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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田牧的教诲

    佛魔双掌合十:“各位,回头是岸。”

    外面那伙儿人本就是被放逐在这里的重犯,很多都是罪大恶极之辈,哪里肯听他?佛魔挥舞降魔杵,使的虎虎生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单凭蛮力,根本阻不住一群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

    沈渊实在看不下去,纵身一跃,夺过一柄木棍,迎着人群尽力一扫,那支寻常的木棍,仿佛带有千斤气力,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手中兵刃顿时被磕飞,低下头来,只见两只掌心,都泛起了红色淤肿。

    朱宣治吃了一惊,往后退了十几步,喝道:“你是什么人?出自哪一门派?”

    沈渊淡淡的说道:“我叫沈渊,无门无派,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劫掠村子的暴虐之辈。”

    朱宣治握紧手里的一根铁棍,问道:“敢跟我单挑吗?”

    沈渊笑而不语,稍微一提气,直飞十几丈,在风中站定,喊道:“来,我们比一下内力。”

    朱宣治吃了一惊,身后的人群也面面相觑:“这人谁啊,怎么如此面生?”

    “他竟然能够使出农家的‘落叶飞花’?”

    “啊,他不受咒印影响,还能使用内气,这···”

    “是啊,运用内气催动招式,对我们这些使不出内力的人,简直是降维打击嘛。”

    “别打了,快逃命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数百人的队伍,一哄而散。

    朱宣治也忙不迭的转身,钻入了逃跑的队伍。

    夕月村内一阵欢声雷动!

    沈渊轻盈落地,众人纷纷围过来:“厉害啊,这群恶人,终究是知难而退了。”

    “是啊,沈公子在赤脊之地,也算扬名立万了。”

    “你可要记得,是夕月村救了你的性命,千万要保住村子的安全。”

    沈渊一直谦虚:“晚辈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以后村子的事情就是晚辈的事情,有晚辈在,自然不会让恶人侵犯夕月村纤毫!”

    几位年长的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来到人群中,清了清嗓子,众人霎时安静了下来。

    铁毫先生喊道:“眼下,地气水脉皆已恢复,夕月村即将迎来安居乐业的日子。村子里有两百余口人,若是遇见些筷子碰碗的小事儿,也应有个说理的地方。我们几个商量了下,夕月村需要一位村长,带领大家恢复生产、抵御外敌,大家认为沈渊沈公子如何?”

    “没问题,没问题!”

    “他一人吓退数百恶徒,有能力保护村子!”

    “沈公子人品周正,知恩图报,是个人物。”

    沈渊举起双手,喊道:“我年纪太小,不会当村长,各位另选高明吧!”

    但他的喊声很快就被人群的欢呼声淹没,随即脚下一轻,被人举了起来,高高的抛向半空。

    于是,沈渊成了村长,依然借宿在田牧家里。

    夜幕降临。

    田牧烧起一锅水,里面煮着两条尺许长的洞栖鱼,火光照在他沧桑的脸上,显得红彤彤的。

    沈渊拖着一棵枯死的刺槐木进了院子,拾起柴刀,埋头劈柴。

    田牧用木柴敲了敲锅盖:“沈渊,你过来。”

    沈渊丢下柴刀,毕恭毕敬的走了过去,蹲在灶旁。

    田牧说:“你现在出息了啊,成了夕月村百年来的第一位村长。”

    沈渊赶紧谦虚:“晚辈只是侥幸,承蒙各位父老错爱而已。”

    田牧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你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罢。你仰仗着邪元在身,在赤脊之地所向无敌,那么多名门正派的菁英,都尊称你一句‘村长大人’,很受用罢。”

    沈渊低下了头:“田先生,您说这话,晚辈听不懂。夕月村民风淳朴,又占据了河流的上游,假以时日,必然是处丰饶的村落。晚辈的性命,是夕月村的父老救活的,在这里保护各位父老,也是晚辈的心愿。”

    田牧拨弄着灶下的柴火,淡淡的说道:“然后,你就在这里当一辈子的村长?我们身中咒脉血契,离开赤脊之地必死无疑,而你呢?”

    沈渊陷入了沉默。

    田牧继续说道:“你这身邪元,是与邪人交易而来,邪人舍弃邪元,跳崖而死,用自己的生命跟你交换的条件,你不准备履行了吗?”

    沈渊抬起头来:“田先生,我···”

    田牧只顾说自己的:“摩天崮上的幽冥界,蠢蠢欲动,设下三道绝命之阵的沙谪仙、姞邃苍、陶紫霄下落不明,而诸子百家折损了许多菁英,外面的世道还不知道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你就没有一点出世卫道之心?”

    沈渊摇了摇头:“田先生···”

    田牧继续说自己的:“在这岁月停滞、漫长而又望不到尽头的囚禁之地,你若安心做个夕月村村长,我也不怪你。但我要告诉你,村子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抱定了必死之心,为天下苍生请命,慷慨奔赴东海之滨与东舸碎岛之主浴血奋战过的,虽然如今大家尊你一声‘村长’,但若你只顾自己的安逸,你根本不配做村子的主人。”

    沈渊愕然。

    田牧说:“松岩道人,大战中硬受‘裂涛摧神掌’,功体尽废;铁毫先生,强行驾驭麒麟笔,催动麒麟兽魂,压制东海恶龙,遭到麒麟兽魂反噬,灵根俱毁;齐天虹逆转自身阴阳二气,施展逆天之术,倒悬祸世弱水,当场灵肉分离、魂飞魄散···”

    一个个陌生或熟悉的名字,英勇的事迹,缓缓的从田牧嘴中说出,一个个曾经生死并肩作战的战友,一幕幕惊天地动鬼神的英雄壮举,勾勒出百年前那场骇世之战的惨烈。

    沈渊面带惭愧,低下头,嗫嚅着说道:“田先生,让我做他们的村长,我确实不配。”

    田牧拨弄着汤里的洞栖鱼,让它们翻了个个儿,抬起头来,望着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天空,说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们是出不去了,即便出去,也不过会受昔日虚名连累,不得善终。但是你还年轻,村长不只代表着尊敬,更代表着村民们的希望。”

    沈渊整了整衣冠,深深一揖:“多谢田先生训诫,请教田先生,晚辈该如何做?”

    田牧扶起沈渊,四目相对:“学习各门各派的秘术心法,想办法穿越三道绝命之阵,替我们继续诛魔卫道。”

    沈渊重重的点了下头:“晚辈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