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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切利支丹(其之三)

    “既然谈到此处,我也未体会过欲界武学的妙处。

    容我斗胆,今日有试艺之想,可否邀各位与我演武,也算作两界武学之交流?

    毕竟其他几位同仁会顾虑到天草大人的人身安危,禀报之人的回报怕是各位需要多等些时候才能等到。”

    不知是否技痒,兴福寺问到佛理,接下来开口便是希望能和各位以武会友。

    南宫寻常心道,你这和尚果然如方才所说怒界风气一般好斗得很。

    嘴上,南宫寻常却只做模棱两可之说,并未轻易应下:“额……大师啊,我其实并未修习过枪法,不知道大师所谓交流,是否刀法也可以?”

    兴福寺印舜眉头一皱,道:“最好是枪,毕竟在此处已备好裹头木枪,如用其他兵器,出了损伤,岂不是各不愉快?

    还有,请叫我印舜和尚便好。”

    南宫寻常自忖就算用木枪,凭着自己“爆云千变”的身法,这和尚的枪法也未必能沾到自己的身子,倒是无可无不可。

    南宫寻常正想应下,反而是陈至快他一步接话:“既然印舜兄有意交流,枪也无妨。

    南宫大哥,由我来吧。”

    廖冾秋本来就不通武学,既然双方只是交流,他也倒想见识一下武林人士风采,见陈至要下场比武倒是也颇期待。

    “三不治郎中”张郸自然也好奇“闭眼太岁”武功如何,他给陈至在言辞和立场上拿捏得好不自在,心想如果一见之下陈至武功尚不如自己,改天翻脸了自己倒是可以用强按下此人脱其摆布。

    萍水连环寨上一战并未看个分明,南宫寻常也同样想要看清“闭眼太岁”武功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当下点头应允。

    既然主事之人已允,陈至含笑走向篝火之旁,从堆放的裹头木枪之中选了一柄双手持着。

    兴福寺同样笑了一笑,也选一柄裹头木枪,摆开架势站好。

    两人所立之处相距两丈,手中木枪各自丈许,只待有人宣场即可交手一番。

    村人见教授诸位村人枪术的兴福寺居然要和人比武,也纷纷而来,自觉站成一个圈子来看。

    南宫寻常正要宣场,一个身高不足七尺的男人双手揣在衣中抱臂交错走来,有村人认出此人身份,叫了声“田宫大人”,这男人点点头,自己走到场中,自然是主持之人。

    南宫寻常心道在这个地方给人叫“大人”,这人怕也是所谓“天草十人众”中的一人,就任由这人下场主持好了。

    陈至也已注意到此人,只是此刻既然答应印舜和尚以枪术相会,当下也不轻敌,不多看无关者一眼。

    那“田宫大人”缓缓走到两人正中,背向篝火,给火光映着硬朗面容稍暗,从上衣中抽出一只手臂高举。

    这只手臂落下,同时伴随着一声生硬汉话的宣场:“堂堂正正,开始!”

    陈至双手拿枪平举,脚下自然一脚向后七寸,一脚入地七分,摆出的是“返真一步剑”的步法。

    陈至自然不通枪术,他此番下场想要试的乃是自己学成不久的“浑圆如意”功诀运功法门。

    战术上,只好依照长枪不擅短打的弱点,近身之后以短端先试短打。

    印舜和尚“枪尖”布头拖地,上身笔直,南宫寻常一见之下绝非欲界枪术的起手,更加好奇这种枪术真的有用吗?

    寻常欲界枪术,倒是陈至这个不通枪术的人摆着得更加像样,双手分开却不分满,分两处拿杆,枪身一端留长一端留短。

    印舜和尚手中之枪却是前探拖地,双手虽也分开,整身腿也不弓开而取笔直,一手握着枪端,另一手弓满于前拿杆,枪身不留短端只剩更长的一大截长端。

    陈至想要抢攻,却不想在此时抢,对方居然下身笔直,浑然不像要动手,如果一旦抢攻,反而说不定对方是要撤步,自己便难免抢错了位置,不能马上换为短打。

    “田宫大人”此时又再开口,要是不论那口生硬口音,倒是显得像是印舜和尚主人一般:“和尚!!客人有意让你先攻,你先出手吧。

    让农民们看看你的宝藏院流枪术和其他军学流派对战之英姿!”

    印舜和尚倒是也不恼怒,反而答得有力而客气:“是,田宫大人!”

    一声喝显得中气十足,南宫寻常也明白这个和尚且不论枪术如何,武功整体应该不差。

    只见印舜和尚双脚先做分开,居然不是弓步而是一前一后弓腿马步扎低身子,上身仍是笔直,前方右臂一举,提起“枪尖”布头反指陈至头上之处。

    这是要用砸的?“三不治郎中”张郸也开始在脑中想象这和尚是要采取什么攻法。

    印舜和尚肩带肘动,“枪尖”布头反是兜了个弯子晃下来低到陈至头部高度再平刺而出。

    陈至抓住机会,马上动用“返真一步剑”步法,一步两丈低跃向前,要拿准短打距离。

    脚步一动,低跃未出,陈至却见印舜反手一扣,双手以臂压枪,“枪尖”布头顿时向下而变,正阻在陈至枪杆之上。

    对于抢攻之招,这和尚倒是见机得快,马上以“枪尖”攻陈至长身拦阻。

    低跃已出,陈至早在摆开架势之前在身上捏出淤痕,当下马上运起“孽胎”异能,任淤痕走遍全身,进入模拟的完美“身从意发”境界威能,低跃空中枪身位置再变!

    印舜和尚眉头一皱,陈至暗运“孽胎”异能之时,周围人都感到淡淡怪诞诡异感觉,他作为陈至的对手处于临战集中精神的状态,更不例外。

    陈至枪杆一偏,印舜和尚的“枪尖”布头落空,印舜和尚不慌不忙,也马上运起炼技途“身从意发”境界威能精妙控劲手段,握枪端之手化握为掌拍按枪端。

    一股劲力随之传入印舜和尚手中枪身,印舜和尚前手反而一提,自己枪上两股劲力相冲。

    陈至向前低跃抢攻,未出三尺,印舜和尚精妙控枪相对,也以退半寸。

    陈至“无微不至”炼觉途威能顿生感触,陈至双手一松,让过杆上突现拉扯劲力。

    这时陈至才低头看见,让过的印舜和尚之“枪尖”布头随着印舜和尚一震一抖,枪身传来如波浪涌起的弧度之下反勾上陈至枪杆短端。

    如果不是因为炼觉途磨炼到尖锐无比的直觉感觉不对而使陈至松枪,这“枪尖”布头便是先勾带陈至前冲之势停下,随即一甩便打在陈至侧腰的结局。

    既然枪身已松,陈至干脆探低后脚,自己来停下身形放弃抢攻。

    他已经看出印舜和尚绝非不擅短打,贸然而进,到得短打近距,印舜和尚化握为掌右手瞬间可花空拳,左手握手更可拿枪杆再抖出一“波澜”,自己反遭双面夹攻之苦。

    陈至步一停,双手重抢自己脱手木枪枪身,要重整态势。

    印舜枪杆之上,又一“波澜”扭曲传来,将枪身木杆抖成一条蜿蜒蛇形,陈至右侧顿陷险境。

    陈至一转念,跃到悬空双枪另一面,仍是双手直抢下枪身,将自己方才脱手后又复得的长枪枪身横推一记,硬要双枪交杆。

    在南宫寻常这种其实见识过欲界枪法的人看来,此举倒是正经的欲界枪术最基础的“拿”“扎”“拦”三法中的横栏用法。

    陈至自己却丝毫没有用这一手“拦”住对方抖杆变化之枪的意思,他思路转换,反以两枪视为一体,自己要用双手在上加催“浑圆如意”的运劲功夫来制造印舜和尚控枪失衡破绽。

    双枪交杆一瞬,陈至一手退让为拳,一手食、中、无名三指搭紧手中枪身,以开始转以“浑圆如意”之“圆意”扰乱双枪之上劲力。

    “三不治郎中”张郸差点“咦”一声疑问发出来,好险忍住,再看旁人并无人注意自己。

    他看出陈至用起“乾阳三泰指”指法。

    张郸在这时候开始收起轻视这“闭眼太岁”之心,他自己用了不知道三年还是四年才将“乾阳三泰指”入门,这“闭眼太岁”小子得到功诀尚只两天,虽然只用出一种指法,居然也像模像样。

    陈至三指仍搭之手本是等待探出劲力性质再发力,岂料一搭一探之下,传来劲力饱满奔放,非是运出“乾阳三泰指”指法就能控住。

    陈至急中生智,放开之拳也取横打“百遍神拳”一“击”双手同时将自己能碰到的自己这杆枪也视作敌人。

    指扣,拳击两击之下,陈至余光看到印舜和尚再施一法,新劲甫来。

    枪术之争,顿时变成夺枪之争。

    陈至“乾阳三泰指”手改指扣为握,要往中运出“浑圆如意”大圆收化之能,以劲力断而后续求两枪受到内部劲力失衡解体。

    这是听劲变劲之都,陈至一只手也不敢撤下,自然没有余力控出大圆之形借劲。

    好在陈至在“千回剑法”无招之招熏陶多年,对“圆”的理解已超常人。

    两枪为大圆,圆向风中取,陈至再出之变,是以双枪交缠之势向两方远端取圆。

    印舜和尚一手正握自己手中木枪一端,却是动弹不得!

    陈至再变细部之招,双手同时以反向“乾阳三泰指”劲力扣住自己枪身,往枪杆上再添新力。

    力道冲击之下,陈至手中枪越过陈至身后枪身如同虎尾一摆,转了一个大弯绕过陈至右侧身子甩进陈至左方篝火之堆,一低之下还将一根带火木料挑飞。

    无弧不周以意补,浑圆自在不因形!

    正是“浑圆如意”运劲妙法精义!

    在那其上,陈至见控劲已得势均力敌,更要以强劲再注,使双枪同毁。

    肩带肘、肘带腕、腕动指!

    两记“乾阳三泰指”之下,陈至从无劲处借助敌劲再运极招,以力尽双指为势微之己,将双枪本身视为持势之敌。

    “四分地刑势”未刑丑、丑刑戌、戌刑未之引力互击之招“解威刑持势”再现尘寰!

    双枪不堪重负,化为木屑暴风,打向四处。

    陈至、印舜迎风而前,同时以空手攻向对方!

    暴风吹,篝火盛其一时,随即为强风所催,险些扑灭,向相反方向延出之后才重引木屑为燃,不再是篝火而是一摊四处飞散火毯。

    围观村人惊呼之下纷纷让开火毯,免得被烧伤。

    陈至和印舜和尚的武决也已落下帷幕。

    终究是陈至“返真一步剑”抢攻更快,印舜和尚横摆手刀已经横在陈至肩颈旁四寸,陈至右手指“乾阳三泰指”弓手成爪已经落在印舜和尚额头。

    双方都及时收劲,交战两人心中剩下更多的不是万一对手没收起劲力的后怕,而是遇到好对手的兴奋之感未去。

    “和尚,你输了!”田宫看得清楚,宣布胜者。

    在他看来,这是兴福寺印舜十分可惜的一战,只输了一点,交手过程中却毫无犯下一点错误。

    “所以,到底是哪里的人要见‘天童子’,嗯……是你?!”

    来请客人相见之人,误了这场比武,这时候才堪堪来到,一见之下,却发现“客人”中有个自己认识的人物。

    陈至已经收手,这时也回身看来,同样是发现自己居然在这“切利支丹”的人中还能认识一个。

    “切利支丹”中,所谓“天草十人众”,这些首脑人物自然是有十个人:

    怒界“天童子”“魔童”“天草四郎”益田(天草)四郎时贞;

    怒界奈良兴福寺子院宝藏院之主“宝藏院流枪术”皆传兴福寺印舜;

    怒界宫本村人士“二天一流”创派者新免辨之助武藏;

    怒界纪州人士“无礼仇讨”我流剑客田宫小太郎;

    怒界淡路人士“新阴流”皆传荒木巳之助又右卫门;

    怒界萨摩人士“示现流”皆传东乡竹法师斩我;

    欲界“东来徐福之女侍”怒界“忍者之祖”御色多由也;

    怒界“活人剑”柳生新阴流柳生但马守宗矩;

    怒界纪伊人士根来众“忍蛋”真野段平;

    以及最晚加入的……

    ……陈至记忆深刻的,身穿古怪“燕尾服”,头戴“报童帽”,总是会掏出枣木“烟斗”的古怪杀手……

    ……欲界本名不详“浪风范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