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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地气复苏

    沈渊脸色一红,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

    辛夷回过头来,问道:“刚才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沈渊点了点头。

    辛夷说:“冥九君说的话,如果是真的,赤脊之地的状况,比预想中的更加复杂。”

    沈渊说:“幽冥界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姞邃苍和陶紫霄要封印了他们的出口?”

    辛夷说:“你若想搞清楚幽冥界,首先要明白人的活魂和死魂的概念,人死之后,就会一魂三化,天魂又被道家叫做元神,承载人生前的大部分的精神意念和修为,可以独立存活一段时间,修为高深的人可以把元神练至活魂的状态,凭借此一魂存在于世,而元神死后,所有生前的修为就会随着天魂消逝而归还于天道自然。而地魂,象征着‘地法天’,虽然没有修为和意念精神,但拥有全部的生前回忆,可以作为元神的副本,却又受地道牵系,人死后归于九冥之地,逐渐与地气融为一体,回归地道自然;人魂,又被称作守尸魂,代表活魂在人道之内存在的痕迹,一般守在尸首的旁边,承载极其微弱的生前记忆和法力,依靠生前的执念存在于人间,最终会随着尸首的腐化,消失于人道自然。”

    沈渊认真的想了想:“大概听明白了,人活着,是一道活魂;人死了,就会化作三道受天、地、人牵系的死魂。”

    辛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九冥之地与人界之间,有一处特殊的境界,乃地魂过境之处,相传可以让死魂和活人共处,彼此之间察觉不到异常,而幽冥界的人擅长读取地魂的记忆,甚至包括一些高深的秘术心法,虽然由于根基的不同,无法学习修道人生前的招式,但可怕之处在于,他们凭借冥界的地气,足可以开发出相对应的破解之法。所以,一旦幽冥界的人来到人间,当世各门派的传承秘术,对于他们来说不足为惧。”

    沈渊说:“也就是说,他们来到人间,使用幽冥界的武学对抗各家门派时,绝大部分门派传承下来的招式,都将会变成废招。”

    辛夷说:“是的,幽冥界被姞邃苍和陶紫霄封印,应该是姞邃苍为主、陶紫霄为辅,姞邃苍出身儒门御司,晋升儒圣之后,常年独居问侠峰,自创成名招式‘问侠七式’,这样的招式,幽冥界也是第一次遇到,并没有破解的法子,所以被姞邃苍击败,遭致封印。”

    沈渊突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又问道:“为何这里会出现邪境沙谪仙设置的阵法?”

    辛夷摇了摇头:“如今姞邃苍退隐,陶紫霄自擒捉了沙匪之后就销声匿迹,江湖传言被沙谪仙寻仇杀害了。现在唯一知道赤脊之地外三道绝命法阵的真相之人,只有邪境中的沙谪仙了。可是,大漠戈壁·无忧海·极乐绿洲,本身就是个传说,加上年代久远,沙谪仙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不世传说,邪境在哪里,根本无人知晓。”

    沈渊说道:“最起码洪霸、竹叟,证明了邪境一定是存在的,沙谪仙一定居住在邪境,这些并不只是传说。”

    辛夷点了点头:“我们说这些,却也没有多少用处,倒有些杞人忧天的意味了。外面的三道绝命法阵,根据冥九君所说,我们根本出不去。”

    沈渊说:“冥九君已经收回了幽冥界散逸的污浊之气,这里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生机,先去救渔笙妹子。”

    辛夷点了点头,收了柳叶刀和银针,背起药箱,朝着地面看了一眼:“这慕秋潇,要如何处置?”

    沈渊说道:“连荒芜的大地,都即将重新复苏,他在这里受了近百年的苦,将来的人生,也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吧。”

    辛夷不住点头,说道:“他在村子里,一直是个好孩子,要是杀了他,我还真有点不忍心。”

    沈渊挽起辛夷,拎起慕秋潇,腾空而下,御气飞回夕月村。

    污浊之气消散,被锁住的地脉水脉,逐渐贯通,村子东侧山壁中的几眼粗大的泉眼,开始吐出清冽的泉水,干涸已久的溪流,逐渐有了流水声,村民们奔走相告,挑着水桶,争着汲水,开怀畅饮。

    “嗯,这水,才是真正的山泉水,比死水潭的盐卤水要强几万倍。”松岩道人用一只竹勺,舀了一勺,由衷的感叹。

    章墨芸用木桶挑了一担水:“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

    沈渊和辛夷搀扶着已经醒来的慕秋潇,路过喧闹的人群,村民们捧起水,向着他们身上泼洒而来:“地气恢复了,多谢你们!”

    “来来来,一起来嬉水!”

    辛夷推辞说:“分所当为之事,我还要去田先生家救治病人,不克久留。”

    用手遮住面庞,穿过热情的水花,取道投田牧家中。

    田牧正在焦急的踱步,见到他们回来,站住身形,搓着手,说道:“辛夷姑娘,你可回来了,笙儿发昏了好几次,您看看还有救不?”

    辛夷把了下脉门,秀眉一蹙:“雀啄脉!田先生,渔笙妹子脉呈死脉,按照我目前的能力,已然没法救活了。”

    田牧赶紧催促着:“沈公子,快,快用神农寄附术,护住她的活魂,千万莫让化散而去。”

    沈渊感到事情紧急,说道:“田先生,我们需要一株植物。”

    辛夷取出银针,扎了田渔笙几处大穴,说:“我可以保住她的脉息一刻间,你们抓紧去寻找。”

    沈渊灵机一动,说道:“裂谷之中,有一颗绝大的壁松,或许可以一试。”

    田牧老泪纵横:“拜托沈公子了。”

    沈渊举起木架做成的担架,御气直飞:“渔笙妹子,你一定要挺住。”

    奔赴至裂谷,纵身而下,轻轻放下木架,运动丹田之气,催动神农耘籽术:“魂为籽·木为田·神农秘传·勾魂寄附!”

    续命神针崩解一瞬,田渔笙停止了呼吸!

    沈渊暗运神农辨明诀,闭目探查,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魂息,受神农秘术的影响,在尸体周围徘徊。

    凝聚意念,引动神农秘术:“寄!”

    魂息受秘术牵引,融入壁松之上。

    壁松摇摆,沙沙作响,抚摸着沈渊的手臂。

    沈渊捋了捋身边的松叶,郑重的说:“渔笙妹子,你受苦了,先暂时栖身在这里,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