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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粪坑里面丢炸弹

    应天知府后宅。

    贺云龙的小舅子,上元县县丞丘尚景,昨天深更半夜逃到了自己姐夫家。昨晚那场骚乱可把他吓的够呛,丰通钱庄的倪掌柜就是活活被乱民们打死在他眼前。

    幸亏机智如他早早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身份,才躲过了乱民们的铁拳,最后乘乱民们不注意,偷偷从后院逃了出来。

    本来,丘尚景以为要在这知府后院躲一辈子,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南京户部联合吏部、兵部、礼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宣布:

    本次集资活动乃是一场大规模恶意诈骗行为,罪首系北京籍王某某,张某某,钱某某。

    目前三个罪首都以携款潜逃,刑部画了形影图,全国通缉,并将相关情况报告北京内阁中枢。

    经调查,金陵城内却无主动附逆者,无论上游下游参与人都是本次诈骗案的受害人,受害人可到户部填报本次损失情况,并等待户部追回的欠款,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私自向任何人追债,违者将以寻衅滋事罪,按照大明律严惩不贷。

    此通告,即时有效。

    大明南京户部暨吏部、兵部....

    万历十九年六月.....

    看到公告后,丘尚景在虚惊一场后也大感肉痛,虽然逃过一劫,但自己也的确在这场诈骗里损失了大笔的银子。

    这样,丘尚景在衙门告了假,在自家姐夫家又住了一夜,第三天就听到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上元县衙正在来宾街市卖一种叫做期权的东西,而自己作为本县的县丞竟然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方博谦这是故意瞒着他。

    例监出身的丘尚景,靠着姐夫的关系,得了上元县这一个八品县丞。做了六年的二把手,看着上面一个个的捞的脑满肥肠,自己在下面却只能干看着的份。

    本来熬过了上一任的知县,自己动用关系和渠道,有很大的希望接任这一任知县,可不知道上面动错了那根弦,提拔了个无权无势的本县教谕。

    丘尚景对新上任的方博谦那是恨的咬牙切齿,去年大旱县里还不上钱,就是他暗自撺掇着各家掌柜们去县里要账。却没想到这个姓方竟然生生拖了一年。

    到了今夏入伏,又是半月滴雨不见,丘尚景本来期待着这些掌柜们再次登门要债,最好闹出民乱,他再撺掇着自家姐夫上书把方博谦的知县给撸了。

    可是没想到,方博谦又想出了卖期权这一招。

    别人看不出,他可看的出方博谦的真实意图,只要期权顺利卖出,姓方的就可以拿着手里的定金,把县里的欠债一次清空。

    丘尚景无法忍受自己在县丞的位置上再熬三年,他决定主动出击。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姐夫下了衙,一家三口围着一张桌子吃饭。

    丘尚景向姐姐丘大娘子使了个眼色,起身为贺云龙斟满一杯酒,并无意间提起了上元县买卖期权的事。

    “哦?”贺云龙一听这么个新玩意,顿时来了兴趣,“这粮食还能这么卖,有点意思。”

    “可不,弟弟今天抽空去了一趟迎宾街市,那里好多粮商都在谈论这件事,看样子,方大人要发了。”

    “要发了?”贺云龙呷了一口酒,迷瞪着眼睛问道:“方博谦不是为衙门卖的粮吗,他怎么发?”

    “姐夫,你是个清官,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丘尚景立马给贺知府戴了一顶高帽子。

    贺云龙被人这么一捧,立刻感觉全身舒畅,问道:“那你说来听听。”

    丘尚景赶紧顺杆爬,说道:“姐夫,你想呀,方知县卖期权,可不是卖一年的,而是卖六年的,这该是多大一笔生意,别看他表面上一石粮食定价1两2钱,抽2钱4分定金,可是谁知道他私底下有没有跟粮商签阴阳合同,只要他把定价提高个一二钱银子,光定金就能多赚几千两。”

    “姐夫,他卖的又不是自家的粮食,而是公家的粮食,这些钱不赚白不赚。”

    贺云龙一听他这么说,眉头开始皱了起来,暗恨那天没有见到方博谦,不然这笔大买卖自己也能染指一二。

    丘尚景看贺云龙面色不霁,又加了一把火,“而且姐夫你细琢磨,姓方的每份期货抽两成的定金,这不就意味着以后上元县卖粮食就活活少了两成,他方博谦再过两年知县到任,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的烂摊子不还是您来收拾。”

    贺云龙眉头皱的更深了。

    丘大娘子看时机成熟,过来补上致命一刀,“这方知县也真真小气,怀里明明揣着这么大个买卖,上咱们这来,就只送了五两银子的贽见。”

    一听这话,贺云龙已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呀,这等贪公自肥的脏官,本府一定要好好参他一本不可。”

    “姐夫,咱先冷静一下,”丘尚景假假劝慰道:“不说你这参奏有没有用,听说姓方的可是翰林院庶吉士下来,保不齐内阁中枢里就有他的同年好友。

    哪怕是有用,一份奏折上去,经都察院、通政司、内阁、司礼监,再批文下来,得花费多长时间?有这个时间,人家早赚的盆满钵满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贺知府气鼓鼓的说道。

    丘尚内心一喜,说道:“姐夫,为黎民百姓计,为天下苍生计,我们一定要扳倒这样的贪官,但可以先不急于一时。

    方博谦搞出这种期货交易,不就是为了捞银子自肥吗?我们只要暗中发力,破坏他的计划,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最后,衙门还不上账,不用我们倒他,那些到了期的债主们也能活吞了他。”

    一听这翻话,贺云龙顿觉很有道理,面色稍霁的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办法破坏他的计划。”

    丘尚景景觉得火候已经足够,该图穷匕见了,便说道:“商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二字,赊销,贷款,记账,都必须有这两个字保证。弟弟细细找人研究过,别看姓方的把这个期权搞的那么复杂,左不过也离不开赊销二字。

    既然是赊销,那同样讲究的也是信誉,如果我们将衙门里这么多年积攒的欠账消息都抖出去,然后姐夫再让跟府衙有关系的粮商掌柜大肆宣扬,县衙定然信誉扫地,那么姓方一份期权都别想卖出去。”、

    “好好好,”贺云龙拍手称快,“这个主意好,真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痛快。为兄不如吾弟呀。”

    “姐夫谬赞了,咱们接着喝酒。”

    .......

    两天公告的时间,方博谦的心情就像经历了过山车。

    公告的第一天,万事大吉,一切都向方华预想的情况发展,他们推出的粮食期权在市场上反响很好。

    据恒光发售行的陈掌柜透露,一天之内有超过两百家粮商的掌柜来打听过情况,而且根据反馈的消息来看,他们都很有出手的意思,甚至包括了一些非粮行的掌柜。

    相信随着消息的传播,明天将会有更多的掌柜来询问情况。

    方博谦这晚的心情像乐开的花,走路带蹦高,说话带小调,婶婶看了直呼有病。

    但就在这天晚上,外面风云突变,市场上突然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上元县近五年来已经对外欠款十万两,县衙只是一个空壳子,知县想要坑商人的钱补他们的亏空。

    这半真半假的消息搞的方博谦措手不及,的确县衙是欠钱了,可是那是三万两,不是十万两。他也的确是想用商人的钱补县衙的亏空,可那是借不是坑,借的钱会还的。

    方华最后给方博谦出的主意,死扛到底,这事坚决不能承认,人们总是有趋利避害的特性,你只要承认其中的一部分,人们想当然也会认为另一部分也是真的。

    死扛到底是为了维护市场的信心,市场信心崩溃那就一切都完了,只要抗住这十几天,在那些债务到期之前把期权都卖出去,所有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但问题是,坏消息总比好消息传的快,这则谣言落在来宾街市,就像一枚炸弹落在了粪坑里,臭气熏天。陈掌柜当晚告诉他们,今天来问消息的掌柜比昨天少了一半,而且他们的购买的意愿都不强,大部分都属于观望状态。

    送走了陈掌柜,想到后天就是正式发售的日子,方博谦面色戚戚,一张圆脸拉成了马脸。

    “华儿,你叔父是不是神经了,昨天还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今天怎么就颓了。”吃晚饭的时候,婶婶满肚子疑惑的问向方华。

    “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方华给打了个马虎眼。

    虽然现在计划的推进出现了波折,但一切还未超过他的掌控,现实不是电脑程序,不是你输入一个命令,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输出。

    吃过晚饭后,方华拿出一张名帖找到了小老弟。

    “征明,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