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和尚这般就收下了银子,晋之便道:和尚回到自己去处,吃点好的吧,我喜欢清静。和尚一脸欢喜的,再次施礼后道:施主宅心仁厚,他日必得高中,南宫折桂独占鳌头。阿弥陀佛。然后快步回到自己桌前,和两个胡僧切切私语。胡文进道:公子,我的家乡,这些和尚可是恶的很,霸占田产索要童男女,那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的。晋之恩了一声道:相识即是缘法,彼恭敬在前未有无礼,儒释道都有坏人,我观此僧面相尚好,且是吃长斋的人,以后你便会知道的。胡文进文言自是不在有其他言语,与晋之说起了自己家乡金城的事情,以及给大户人家做护院时,他要给少爷和老爷们做小厮伺候,言下之意就是自己是个合格的长随,不会让晋之不舒服等等。
晋之也有趣的听着这个好看还带着媚态的少年,讲述着自己的过往经历,尤其是老爷想让其暖床,其父得知后连夜带着其出逃,也是颇为怜悯这个少年。饭食很快上来,晋之让胡文进敞开了吃不必拘束,自己喝着高粱面汤,就着腌菜吃着白面饼,因为进入腊月了,需要斋戒,肉食便不好吃了。胡文进几次想夹肉给晋之,被晋之的眼神缩回手去。便自己一个人风卷残云的吃完了一大盘子烤里脊,还有几块肋排,猪杂碎汤和白面饼,也是全部吃下了肚子。着实让晋之有点吓了一跳,怕他会撑坏,不想胡文进打了饱嗝后道:今天真好啊,吃了个九分饱,好是满足。这才打消晋之要给他吃山楂丸的想法,两人这主仆不似主仆,却又像主仆的样子,也是让一群人莫不着头脑,主要哪儿有读书的贵人吃素,让仆人吃的那么好的。
是夜里晋之正在入定调息,突然大风刮起一阵驴叫马嘶,胡文进哆哆嗦嗦的推门而入,快速的爬上晋之的床,一摸索晋之尽是跪坐着呢。好生的尴尬道:公子有鬼。晋之捏住了胡文进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只听得阵阵禅唱响起,晋之所在房间被一阵淡蓝色佛光护住,而突如其来的妖风就这么渐渐平静了下来,想来是山中游魂罢了,三个和尚收了自己银钱,倒也是很识趣的。胡文进就那么趴在晋之背后,抱着晋之的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晋之倒也没有什么反感的,在那避雪的祠堂内,见其这么抱着死去的父亲睡过,胡文进的身体很柔软,这般从后抱住自己的腰,没什么不舒服的,反而有点暖暖的,便随他去了。如此第二日一早,洗漱得当,吃了早饭结了账。晋之胡文进二人一个骑驴拿着本书看,一个背着箱框装着客栈买的,几斤白面饼子和烤炙肉与咸菜,就这么颇有主仆像的上了路。没出多远,就感觉身后有人跟随,却是那蒙面美女的商队,因为怕花钱便没有投宿客栈,就在山脚下露宿,探子一看晋之上了驴,一吆喝整队人就跟了上来。
待到正午之时,果如小二说言,这绵延的山道就将走完,远远看到了出山口后的平地,以及似乎悬空的黄河。不过此事路是好走了要,但路况却并不消停,离山口约莫二三里的样子,晋之看见那三个和尚,聚在一起远远地在山半腰一颗树下盘坐,而山下路上商帮和约莫同样人数的人对持,很显然遇上劫道的了。劫匪也是够寒酸的,除了有几个着甲之人穿着看起来还行,其余的穿的基本如同叫花子,商帮里的人虽然也不怎么样,好歹衣服看着都还囫囵着。但是两拨人,明显劫道的兵刃多,人手不是长枪就是朴刀,还有几张猎弓,商帮的人只有一半人持有朴刀,其余皆是手持木棍。毕竟国朝有律,民间兵刃管辖严格,这到也正常。三个和尚也是看见了晋之二人,汉僧起身迎出很远接到了晋之,道了声佛号然后说:施主,前面遇上劫道的强人了,看着衣着破烂,贫僧却看出有兵戎之气,不如与贫僧等在树下避避,等他们完事了,贫僧为亡者念个经也算超度了便是。你是儒生,我等乃出家人,强人不会为难我等,犯不着立于危墙之下,当留得有用之身才是。
晋之解开围脸,温言道:如此也好,法师智慧性圆的紧。汉僧不以为意的微微含笑,然后三人便走小径到得树下,两个番僧也是起身互相道了礼。下面的人堵住了去路,也确实没办法绕开,只能是等着他们打完了再说。胡文进乖巧的搬了几个石块在铺了干草,给晋之好坐着。在拿出水袋和饼子,知道晋之不吃肉,还有咸菜伺候上,真有点书童仆从的意思,晋之当然是也乐得有的人伺候的。山下两拨人对持半天,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各有各的难处,以及认识谁谁,彼此都算熟人,不要伤和气的套话。劫匪也从要一半货物,降到要三分之一。可还是谈不拢,只见劫匪为首中一个身穿鱼鳞甲,头发剃光一脸红黑的肥胖中年人,实在忍不住这种谈话,直接一枪痛伤了交涉的人。两边随即开打起来,双方互有死伤,打了若莫个把时辰,这几十人的械斗才算挺下来。
如此好天气下,不过几百米距离,晋之听到商队里有人叫喊,山腰树下的读书人,身怀巨款,只要停手货物可以分三分之一,那读书人身上的银钱分上一份给他们便可。如此双方各死了七八人的情况下,就这么停手了。还聚在一起叽哩哇啦的商议起来,三个着甲匪首里,那率先杀人的胖子,倒是反对劫掠读书人,有功名的被劫了,附近官府肯定会发兵征讨,到时候就算抓不到他们,围山个把月是惯例,到时候也是损失极大的。因此另外两个匪首也颇为忧郁,但是商队里一个推独轮车跟随的小贩却上前说到:大王,那读书人,便是仆童都生的俊俏非常,随手就布施了那三个和尚一锭银子,不说别的,身上少说不下几十两肯定有的。我们这所有人的货加一起,也不过这个数,劫一个没多少攻击力的读书人,顶一年的收成咱们不害他性命只图财,大不了换个山头在来,咱这太行山贯通数省,哪儿不能剪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