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德公道:“胜败未分。”
中行凛道:“他被击出擂台范围,如何不败?”
坤德公道:“你看他脚下。”
众人一齐看去,擂台被强劲的拳力震碎,而巩光宪脚下的那块碎裂的木头,却又完整,双脚站立在断木之上。
弈德公说道:“断木,本是擂台的一部分,以此看来,他并未离开擂台,而是擂台不堪重负,导致比试结果,难以定论。”
麟主挥了挥手:“清除场地,画地为擂。”
护闱兵士们一齐动手,清理干净,画上白线,白线内即是擂台。
两人进入白线内,一声鼓响,再度对垒。
卡力木再度挥拳,巩光宪不敢再硬接,施展身法游斗。
卡力木焦躁:“你怎么比林子里的兔子跑的都快?”
臂上取下硬弓,搭上竹箭,闭上眼晴,细细感受着气流变化,突然快速转身,倏忽一箭射出!
熟稔的箭术,配合转身的速度,疾如流星,劲射而去。
巩光宪听声辨位,双掌划圆:“御字诀·御转乾坤!”
右手一抄,把那支箭握住,催动内元,身法变快,左肘撞向卡力木的肋下,卡力木浑身钢铁铸成般刚硬,浑然不觉,反倒抛了弓,把巩光宪的双臂紧紧抓住。
巩光宪借势一拧,头下脚上,一脚踢中卡力木的下巴。
下巴乃面部神经聚集之处,直通小脑。
拉力木受了这奋力一踢,眼冒金星,四肢抽搐,轰然倒地,嘴角流出涎水。
庖不危飞身跃下,掐住人中,唤道:“葛根、白术,速来帮忙。”
葛根背着药箱,白术提着药囊。
敷设夹板,涂上石膏:“静养百日,莫要扰动。”
麟主问道:“考生状况如何?”
济德公躬身回禀道:“颌骨粉碎性骨折,微臣以内气导引,片片接续,百日之后,自然可以痊愈。”
麟主道:“好生调理,公廪奉养。伤重难支,以弃战论,上官禄钦定为本科探花。”
上官禄上前,躬身道:“生员谢恩。”
葛根唤来两名护闱军士,抬着担架,照顾着去太医院配备药饵去了。
麟主道:“武状元争夺,明日再比,两位生员,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来比试。各位在场生员,都是头榜上有名者,权且在宫内歇宿一晚,明日决出武状元后,本皇亲自赐酒褒赏。”
大家都散了。
沈渊和巩光宪又被关入了小黑屋。
第二日一早,被护闱兵士护送至广场。
晨风习习,薄露漙漙。
巩光宪去了台下,考官验看了考帖,招呼了护闱兵士,不久取回来一支鞘上嵌着七彩宝石的剑。
巩光宪看了眼沈渊:“沈兄,你的兵器呢?”
沈渊摇了摇头:“懂些剑理,以木为剑练过一些时日,但尚无趁手兵器。”
巩光宪道:“你若夺了武状元,我这柄毫萤剑就送给你。”
沈渊说:“我不要。”
巩光宪道:“为了你的二姐,拿出全部的实力,击败我吧。”
沈渊退后五步。
巩光宪也退后五步。
鼓声响起,两道身影同时一动。
拳腿交接,拆了十余招,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最初的判断。
再度拿桩站住,凝气待发。
二通鼓响。
毫萤剑出鞘,光寒闪烁,起手一剑,刺出三个方向,三道深浅不一的剑气,沛然显形,划出三道烁目的弧线,瞬间袭来!
鹤岩真人看向流千古:“是你们儒门御使三才之术。”
流千古抬起头来:“玄德公,你看另外一人使得什么招式?”
沈渊招运圆满,双手划圆,催动一身邪元:“道威无极!”
鹤岩瞪大了眼睛。
道威倾天,真元赫赫,缠住三道剑气,轰然轻响,龚光宪被击退散步,嘴角渗出血来。
沈渊扯下一块衣襟,勒在右臂,缚住伤口。
麟主看向许沧桑:“坤德公,你怎么看?”
许沧桑道:“虽有邪气,但非邪境之人,麟主请宽心。”
三通鼓响。
毫萤剑高举向天,再出奇招:“御·五行!”
“五行之力!”中行凛不由得脱口而出,“弈德公,怎会如此?”
流千古淡淡的说道:“虽然运使御司秘术,但他并非儒门弟子。”
沈渊乍见毫萤剑七彩毫光弥漫,剑气铺天盖地而至,心生胆怯,拼命防守:“书字诀·墨影千湍!”
尽数运化丹田邪气,全力防守这惊天一击!
刑无咎也不淡定了:“弈德公,你最好给个解释,否则法不容私。”
流千古依然淡定:“他毫无儒门根基,并非儒门中人。”
双式交接,气浪翻腾,广场上铺设的青石地砖,瞬间崩裂,碎作粉末,现场顿时飞沙走石!
借着砂石掩护,沈渊快速催动神农秘术,圈子内,无数植物破土而出,袭向巩光宪!
巩光宪目难视物,却毫不慌乱,索性闭上了眼睛:“乐字诀·循音破刃!”
捕捉到植物拔节的声音,毫萤剑气,沛然击出,无数植物被横腰斩断,化作虚无。
片刻之间,两人攻守异位,攻得精彩,守的完美。
麟主再度看向许沧桑:“坤德公,你怎么看?”
许沧桑道:“此人以邪力催动各门派招式,却无各门派的筑基,徒有其表而已。况且,微臣察觉到,他的邪元并非从丹田冲至体表,而是由体表充盈丹田,也没有经过邪人筑基之法的淬炼。麟主且宽心,微臣必定会细细查访其中根由。”
风停,沙住。
巩光宪再度擎剑:“最后一招,判定胜负。”
沈渊气凝丹田,衣袂飘飞:“如你所愿。”
长剑挥舞,腾空而起,剑气横飞,化作剑翼:“天地无名·大道为始·苍茫为剑·道剑归一!”
十位德公豁然而起,纷纷看向鹤岩真人:“玄德公,你太过分了,竟敢公然违背我朝禁令,派你的嫡传弟子来参加考试!”
鹤岩真人抚了抚胡须,说道:“这一式并非山人传授。”
刑无咎道:“道始玄剑,是你所创独门剑式,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法不容私!”
沈渊见风云变色,剑气流窜,心知此招非同小可,竭尽平生之力,运化成招:“全性保真·不以物累·鬼神之罚!”
“明鬼之招!”十位德公一齐惊呼,“消失已久的墨家绝学,怎么会重见天日?”
墨家兼爱,倡以非攻。
恪己济人,明达鬼神。
此招一出,阴云冉冉,雷电交加,遮蔽三光,气吞天地!
惊雷掣电,道真玄剑,代表两人求胜的意志,正面交击!
电光流窜,结成一道电索,阻住毫萤剑。
巩光宪催动内元,发力下斫。
沈渊运化邪元,支撑明鬼之招。
至此,变成毫无讨巧的比拼内元。
邪元流窜,从掌心流窜而出,加成电索之力。
毫萤宝剑,泛出七彩极元,更加锐利。
僵持片刻,七彩极元异变,转化为金色形态,闪烁不定。
“道元!”鹤岩真人终于不淡定了。
道元加成道剑之招,相得益彰;
邪元催动墨家之招,却未能尽数融合。
电索溃散,毫萤剑猝然斩落,停在脖颈一寸之处,倏忽收回。
“谢兄台留手。”沈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躬身行礼。
“承让。”巩光宪面无骄矜。
现场鸦雀无声。
坤德公咳嗽了声:“诫德公?”
中行凛回过神来:“沈渊,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