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雨点,打在辛夷身上,刺骨锥心的疼。
辛夷回头,已经不见了慕秋潇和沈渊的身影,呼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只有闷雷的炸响。
“雨势太大,我需要寻找个地方躲躲雨。”辛夷一边想着,一边发力向着前方跑去。
忽然,雷电交加,四方齐动。
一道硕大的金符,无端显形。
符角一动,四端卷起,慢慢的把辛夷包裹起来。
辛夷发力奔跑,却跑不出金色符箓的世界。
眼看符箓就要闭合,一道白光闪进符箓,突然现出一只手:“辛夷,抓住。”
辛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握住了这只手。
金符轰然闭合。
风停雨住,周围恢复晴明。
辛夷恍惚的睁开眼,好像做了一个梦。
慕秋潇从竹林中钻过来,扛着沈渊的肉体,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棵竹子,探出竹枝,替他扇着风:“辛苦慕兄了。”
慕秋潇气呼呼的把身体扔下:“你这小子,累死我了。”
“哎呦,别摔坏了。”竹子露出一张人脸。
“你继续装吧,我不管你了。”慕秋潇喘着粗气。
人脸消失,沈渊缓缓站起,显得疲惫不堪:“这神农术,最大的弊端就是太耗损精神,一趟下来,整个人都仿佛被掏空了。”
慕秋潇喘匀了,挖苦说:“操控植物化出实体,极度耗费魂力,谁让你逞能,一路上不停的现出面容来催促我。”
沈渊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怕你跑丢了,毁坏了我的肉体,让我回不去了,只能跟渔笙妹子那般,一直束缚在植物上嘛。”
“小人之心!”慕秋潇扔下一句,转身扶住辛夷:“你没事吧。”
辛夷说:“还好,刚才的雷雨,好吓人。”
沈渊转过头来,张大了嘴巴,又用手捂住,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慕秋潇说:“既然大家没事,先休息一会儿吧,最后一道绝命之阵,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辛夷说:“我确实累了,我先睡一会儿。”
沈渊打了个呵欠:“我也乏了,需要养养精神。”
慕秋潇一脚踢在屁股上:“睡什么睡?跟我去找点吃的!”
辛夷已经睡着了。
沈渊强打起精神,跟着慕秋潇走入林子。
慕秋潇整理衣冠,躬身一揖:“多谢你,沈兄。”
沈渊很奇怪:“你们救了我一命,我帮你们一次,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是朋友啊,何必行此大礼。”
慕秋潇直起身来:“我谢你,是因为刚才你什么也没有说。”
沈渊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说些什么了吗?”
慕秋潇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渊说:“她为什么变得如此苍白,几乎白到透明,连阳光都几乎照不出影子?”
慕秋潇说:“因为她只是一道天魂。”
沈渊呆了半晌,说道:“根据松岩道人传授的理论,天魂就是道家所说的元神,元神离体后,就是一道灵体,她为什么会以活人的状态生活在赤脊之地?”
慕秋潇说:“她的肉体,是魔元所化。”
沈渊根本不相信他,辩驳说:“我练成神农辨明诀后,一般的魔气避不过我的感应,我与她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何曾察觉到半分魔气?”
慕秋潇说:“她的元神,沾附有少量的七魄之气,七魄借着魔元重生,掩盖住了魔气。”
沈渊只是当听了个笑话,一脸不屑。
慕秋潇又说道:“一般的灵体,谁能在针对灵体的天诛地灭阵中支撑这么久?魔元抵挡住了大部分的阵法之力,也使得寄附在魔元中的七魄受到重创,所以才出现了肉体湮灭的现象。”
沈渊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了。
慕秋潇说:“但是,没有灵体能逃脱掉这道极其厉害的道门法阵,即便有魔元加持也不例外,她是如何保住一线生机的,恐怕还有内情。”
沈渊觉得他说的,至少可以让人能够理解了,又问道:“她身体虚弱至极,恐怕无法支撑太久。”
慕秋潇说:“但是,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们根本没有突破侠剑擎天阵的任何可能。”
沈渊摇了摇头:“这道法阵,据说可以万邪辟易、诛神灭圣,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慕秋潇说:“姞邃苍的问侠剑式,天下无双,成名日久,他亲手排布的剑阵,早已极尽天地造化之能,自然非同小可。”
“放臭屁!”一道冷冷的声音从竹林里传出,虚无缥缈而又清晰,却又像从四面方传来,令人捉不准方位。
沈渊和慕秋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这三道绝命阵法之间,怎么会有人存在?”
“哼!侠剑擎天阵算个屁!”音波再一次轻飘飘的传来。
沈渊壮起胆子:“你这人就知道夸海口,反正姞邃苍已经失踪了,随你怎么污损都行。只怕等到哪一天姞邃苍再度现世,到时候吓得你尿裤子。”
“哈哈哈!”大笑声传来,带起阵阵狂风,周围千竿翠竹,顿时被腰斩,化作一地狼藉!
“小心,是极度提炼的剑气!”慕秋潇凝神以待。
竹叶纷飞,遮天蔽日,在漫天叶影的飘散中,踏来一条冷峻的身影,一步一步,踩在叶尖,翩然而至。
“啊,啊,啊!”慕秋潇张大了嘴巴,显得极度惊恐,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沈渊的神农辨明诀已经练到通透,顿时感受到了令人几乎窒息的强大魔气。
与这股魔气相比,洪霸的邪元简直是荧光之火,难与日月争辉。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沈渊硬着头皮:“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眼神一凛,额发荡起,露出一张俊逸而邪魅的脸庞,冷冷的说:“你也配问我问题?”
沈渊吓得头皮发麻,却又壮起胆子:“不问便是了,你凶什么凶?”
男人慢慢的走过来,低喝道:“是你,说我会被姞邃苍吓尿裤子?”
沈渊语气顿时变软了:“大家都说,姞邃苍专门修炼侠之道,剑术通神,我也没见过他出手···不,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人。不过,我想大家应该都是讹传吧,若是真跟前辈动起手来,或许也只有落败的份儿。”
男人嘴角抹起一丝笑意:“是吗?你真是这么认为?”
沈渊看着他的笑容,心里踏实了许多,继续说道:“嗯,晚辈确实这么认为,想来那姞邃苍,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嗯?”男人霎时怒容满面,伸出背在身后的左手,拈个剑指:“一剑,惩你对姞邃苍的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