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话云,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不甚切切。落狱中的囚徒,知闻死讯后的一日,岂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逍遥快活弹指间,前路风霜漫无边。
犯人从阴暗潮湿的地狱里被拉出,晓见天光,等候的却是更深一层的地狱。
他低垂双手,左右摇曳,被两人押着,一步步走向刑场。
烈日炙烤大地,从地上升起一个扭曲的场景,人们早被热风烘得口焦舌燥,见犯人来了,精神一振,爆出轰雷呐喊。
“杀!杀!杀!”
麟风人在其中,自觉声音如重万吨,从四面八方来,震耳欲聋。
他不堪其扰,钻了出去,寻到附近人家一个高台上。刑官朝他一看,不以为然,舔舔舌头,有话将宣。
他们何以对杀人场景如此热衷。麟风也杀过人,但其中情绪却杂臃不定,他自识和被杀者仅仅立场不一,对其留有尊重,但尊重与否,对方都死了,那充其量只是留存在本能中的自我宽慰,这种宽慰并不适合一个刺客。所以渐渐地,杀人对他而言,仅是出刀,收刀,技高一筹。他也不想做一个被尊重却死掉的人,只得冷漠。
其实人皆如此,这种冷漠在战乱时被无限放大,平治时,便蛰伏着,只消一点即燃。所以有人的地方,总有战争。
他眼前浮出师父说话的影:“阿风啊,刺客是不能冥思苦想的。”
“时辰到!斩!”
话落,斩首人抡起大刀,一口烈酒涤刃,刃口寒光乍起。
随一声沉浑的怒吼,有物件从中飞出,麟风料是犯人的头颅。俄而人群里落雷般,人们四散逃开,扬起一片尘雾,一切俱在电光火石间。
锵!锵!锵!人声鼎沸里,传出金属碰撞声,节奏紧凑。
麟风往物件抛出的方向一盯,竟是一截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