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那贱人是否跟你说了为师要谋害你的话?你我之间相识虽然短暂,但为师绝没有害你的心思,咳咳咳...”柳千序说着说着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右手掩口,鲜血也顺着手指缝隙流出。
他伸出染血的手摆在韩路身前,嘴角狞笑道。
“乖徒儿你看,为师命不久矣,就算真有什么歪心思,也绝没心力实施了,如今传功到重要时刻,以免你被妖邪蛊惑,为师只有将你暂时绑住了,待到子夜时分,完成了最后的传功,你就知道谁是真的好人,谁是真的坏人了。”
柳千序话语真诚,可他的这番模样却十分恐怖,韩路被吓的激烈挣扎,可那绳子似有灵性,越是挣扎,绑的就越紧。
“师傅...那妖邪既然死了,你...你能不能放过我...”韩路试了许久,终于放弃挣扎,转而开口求饶。
“放你?哈哈...”柳千序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癫狂的笑着,笑了许久,忽然来到韩路跟前,玩味的看着韩路。
“你还是被那贱人蛊惑了,若不是为师在你身上施了不少手段,难保你不会像那贱人一样加害为师,废话不必多说,等到子夜,你就知道一切结果了。”
柳千序说完后右手一挥,一股灵力包裹住韩路的口,让他再发不出半点声音,随后在一旁盘膝打坐,静静的等着子夜的到来。
眼见如此,韩路目中露出绝望,原本见到女子时还以为见到了希望,谁知道...
“嗯?”韩路想着想着,忽然感觉到胸前似有东西卡主。
他用心感受了下。
“这是...”韩路惊喜的发现,这似乎是女子手中的丹药与木剑。
“什么时候藏在了自己衣服里的?”韩路转头看了看柳千序,他并未注意。
“这丹药,女子说过,因此时我与师傅命魂相连,若是吞下,便能重创师傅...若是他一定要夺舍我的肉身,到那时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韩路目光透着决绝,想起了铜镜看到的画面,心知这绳子虽然外表平常,但必定也是仙家法宝,要挣脱只怕不易,但这颗树...
二人各怀心思,相继等待着子夜的到来。
时光流逝,转眼便到了子夜,柳千序站起身子,手中玉牌又再次显现了出来,上面红光闪耀的韩路二字极为显眼。
他站在韩路身前三尺范围,忽然拿出四面阵旗,接着朝空中一抛,顿时阵旗以二人为中心,朝四方飞离了十米范围,随后齐齐插在地上,接着一股红芒从阵旗出发,相互连接下组成一个方形大阵。
“为师修道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如今是传功的最后关头,决不能在此时翻了船,乖徒儿,你准备好了?”
柳千序说完根本不等韩路回应,喃喃低吟,顿时玉牌中慢慢显露出一道红绳,连接着二人。
那种昏沉感再度出现,与此同时,韩路脑海内的那股黑雾急速扩散,他感觉灵魂仿佛正在被一张张嘴啃食。
“啊...”剧烈的痛苦让韩路精神恍惚,他开口求饶道,“我…我不想修行了,求求你,放我走吧。”
可柳千序并未搭理,依旧低吟着咒法。
在死亡的阴影下韩路剧烈的反抗着,脑袋不住的撞击着身后的大树。
咚咚咚...
一声声巨响随之传来,柳千序见此咒语念的更快了,此时韩路脑海那黑雾已侵占了九成左右,且在不断扩散,九成一,九成二。
韩路内心焦急,再顾不上其他,拼命的挣扎着。
轰。
一声巨响下韩路终于撞开了大树,此时脑海中的黑雾已侵占了九成五,他的左眼乌黑,眼珠冒着幽光,而柳千序的身子不住的摇晃着,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一般。
“乖徒儿...别再挣扎了,”柳千序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可说话的却不是柳千序,而是韩路的嘴。
他瞳孔微缩,右手连忙抬起捂住嘴巴,可脑海那黑雾还在不断扩散,如今已侵占了九成七八,只剩一丝一毫就要彻底遮盖。
危机之时,韩路顾不上思考,拼了命的朝柳千序身子撞去。
砰。
韩路撞倒柳千序后夺过他手中的玉牌,可那玉牌却在此时化作了齑粉。
夺舍之法已施展完毕。
此时的韩路识海已被黑雾完全笼罩,他的双眼皆化作了乌黑,瞳孔冒着幽光,诡异的好像逃离地狱的恶鬼。
...
滴答...
一滴流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直入脑海,似能拍打到灵魂,将韩路唤醒。
韩路模糊的睁开了眼,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
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抚摸着他的头发。
“孩子,醒醒,”那人说着手掌在韩路前额做出抓、抛的动作,口中说着,“瞌睡虫咻的飞走了...”
韩路抬头看着身旁的男子,下意识的喊了声爹爹。
“乖孩子,求神首要心诚,心诚则灵,若是对神灵不敬,神灵会惩戒我们,会为族群降下灾厄的。”
“为什么...我们要求神...”韩路歪着头,天真的问着,他此刻变成了五六岁的懵懂孩童。
“向神灵祷告,诉说我们的苦难与愿景,神灵会保佑我们的...”男子宠溺的捏了捏韩路的脸颊。
“保佑我们所有人吗?”
“嗯...所有人,只要肯真心向神灵祷告,神灵会保佑我们所有人的...”
韩路听后指着不远处化作白骨,却依旧跪地的族民,开口道,“那他们为什么会死...”
这句话似惊雷一般,劈裂了这个世界,就在这时天空降下一块块巨石,巨石上燃烧着烈火,大地被砸的龟裂,族民被烈火焚烧。
韩路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耳边传来阵阵回音。
“神灵从未保佑过我们...一切...都是虚妄...世间...根本就没有神灵,孩子...一切...都要靠自己...”
...
柳千序肆意的大笑着,他成功了,过程虽然生出了些许意外,可整体还是在自己预料之中,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着身前那软倒在地的“自己”,肆意的大笑着。
就在这时,他额前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痛楚,柳千序伸手摸去,前额魂灯的位置此时竟裂了道口子。
“这是...眼睛?”柳千序不敢置信的摸着,这具肉身此刻生出了他所未知的变化,这股未知让他有些慌乱,他此刻也终于体会到了些许韩路之前恐惧的感受。
忽然他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朝怀中伸去,拿出一把木剑,举到半空,剑刃正对着胸膛。
“这是...陆语的流光剑?”他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右眼的黑雾慢慢退去,露出清明,半边嘴不停的张合着,韩路的声音再次传来。
“既然你费尽心思要夺取我的肉身,害我的性命,我活不了,那就都别活了。”
声音说完后握着木剑的右手果断的朝胸膛刺去,柳千序左手下意识的横档在前,却并无太大作用,那木剑极为锋利,所过之处拉枯摧朽般,刺穿左手后直挺挺的插入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