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龄眼看神农寄附术就要被突破,神色变得焦急不已,连忙问道:“沈兄有何高见?”
沈渊说道:“这处哨所,曾经驻扎着人马,可有汲水之地?”
郭九龄说:“哨所后面,有道山泉,日久积成深潭,是此处哨所的水源。”
沈渊说道:“引他们进入深潭。”
“嘎吱”一声,邪杀者突破了神农寄附术,漫天木屑中,镰刀挥舞,砍断束缚住双脚的藤蔓,再度围杀而至。
沈渊和郭九龄撒腿就跑。
哨所后面,是一道土岭。
郭九龄说道:“水潭,就在岭下。”
眼看邪杀者追近,沈渊抱起头,沿着岭子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郭九龄无奈,也连滚带爬的朝着岭下跑去。
邪杀者如履平地,以镰刀为支撑,迅速追了下去。
刚到岭下,风声一变。
一根被拉弯的竹子,蓦然弹过,一名邪杀者被击中,落入竹林下的水潭。
“麟刀诀·麟刀天下!”一声暴喝,郭九龄剑行刀招,积聚起全身力气,突然蹿出草丛,尽力一砍。
邪杀者虽然不伤不死,但受不了这惊天一击,被砍个结结实实,刀气磅礴,从背后把它们击飞出去,尚未回过神来,水面上升起无数植物,绑缚住周身,猛然拉落,跌落潭水之中。
郭九龄气喘吁吁,还剑入鞘,看向虎口时,已经震裂出血,不由得说道:“果然不是人力能够战胜。”
深潭中响起几声惊爆,六具邪杀者的尸体,缓缓从水底浮出。
沈渊捞出一具,借了郭九龄的剑,用力一劈。
应声而破,看向五脏六腑,果然空空如也。
郭九龄面露迟疑:“莫非,他们自爆丹田,灰化了脏腑?”
沈渊拔下几根铁条,摇了摇头:“若是自毁气海,能够炸毁刀枪不入的外壳,为何这几根一折就弯的铁条,却完好无损?”
郭九龄挠了挠头,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
沈渊说道:“说破了不值一提,他们是改造的机器人,以死士的肉体骨骼为支撑,却剖尽五脏六腑,改用机械提供动力。”
郭九龄问道:“请教沈兄,什么叫做‘机器人’?”
沈渊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大概跟墨家机关术那般,可以让木鸢飞行,实际上里面装了发条,让木鸢如同活鸟般飞行。不过,这种以人的肉体为外形的特殊机关术,提供动力的装置不是发条,而是一种叫做‘电池’的东西,而且能够在远处控制。”
郭九龄说道:“我还是不明白。”
沈渊说道:“你们用千柄腰刀,掩埋了三具邪杀者,实际上是阻隔了控制者控制邪杀者的途径,让邪杀者停止了动作。千柄腰刀,形成密密麻麻的金属空间,形成一种叫做‘电磁屏蔽’的效果;同理,水也可以形成电磁屏蔽,让邪杀者失控。”
郭九龄问道:“那为何,剖开他们的腹部,却不见机械装置?”
沈渊笑道:“障眼法而已,实际上他们在邪杀者体内设定了失控自毁程序,从内部爆炸湮灭而已。我们即便获得了尸体,也不过是一具没有五脏六腑的普通肉体,反而会寻找不到方向。”
郭九龄摇了摇头:“听起来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模样,但我还是无法理解。”
沈渊说道:“这些东西,你可以去找坎孚请教。他们道家擅长建设铜殿,铜生了铜绿之后,再用引雷针引下天雷,整座铜殿雷电闪闪,他们坐在里面喝茶,毫发无伤,等雨停了,铜殿就又变成金光闪闪的模样了。”
郭九龄略微懂了些:“道家把这件事称作‘雷火锻殿’,确实有其玄妙之处。”
两人聚拢起柴草,烧化了六具邪杀者的尸骸,攀上土岭,回到哨所。
沈骏背着沈东隅,御风飞来。
沈渊问道:“解决了?”
沈骏说道:“那邪人手段,虽然高强,但孤身追击,也是托大。我与他过了三十招,砍去了他左手三根指头,他落败而去。我心系你们的安危,不敢追击,赶紧回来救援。不知那六名邪杀者,去了哪里?”
沈渊说道:“我们力战不敌,逃向岭下,他们失足落入水潭,都溺死了,我与郭兄放了一把火,都烧化了。”
从袖子里拿出铁条,交给沈骏,沈骏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正与二哥带回家的铁条一致,这邪杀者,真是可怕,却又害怕溺水,足见也有破绽。”
沈渊看了眼柳翳之野的方向:“天色渐亮,我们进入吧。”
沈骏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免了,免了。是我们沈家小肚鸡肠,怀疑二位先生的私德。昨夜一场大战,多谢二位替我缠住邪杀者,让我免了杀身之祸。眼下犬子亟需医治,最好速速离开这里。”
沈东隅已经被包扎过,背上的裹伤布,依然渗出血来。
郭九龄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回沈宅,先放出我们那名朋友。”
沈骏背着沈东隅,跨上骏马,郭九龄和沈渊也抓住马缰,快马加鞭朝着麟德城赶去。
沈家大宅,大家坐在一起议事。
沈骏把此去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伯雄先问道:“东隅的状况如何了?”
沈骏说道:“已经请了大夫前来医治。大夫说,只是寻常金疮,只要按时涂抹金疮药,保持伤口透气清洁,就可以慢慢痊愈。”
沈伯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三弟,对于这三个人的身份,你怎么看?”
沈骏说道:“根据我与东隅探查的结果,二哥二嫂并近万将士,果然死于藏兵洞内。而且,我还从帅帐取回了一只镇纸玉狮子,是二哥的遗物无疑。据此判断,他们若是盗贼,不可能放过摆在桌子上的玉器不管,而刻意去取一方砚台。所以,这枚砚台,应该是二哥二嫂刻意带走,或许是放在孩子身边当作认祖归宗的信物所用。故而,小弟觉得,应该可以断定沈渊是二哥和二嫂的孩子。”
沈东城说:“拜访儒门,待定神机醒来,便知备细。”
“住口!”沈伯雄喝道,“定神机一事,牵涉到儒门脸面,从今而后,沈宅上下,要统一口径,我们从未见过定神机,他的去向,我们也不知道。明白了吗?”
沈东城还是说道:“但···”
沈骏拉了他一把:“我们现在是庶民,若得罪了儒门,他们灭了沈家像是拈死几只臭虫,东城,听你父亲的罢。”
沈伯雄咳嗽了声:“既然这样,东城你去驸马府,把东萱唤回来,也该让他们姐弟相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