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颇为简陋,皆是两层悬空的土木结构房屋,楼底用来给牲口住,还不如之前荒村的残存建筑,但这荒郊野岭的却也是不错了。晋之走上楼梯进了客栈门,看见已经有几桌人在吃喝了,三个僧侣一桌,两个明显是胡僧一个是汉僧,剩下的就是商队或者单独行脚的推车商了。见晋之一个读书人打扮的进来,都是停止了喧嚣,侧目看了过去。汉僧更是起身,合十弯腰一礼,晋之也拱手微微弯腰回礼。掌柜的迎上来后,晋之再次丢出一串十文钱,说到,要两间房,都要备下热汤沐浴,掌柜的一看紧跟着晋之的胡文进,一身破破烂烂的还和主人一样住房间还洗澡?犹豫的看了下晋之,正待开口询问。晋之看出了掌柜的心思,道:不必有其他言语,立刻去办就是了,少不得你的银钱。到是胡文进开口了:公子,小人用不着单独一个房间,更别说热汤洗澡。在您床边地上睡睡就行了,你洗浴后的水也是极干净的,赏小的洗漱即可。
掌柜的听了,觉得这才合理。不想晋之道:掌柜的两间房开起来,沐浴后,有什么好的吃食就送进房来便是,莫忘记喂好我的驴儿。说罢拿出约摸三五钱的碎银块,抛向了掌柜的,掌柜的立马接住,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便也不较真了,满脸堆笑的称善。但是说到吃食,却道:小店只有新打到野猪,一种肉食,正在做炙肉,有尚好的青盐可以蘸着吃,白面、高粱面、糜子面也是有的,不知道公子要吃汤饼还是面饼或是油饼,这些都要现做的,所以还请公子洗漱好后,可移步楼下此处用食才是。晋之点头表示可以。掌柜的随即便热情的引着晋之二人,上了二楼给指引了房间,然后告罪道:伙计稍后就将水提上来。其实晋之并不是很想洗澡,但是与那商帮之人,还有这胡文进同处了几日,都是些衣衫褴褛,不知道多久没换洗的主,虽然跳蚤之类的并不敢侵扰晋之这等人,但却是心里着实难受,所以还是泡泡的好。
到了房门前,让胡文进把箱框拿进自己屋去,并嘱咐换下来的旧衣服全部烧了,不许在留着。然后装模作样的,翻找箱框,实际是从袖子乾坤囊中,翻找出自己前些年穿过的衣服,挑了一套素色棉麻衣服,让胡文进一会洗了澡换上,吩咐到用澡豆把头发和身上多搓洗几遍,不然以后不准靠近自己。读过书的胡文进自然是感觉的到,这位厉害的公子是很爱干净的,于是很是听话的点头称是,保证自己洗漱的干干净净。莫约半个多时辰过去,还在闭目泡澡的晋之,听到胡文进在门口请安是否能进来。晋之问到:洗漱干净了吗,要是不干净,我可就拿竹板给你刮皮的要。门口的胡文进忙到:公子,小的保证洗漱的干干净净的,头发更是洗了数遍,且小的打小就绝对没有虱子和跳蚤。晋之这才恩了一声让他进来。
泡在大木桶里的晋之,睁开眼看着比自己小几个月,但却矮了一个头的胡文进,换上了自己前些年未长开时的常服,倒也正合适,且洗去不知堆积多久污垢的面庞,看起来俊俏中带着一丝媚态,在男子中是很少见的女相之貌,与晋之五官极为端正匀称,清秀俊雅中带着读书人矜持不可侵犯的容貌,着实有着极大的反差。一身藏青色的衣服,更是承托的胡文进,颇为有种异样的白皙俏丽。晋之神色温和的开口道:却是个俊美的小郎君。可是饿了,我在泡上一会,我们便下去吃饭。胡文进听后却是直接跪下,面色恭谦的道:谢公子赐衣,解救小人于危难,更是埋葬了我父,小人今生无以未报,恳请公子能收下小人,也好让小的伺候公子鞍前马后,有个牵马背箱框的奴仆才是,即便如此小人也是难报公子大恩于万一。
晋之颇为有兴趣的道:你生的这般好看,所以一直自污身形可是胡文进面带哭腔,看着着实俏的让人心疼,说到:公子明鉴,家父就是不堪小子实在被人骚扰的怕了,且祖父犯事后,家中便没了生计,便带着小人流浪四方,给贵人家做过护院,也给镖局走过镖,混迹于商帮不过数月,不想也是多遭是非,且让父亲为了救我而丧命。说罢好看的娇媚的丹凤眼中,流下了清莹的泪珠,着实让人心疼的紧,便是晋之是个男孩,也是不忍的。忙到:起来吧,我不曾用过奴仆,书童家里倒是给选过一个,不过也就相处数月罢了。你这般好相貌,这样的世道里放你一人独生,定然是害了你性命的,不如先跟随我,一同南下回得吴郡家中,我在给你安排可好。胡文进一听,虽然不是什么具体承诺,但至少接下来可以跟在,这个好看又厉害的公子身边,安全和衣食都有着落了,且这个公子虽然杀人如杀鸡,可数日相处下来,却是脾气极好的,也不会看不起人。便擦了擦眼泪,喜极而泣的起了身。
正好看见晋之松散盘着的头发,有几缕落了下来。连忙上前,很用心但很生疏的给撩好,并给晋之把头发都放了下来,很自然的摇水用上胰子仔细的抓洗。晋之原本想拒绝,可胡文进的手指却是没有穷苦人那般污秽干裂的,反而倒是纤纤玉指一般的细嫩,抓挠起头皮来,着实的舒服不已,便也就随他了,洗好头发胡文进很是贴心的将炭盆搬到近前,用架子搭好头发,让炭盆距离正好又不会伤到头发的烘烤头发,并一缕缕用心的梳好。晋之从小到大自懂事起,除了升玄先生和伯父为自己洗漱过,之后大点了,那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从没被人这么伺候过,这个感觉讲真还挺舒服的。胡文进见晋之并不抗拒自己的行为,还露出舒服的神色,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