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献血已经过去三日。
这三天城中百姓都已经服下汤药。
没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药见效很快一天三幅。
据李神医说这副药两日就可完全治愈。
托他的福,云天青的汤药是特制的效果更好,早上服用,黄昏时查视已经一切正常。
如他所说一家一家探查诊断后,都已痊愈。
诊过最后一家李神医望着斜阳捋须感叹道:“天无绝之路。”
这场疫病来的猛烈,去的也快。
仅仅半月就将疫病消灭。
若非携着龙阳草的方子,和安孟的鲜血,这场疫病不会这么快结束。
疫病结束后,李神医和众医师复盘治疗整个过程,发现若非安孟,这座城等到他们研究出解决办法,全城之人或许已经死绝。
龙阳草的效果被发现源于为安孟抓药混了些残叶。
就算没有安孟到最后他们仍然能够发现,可那一箩筐龙阳草是安孟采回来的。
据说采集过程还遇到鬼物,若是他们去只怕只能丢了性命。
而且作为药引的雄黄石也是安孟挖回来的。
“这次能够这么快结束疫病,当真是运气,多亏安少侠。”李神医感叹道。
接着做了一个决定,让全城百姓知道安孟的贡献功劳。
于是,围堵在安阳馆前感谢一众医师的众多姜阳城老百姓听说自己服用的救命汤药中最重要药材都是一位名叫安孟的少年舍生忘死得来的顿时大为感动,纷纷喊叫着要去感谢这位英雄少年。
也不知是谁提供的住址,浩浩荡荡的姜阳城百姓出发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门外围堵的人全走了,整个安阳馆顿时清静了。
安阳馆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
门缝里有一只眼睛,看到门外无人,木门大开。
一众医师以李神医为首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看着姜阳百姓大军的背影。
“李神医,咱们这样不好吧。”一名医师犹犹豫豫道。
“这本就是他应得的回报。”李神医抚须笑道,心中愉悦道:总算是清静了些。
安阳馆对面那间屋子与邻间屋子中间缝隙一人探出脑袋,看到四下无人才走了出来。
那人同样看着百姓们远去的背影心道:“安公子不会怪罪我吧。”
…………
此时的安孟正极力的抵着门。
“咚咚咚!安少侠在嘛我们来感谢你。”几十人如小鸡啄米似的敲着木门。
若是木门有灵一定会哭着问:“它到底做了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摧残,门板都快裂了。”
“云天青,你这家伙是猪吗!这么大声音都吵不醒你!”看着白花花身子只穿着亵裤沉在梦中的云天青安孟咬牙切齿道。
一道火焰飞射而去在云天青脚底板旁燃烧
看见那团火焰云天青幽怨道:“大哥你烧我干嘛。”
“赶紧把衣服穿好,门快裂了。”安孟没好气道。
“啊?”听到那密集如雨的敲门声,他懂了赶忙将衣物穿戴整齐。
这是好大哥,拼命守着我的身子啊。云天青颇为感动。
见云天青穿戴整齐,他站了起来后背离开木门,顿时木门的门栓裂了,大门大开。
看见眼前的青衣少年站在前头的大娘大爷顿时双眼放光握着安孟的手连连感谢。
为什么大爷大娘能够精准知道那位是安孟少侠?
当然是萱儿的功劳啦。
萱儿被这动静惊醒还以为地震了打开门一看,数不清的人向她跑了过来。
一听是要感谢安孟少侠萱儿顿时喜笑颜开的指路并贴心的说道里面青衣少年就是你们要找到人。
她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
“小伙子,多谢你救了我们的命。”大娘感激的说道。
一旁几个大爷纷纷附和着连声感谢。
“哈哈哈……大爷大娘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安孟憨笑道。
“小伙子可有婚配,我有个孙女,生的水灵恰好到了出嫁的年纪。”
安孟笑容一滞,一头的问号,这不是再说感谢我吗?怎么突然就聊起嫁孙女了。
一旁萱儿笑脸顿时收敛,微微撅起小嘴,脸颊鼓嚢目光直直盯着笑的鱼尾纹能夹死苍蝇的大娘。
“哈哈……”安孟干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
为了应对大爷大娘们的热情,安孟笑的脸都僵了。
更有少女上前羞红了脸像安孟表达谢意的。
问安孟是否婚嫁的可不止方才的大爷大娘,更有直接将自家闺女带过来且不在少数,笑呵呵说着,将女儿嫁给他。
这样年轻有为品性优良的小伙子上哪找去,错过了这个店打着灯笼都难找。
大爷大娘,大哥大姐是用尽这么多年肚子里攒的墨水在夸安孟,明里暗里不离嫁女儿。
云天青他在背后忍笑,忍得很辛苦,脸都憋红了。
安孟心中哼哼道:臭小子,哥记住你了,敢笑你大哥,咱们来日方长。
咦?刚才还看见萱儿的怎么不见了,安孟扫了一眼不见萱儿身影略有疑惑。
过了好一会终于姜阳百姓意犹未尽的离开了。
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他重重舒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走了。
余光瞥到门前紫衣身影安孟偏头看去笑着喊道:“萱儿。”
不等他话音落下萱儿转身就离开了,弄的他心中疑惑,这丫头怎么感觉有些闷闷不乐的。
他有些不确定,感觉萱儿似乎有点小生气,想了想觉得有些荒唐哑然失笑,这丫头无缘由怎会生我的气。
…………
今日大部分人正忙着,来的主要是大爷大娘。
为了庆祝疫病被治愈百姓决定举办灯会,所以青年人正忙着装饰这座城,主要是城北。
灯会在城北,因为存活着的人大部分都住在城北。
举办灯会不仅为来日祈福,无病无灾一世安稳,也为祝愿亡者魂魄安宁,来世少受苦楚。
或许也是为了冲淡那一份劫后余生所爱至亲阴阳两隔的苦楚……
入夜
若自高空俯望整座姜阳城,城北灯火通明人流涌动,其他三方只余星点,万家灯火泯灭大半。
“人在遭逢大灾有时真的命如草芥,一座城如今只有这城北仍然有着灯辉。”云天青感叹道。
安孟点了点头,站在十字街目视着光与暗分隔,心中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死去的人已永远留在黑暗里。
“安公子。”白衣青年微笑作礼道。
“先生也来赏灯,不如同行?”安孟笑着邀请道。
白衣青年颔首应邀。
城北灯会张灯结彩
抬头看去每两丈都挂着一排喜庆的红灯笼。
两旁屋宇家家户户点起了灯
十里长街灯火辉煌,照如白昼。
熙攘繁盛的大街,人人都挂着笑容,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因为这喜庆的氛围而情不自禁。
“这只兔灯倒是可爱,令妹定然欢喜。”白衣青年浅笑着付了钱提起兔灯躬身递给了萱儿。
一看到兔子灯可爱的样子萱儿的眼睛仿佛星空般璀璨,兴奋的接过灯笼道:“谢谢先生!”提着杆子,将兔灯捧在手心仔细打量。
“萱儿姑娘喜欢就好。”白衣青年温文一笑道。
瞧着一旁小贩地摊上玲琅满目的物件中一只紫青交融的手掌大小的壶芦镶嵌着几颗红绿宝石,安孟心道:这壶倒是精美,萱儿说不定喜欢。
掏了腰包摸出二十文购下这壶芦把在手上,将手背在身后走了回来,脑中浮现萱儿看到紫青壶芦开心的拍手欢笑的样子,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萱儿望着自己哥哥满面笑容走回来眼中略有疑惑,哥哥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噔噔噔……萱儿这壶芦好不好看,紫青色是不是和你很配?你挂在腰间试试。”安孟眉眼带笑将葫芦佩在她腰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萱儿面上是惊喜开心的笑容但心中有些无奈,哪有送女孩子壶芦的,哥哥真是……
取下壶芦细细打量,拔开壶盖往里瞧隐隐瞧着一丝藕色却是转瞬即逝。
紫青色……好像还不错,萱儿面色微红心道。
咻咻咻咻咻……
(⊙o⊙)“哇!”
萱儿欣喜雀跃,连连拉着安孟的衣角朝着天空指着喊道:“哥哥,你快看!”
漆黑如墨的夜仿若一幅画卷,那绚烂的焰火如春风吹开千树银花,又如流星纷纷乱落似雨。
长街上的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欣赏这如梦丽景,眼里映着的光芒是对明日的希冀。
“火树银花不夜天,好一幅盛景。”安孟不禁赞叹出声道。
“可惜,灯会盛景,终有尽时,古今凡圣,如幻如梦,纵是风华绝世,也抵不过日影飞去,这世间又有何物恒久不已?”白衣青年话中颇有感慨。
似是觉得自己这番话不合时宜,白衣青年歉然一礼笑着道:“在下便是这点煞风景,每见繁盛,必感凋零,几位勿怪。”
“生老病死,物理常情,先生所言安孟亦有所感。”安孟轻轻摇头怅然道。
今夜的姜阳满城喜红欢声笑语,明日是否雪花如席恸哭不止?
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哀伤。
白衣青年施礼开口道:“在下就与几位同游到此了。”
查觉几人眉头微蹙白衣青年笑着道:“在下打算今夜离开姜阳城。”
安孟欲开口,但似是查觉他眼中挽留之意,白衣青年微笑道:“在下本有要事,听闻姜阳噩耗赶来,如今疫病已祛,自当动身。”
听的此言安孟点了点头咽下想要说的话道:“安孟送先生一程。”
“公子情意恳挚,在下多做推辞倒是不识抬举了。”白衣青年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