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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祸起无端

    十日考完。

    继续戒严了五日。

    开禁五日,城内发榜。

    这一天,沈家人很早就起床了;或者说,他们一夜没怎么合眼。

    三婶来喊沈渊:“渊儿,快出来吃早饭,一会儿去看皇榜。”

    深渊起床,洗漱完毕,来到三婶的宅子吃早饭。

    沈伯雄已经在宅子外面踱步:“老三,快点儿,城门已经开了。”

    沈东隅推开饭碗:“爹,我们吃的差不多了,走吧。”

    沈骏点了点头:“渊儿,一起去看看。”

    走出宅院,在大院内与沈伯雄一家汇合。

    一阵锣鼓喧天,拥上门来,把一家人堵在家里。

    官府报喜的人,在门口围定,鼓噪着:“奉麟德城主之令,代吾皇贺喜,以示犹待。宅子里有人吗?沈东城官人中了状元了!”

    沈伯雄老泪纵横:“状元?状元,没听错吧?”

    报喜的人使劲儿敲着鼓,把喜报呈上,拱手道:“员外,快快付了报喜钱,让小的们也沾沾喜气。”

    “应该,应该!”沈伯雄擦了把眼泪,颤抖着说。

    随即人喊马嘶,二报、三报都来了,挤在一堆,道声“恭喜”,门口站不开,挤进院子,站的脚不接地。

    沈东城和沈东隅面面相觑,一边支应着,好大一群人围住他们:“状元公,小的们来报喜了,恭喜恭喜!”扯住了沈东城,讨要报喜钱。

    沈伯雄和沈骏躲在宅内,满头大汗,商议说:“怎么光报喜的,就来了两百口人,哪有那么多报喜钱分散?”

    沈渊掏出银子:“这是之前大伯和三叔给侄儿考武举的钱,先拿出来救济。”

    三婶说:“东萱攒了些工钱,存在我那里,先拿出来救急。”

    沈骏说道:“那是东萱的辛苦钱,她不在家,给支用了不大好吧。”

    沈伯雄唤了妻子:“去,把咱们的家底都拿出来。”

    回过头来,说道:“权当我借贷她的成不?东城中了状元,肯定能还的起的。这样,我给老二宅子里写张借据,东卿,笔墨伺候。”

    沈渊没有作声。

    三婶搬来一袋铜钱,沈骏点了数目:“整数是八吊钱。剩下的散碎铜钱,就别拿出去了,显得寒碜。”

    沈伯雄写了借据,按了手印,交给沈渊:“贤侄,你收着,欠你们宅子上的钱,伯父一定会还给你们。”

    沈渊说道:“这不是我的钱,是二姐的钱。若是没有字据,三婶那里拿出钱来,恐怕会让姐姐误会。小侄只好冒犯了。”

    沈伯雄说道:“应该,应该,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哩。”塞在沈渊的手里,伯母也赶了过来,把钱凑做一堆儿,放在一只红色漆盘里,沈伯雄捧着,来到门口:“请报喜的班头上前,老夫稍备谢仪,散给弟兄们买杯茶吃。”

    三名班头上前:“多谢员外厚赐。”

    抓了漆盘上的钱和碎银子,一伙儿人闹哄哄的出了宅子,分钱去了。

    沈伯雄舒了一口气。

    沈东城哭丧着脸:“三弟,你的圆衫,被报喜的人扯住要赏钱,都给扯碎了。”

    沈渊摆了摆手:“没事,你当了状元,日后飞黄腾达,还差这领圆衫?”

    沈东城说道:“毕竟是借你的衣裳穿,如今不能完璧归赵,实在失礼。”

    沈渊寻思道:“这家人,得多穷啊。”

    正说话间,门口一阵喧嚷,一名身穿锦衣的汉子,面白无须,带着二十多名伴当,嚷道:“听说这就是状元公家,咱们也去贺喜。”就把门板拍的震天响:“状元公,驸马府前来贺喜了。”

    沈伯雄皱起了眉头:“怎么办?驸马府来人了。”

    沈骏说:“以后东城位列公卿,少不得与皇亲国戚打交道,不能慢待了。东隅,去开门,好生以礼相待。”

    沈东隅去开了门,二十余人一拥而入,沈东隅正诧异间,身后数十乞丐,也跟着拥入宅内,敲着破盆烂碗,躺倒在宅内,舒拳伸腿,摸着虱子,唱着莲花落:“沈家员外好福气,祖坟青烟与天齐;积善之家有余庆,咱们前来沾喜气···”

    沈伯雄先不管他们,却认得锦衫汉子,拱手道:“原来是巩管家,沈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巩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沈爵爷好福气啊,养了个好儿子,一举夺了状元。你们这边报喜的人一波又一波的,可知我们家巩驸马,都气病了。”

    沈伯雄一脸茫然:“沈家种田为生,十几年未曾见过巩驸马,又如何惹他生气?”

    巩管家说:“沈爵爷,巩驸马就一个儿子,打小儿聪明伶俐,公主遍请名师,传授文武百家之学,指望博个大功名,谁成想却被你家大公子拔了头筹。你想啊,若是城里哪家贵戚家的子弟,压了公子一头,也倒罢了,可偏偏是一介布衣之家,得了状元,巩驸马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沈东城走上前来:“巩管家,报喜的人说了,驸马府上的公子巩光宪,得了榜眼,晚生得了状元,侥幸而已,实在无意冲撞巩驸马。”

    巩管家说:“你每日在国子监内上公学,巩驸马遍请天下名师在家里上私塾,光馆舍先生就请了百余人,却考不过你,除了作弊,我想没有别的解释了。”

    沈东城脸上现出怒气:“巩管家,晚生作弊与否,自有朝廷定夺,你可不能胡乱攀诬人。”

    巩管家长笑数声:“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是去大理寺自首,承认自己秋闱舞弊之事;二是京城多一桩命案,沈家身居荒僻村野,家无余财,一波讨喜的乞丐恼怒讨不得赏钱,激愤杀人,状元之位自此空悬,只能由第二名递补。”

    沈骏振臂而起:“欺人太甚!”

    巩管家笑道:“朝廷报喜的人走后,巩驸马已经令王都尉以保护状元宅第为令,派重兵把守住了路口,你们死后,王都尉会以救援为名,正好抓获这干杀人的乞丐。”

    沈家人面面相觑。

    沈东城面色惨白:“父亲,叔父,这状元的位子,不要也罢。”

    “不行!”沈骏喝道,“我们沈家虽然没落,到底不是畏死之辈。”

    沈东隅喊道:“擅闯民宅者,依律杀之无罪,不怕死的,来啊!”

    乞丐们爬起来,身边摸出各种兵刃:“巩管家,要动手吗?”

    巩管家挥了挥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