐姐住我家吧。我家里除了夫人和一个七岁的孩子,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尽管放心住下。”
沈渊说:“不敢偏劳知县大人。”
知县说:“这样吧,我把二堂做个夹壁,分成两个院子,小一点的给你们姐弟俩住,只要能让夫人能找个说话的人,本官就感激不尽了。”
沈渊还想拒绝,知县喊道:“李有力,带着你的弟兄们去砌墙,不得有误。”
沈渊只好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入职一个月,清闲的很。
下值的时候,沈渊在县衙周遭转了转。
县城街巷,横七竖八。
十五条纵横街道,住着三百多户人家。
打柴,喂猪,种地,打犁头。
小农经济,自给自主。
每天看着日影,熬到下值,就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结了一个月的俸禄,银子五两八钱,米三斗。
沈渊去小集市转了转,一钱银子可以买五斗米,两钱银子可以买三斤猪肉。
难怪大家都喜欢吃国家俸禄,就算从七品,养活一大家子也绰绰有余。
况且沈渊家里只有两口人。
去了布庄,买了一匹南丝布。
拉着沈东萱,来到小裁缝铺,做了一领新裙衫。
才花了二两银子。
做了一大锅红烧肉,选的上等的五花肉,沈东萱吃的大快朵颐,才花了三钱银子。
这样的日子,沈渊觉得很满足。
最起码,波澜不惊,旱涝保收。
这一天,衙内无事,沈渊和李有力,正与衙役们掷骰子。
输一把一文钱。
即便输上一天,也不过几钱银子。
主要是时间太无聊,聊以打发时间而已。
忽然,衙门的破鼓响了起来。
沈渊收了骰子,说道:“先忙公事。”
衙役们分列两旁,沈渊和李有力站在头上。
李有力喝道:“谁人击鼓?入衙内说话!”
告状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妻。
马知县姗姗来迟。
坐在公堂上,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
老头儿说道:“老汉唤做刘顺,是柳条巷的农民,种着南山的几亩薄地,农闲时打柴补贴家用,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今早去山上打柴,至今未见回返,恐怕遭遇了不测,恳请县太爷做主。”
马知县打了个哈欠:“沈都头,你去帮忙找找,无论找到与否,回县衙禀告本官。”
惊堂木一拍:“退堂!”
退入二堂去了。
沈渊目瞪口呆,李有力扯了他一把,说道:“沈大人,有案子了,正好出去走走。”
沈渊带着十个衙役,跟着刘顺去南山寻找。
找了整整一上午,累的出了一身臭汗。
李有力用手扇着风,说:“刘老头儿,南山就这么大,你儿子果真来这里打柴?我们已经找遍了,也没找到你的儿子,莫非已经回家了?”
不见回应。
衙役们回头一看,刘顺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渊下令道:“事有不谐,注意戒备!”
衙役们纷纷拔刀出鞘。
空气陡然一肃,不远处,三条邪魅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来。
李有力挺刀向前:“你们是何人?”
其中一个答道:“杀你们的人。”
“大胆,竟然敢公然对抗朝廷官吏,论同造反,当灭九族!”李有力喝道。
“不对!”沈渊默运神农辨明诀,突然察觉到一股焦灼异常的气息。
这道气息,凝聚成一道光线,直奔李有力袭来。
沈渊快速出手,拉住李有力,朝着路傍一滚。
“嗤”的一声,李有力立身之处背后的一颗松树,被拦腰斩断。
“小子,有来历。”中间那名神秘人笑道,“不过,你今日必死无疑。”
沈渊凝神戒备,喝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诓骗我们来此?”
“带着这个疑问,下地狱吧!”三个人并肩阔步,慢慢走过来。
沈渊感到一股浓厚的邪气,下令道:“你们,退到我的身后!”
自己上前一步,掌心凝气,全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