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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姐弟情深

    骄阳似火,汗流浃背。

    沈家男女老少,顶着烈日,抢收小麦。

    沈伯雄和沈骏,割麦、扎捆。

    女眷们把麦捆抬上车,拉倒打谷场。

    沈东卿和沈东达,提着篮子,仔细的捡着麦穗。

    一派热火朝天景象。

    沈渊和郭九龄拿着镰刀:“伯父,三叔,我们来帮忙割麦子了。”

    沈伯雄喘着粗气,直起腰来,用手扇了扇风,说道:“东城去国子监上学,东隅重伤卧床,还真是需要人手出力,你们来的正好。”

    沈骏也站起来,说道:“你刚刚认祖归宗,本来想让你熟悉下家里的环境,我和你大伯就没有喊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勤快。”

    “好孩子啊,渊儿是个好孩子。”大伯母赞不绝口。

    郭九龄凑过来咬了咬耳朵:“你家长辈都夸你哩,你还好意思杵着?”

    弯下腰,割麦子。

    割了一会儿,沈渊就后悔了。

    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郭九龄不时回过头来,给他一个嘲讽的笑。

    越割越慢,腰都快折了。

    好在没人怪他。

    好歹撑到中午。

    在地头上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继续割麦子。

    直到天色黑透,才回到家里。

    郭九龄买了些酒席回来,大家吃的惬意非常。

    然后,乘着夜色,去打谷场打麦子。

    男人们抡起大甩棍,结结实实砸在麦秆上。

    用木叉挑起碎裂的麦秆,女眷们把麦粒装进袋子,搬到车上,运回门口的空地晾晒。

    这时候,男人们可以歇一会儿。

    沈渊凑过来,说道:“大伯,三叔,我想参加秋闱。”

    沈伯雄和沈骏对视了一眼。

    沈骏问道:“你会识文断字?”

    沈渊讪讪的摇了摇头:“我写不了字。”

    沈骏说:“你不会写字,怎么能参加秋闱考试?”

    沈渊说:“我想参加武举考试。”

    沈骏霍然而起,说道:“去打谷场,我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沈渊点了点头。

    沈伯雄也跟了过去。

    女眷们停了活计,围在一起看热闹。

    沈骏脱去上衣,系在腰间,起手一拳,带起风声,劈面砸来:“试我八极拳!”

    沈渊挥动双手,使个以柔克刚的道门拳诀,引、顺、带,把拳头格在一边,沈骏脚下不停:“飞云脚!”却是连环两脚横踢。

    沈渊看的仔细,使个阴阳家的“阴阳分海”,朝着下三路挥出两掌,格开两条腿路,沈骏不等他击中,一个后仰,拿桩站住:“不错。”

    自家人比试,只是演招,并没有催动内力。

    沈伯雄点了点头:“虽然架势熟练,不知内力如何。即便得不了三甲,凭借这几路拳脚,得个举人,入军队中吃个军饷,应该没问题。”

    沈骏说道:“我与你伯父被革除爵位,永不录用,又拉不下脸来当个镖师贩夫,我朝重农抑商,只好安心做个农夫,勉强度日。你们这一代中,东城功课优秀,考个前三甲没问题;你若再中个武举,当个捕快衙役什么的,也不用再吃庄稼地里这些苦了。”

    沈渊点了点头:“伯父,叔父,我会努力的。”

    忙到半夜,回到家里,浑身像是散了架子。

    郭九龄说道:“你还要割麦子吗?”

    沈渊说:“割麦子有什么不好?我有的是力气,只是搞不懂方法。”

    郭九龄说道:“两位沈爵爷当年都是沙场宿将,一身勇武,到了麦田里,却也丝毫无法讨巧。按理说,他们都是丹田气充沛的人物,也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耐着性子出这种力气。”

    两人一边说着,回到了宅子。

    郭九龄去耳房睡了。

    沈渊来到堂屋,沈东萱点着一只油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还在等自己回来。

    沈渊叹了口气,轻轻唤了声:“阿姐,去床上睡,这样容易着凉。”

    沈东萱睡得很沉,丝毫未动。

    沈渊只好扯了下她的手臂:“阿姐,去床上睡。”

    一声惨叫传来,把沈渊吓了一跳。

    沈东萱抬起头来,咬着嘴唇,把手下意识的往后放:“弟弟,你回来了?快快去休息,麦田里面的活计很辛苦吧。”

    沈渊一把抓住沈东萱的手臂,卷起袖口,只见上面横七竖八的淤青和血痕,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谁干的?是不是驸马府的人欺负你了?”沈渊问道。

    “不是···我不小心滑倒,自己摔得。”沈东萱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

    “你骗鬼呢!这明显是鞭打的痕迹。”沈渊怒发冲冠,“是不是公主府里面的人欺负你了?阿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讨个公道。”

    转身就走,沈东萱扑了过来,紧紧抱着沈渊的腿:“弟弟,别冲动,只是个误会而已···你还要考武举,因为这点伤吃了官司,不值得。”

    沈渊按捺住怒火,问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伤痕到底如何得来。否则,我一定会去公主府问个明白。”

    沈东萱低低的说道:“我今天在后厨劈柴,袖子里掉出一锭大银,管内宅的管家婆子看在眼里,说我偷东西···”

    沈渊瞪圆了双眼:“然后呢?”

    “然后,惊动了府里的公子,他说我一向本分,不会做出偷盗之事,方才作罢。不过,不过内宅的人都说我偷了银子,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沈渊怒道:“岂有此理!阿姐,你放手,我去把那管家婆子打一顿出气。”

    沈东萱抱得更紧了:“没事,我能忍,你千万别冲动;这也不怪他们,我一个月的月钱不过百十文铜钱,哪里的大银?弟弟,等你考中了武举,当了大官,姐姐就熬出头了,到时候帮你物色一门好亲事,我们这一支,也就有后了···”

    沈渊更觉得她可怜:“阿姐,你放手,我不去了便是。”

    “不行,你要以我们爹娘的名义起誓,我才信你。”

    “你怎么这么执拗?”沈渊很无奈,“好,我起誓便是,若再因为这件事去寻仇,我就不是沈家的子孙。”

    沈东萱放开了手,从地上爬起来,解开桌子上的一个包裹:“弟弟,你看,这布匹好看不?”

    沈渊敷衍道:“好看。”

    “行,你快去睡觉吧,我给你赶制出来。”

    沈东萱抱着布匹,进入了自己的屋子。

    沈渊躺在自己的屋子里,望着对面窗棂上的剪影,沈东萱在灯下认真的裁剪着衣裳。

    一直熬到天亮。

    沈渊突然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