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干嘛?”
“刀。”
“什么刀?”
“斩魂刀啊!”
“哦,对对对,差点忘记了。”
“没事没事,大哥你可以随便忘记,做小弟的不会忘记就行。”
“嘿嘿嘿,还是你这个狗东西会说话!”
“哪里哪里,都是大哥教的好。”
“喏,斩魂刀给你。”
“好嘞!”
谷风之拿着一把黑色弯刀,慢悠悠的向阴山四鬼走去。黑色弯刀并不长,约莫一尺,刀身如墨,看不出锋锐之感,刀柄处,还刻着几道诡异符文,看起来玄秘古怪。
在阳光底下,黑色弯刀显得神秘且妖邪。
此刻那四个恶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们猩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暗淡无神采;他们的嘴角处,也许是受伤过重,流下了不少血水;而他们的下体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多时。
谷风之先到了阴老大身前,接着他高举斩魂刀,慢慢地朝阴老大头颅插去。黑色的弯刀直插眉心,没有偏离一分一毫,非常的精准。
黑色弯刀插进头颅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流出任何鲜血、连个伤口都看不见,似乎与那头颅融为了一体,。
只是,没过几个呼吸,那阴老大的身体,便开始了剧烈的颤抖。他丑陋的脸孔,因痛苦而出现扭曲,他猩红的血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色转为灰色。
当红色彻地转化为灰色时,阴老大原本健硕的身躯,已经变的如枯木一般干瘦,不过他并没有死去,他的胸膛,仍在微微起伏,他的鼻子,也在断断续续的呼吸。
“大哥,这样可以了吧?”谷风之慢慢的拔出了斩魂刀。当斩魂刀拔出的那一刻,那漆黑如墨的刀身,似乎更妖异了几分。
而阴老大有些干枯的眉心,仍看不见一丝伤口。
谢然淡淡开口:“就这样吧!这个大恶人的肉身本源,已被斩魂刀吸取,成了斩魂刀的养分,他的神魂,也已被斩魂刀毁坏,终身无法恢复,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嘶!这魔刀也太邪门了吧!大哥你常年带在身上,不怕……不怕……”
“不怕什么?”
“大哥你……你不怕被人认作是大恶人吗?毕竟使用此类魔刀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哈,你瞎想什么呢?凭一把破刀,就可以断定此人是正是邪?”
谷风之看着谢然,不知该如何接口。
而谢然,却继续朗声道:“我告诉你,正与邪,本质上并没有任何不同。”
“如果这把魔刀,落在所谓的正义之人手里,但是那人,却是个道貌岸然的奸恶之辈,他利用这魔刀的威力,私底下肆意残害无辜,你说,此人是正是邪?”
谷风之应道:“邪。”
“如果这把魔刀,落在所谓的邪恶之人手里,但是那人,却不做滥杀无辜的大奸大恶之事,相反的,他利用魔刀的威力,除恶安良,保一方平安,你说,此人是正是邪?”
“正。”谷风之脸上有思索之色,一旁的南山之,也在认真听着。
“所以,正与邪是没有任何界限的。强大的力量,落在不怀好心之人手中,只会助纣为虐;强大的力量,落在良善之人手中,只会锦上添花。”
“正与邪,只在一念之间;善与恶,也在一念之间。”
“明白了吗?”
“受教了。”谷风之虚心说道。
“俺也是。”南山之点头说道。
谢然突然大吼道:“那还愣着干啥?赶紧处理恶人啊!快点,生意又来了!”
他认为偶尔吼一吼,可以调解一下平静的心绪,也可以显示一下威严,有利于更好达到“恩威并施”的效果。
“大哥放心,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谷风之喏喏说道。
不一会儿,阴山四鬼就在那斩魂刀下,变成了四具“枯柴”。当然,是活着的枯柴。
为了不碍眼,谢然又命令谷风之两人,将阴山四鬼拖到路旁,在一颗大树上吊了起来。
四具“枯柴”被头下脚上的吊着,一阵微风吹来,“枯柴”们就那般随风摇曳。
如果不是因为阳光明媚,那场面看起来,还是挺瘆人的。
料理完阴山四鬼后,没过多久,他们仨又迎来了第二波“生意”……
谢然盘坐玉椅之上,右手端着爵,一脸玩味的看着前方。在他前方不远,有两个甲衣侍卫,正怒气冲冲的向他走来。
两名侍卫身形相仿,都是高大身躯,腰间也都佩着长刀,只是其中一个侍卫,面白无须,长得俊朗些,另一个侍卫肤色暗黄,面如刀削,目有坚毅。
在那两个侍卫之后,站着一大群人。这群人衣着光鲜,气质也是非同一般,他们或持神兵利器,或骑威猛异兽,神色肃穆,一看就是修为高深之人。
在这一大群人中间,有一座巨大凤辇。
凤辇通体赤红,顶轮下有二柱,络带上、门帘上皆绣云凤,顶部有一金凤,两壁刻画龟文、金凤翅;凤辇四周,翠霞遍布,朦朦胧胧,充满着神圣之感;凤辇前方,由一头神异的翠凤牵引,它现在傲然站着,周身被祥瑞之气缭绕。
在那凤辇身旁,有一乘骑凶兽的黑甲侍卫,他神色威严,在其手中,握有一杆大纛旗。
大纛旗自旗杆底部至顶端,长约四丈;白色旗面为方形,长一丈、宽一丈;旗上绣有青天白日,旗边绣有祥瑞云纹,尾部还有轻盈飘带。
大纛旗在空中迎风猎猎,随风招展,在那旗帜最中心处,“长乐”二字,异常夺目。
在军旗中,“纛”旗的地位最高,它代表着最高统治者,有“旗头”之称。古语有云:大纛立,则军心汇聚,稳如泰山;大纛倒,则军心涣散,不堪一击。
两个甲衣侍卫,也非寻常之辈,须臾间,就到了玉桌之前。
及至桌前,二人未发一言,拔刀便砍向谢然。两道冷冽的刀光划过虚空,划过谢然平静的眼眸,划过南山之冷笑的嘴角,充满着杀意。
“铿锵”一声,似是有兵刃相交,紧接着,又传来“当啷”一声。
在看那玉桌之上,有两截断刀正微微颤抖。
而在断刀之上,方天画戟横挡谢然身前,银白的戟刃在阳光照射下,更显锋锐,仿佛无物不破。
南山之右手持戟,虎目生威,霸气的看着前方二人。
在谢然身前,两名侍卫看着手中断刀,又看看那方天画戟,眼中被震惊填满。
他们手中的宝刀,乃是由万年玄铁炼制而成,威力强绝,坚不可摧。可这方天画戟,却能轻易将其击成两段,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
多年的存活经验告诉他们,这三个孩童,绝不简单。两名侍卫,开始出现了深深的忌惮。
谢然抿了一口缥缈仙酒,咂了咂舌,有些意犹未尽的开口:“是你们先动手的,待会打起来,我们这可就算正当防卫了。”
谢然一说完,谷风之往前走了一步,对着侍卫身后的一群人,大声道:“富贵险中求,恶向胆边生,有钱的给钱,没钱的赶紧借钱!别让老子劫色啊!”
“我劫你个大头鬼,天天就知道想女人,赶紧换一个。”谢然狠狠地给了谷风之一个暴粟。
谷风之脑袋吃痛,捂着头强忍痛苦的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两名侍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快速向后退了几步,待远离了谢然三人,才凛然开口:“我不管你们出自何门何派,尔等若想行那不义之事,还请掂量清楚,‘长乐神朝’的威严,不容侵犯。”
语音冰冷,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伤了对方面子,也不堕了自家威风。
忌惮归忌惮,但两名侍卫想到身后大批高手,也就没必要害怕。
“哎呦呦,我好怕怕哦!”谷风之故作惊吓的说道,“上一个跟我这么说话的人,坟头草都三丈高咯!”
谷风之在说这话时,神态举止皆显滑稽,甚至可以用“贱兮兮”三字形容。
“哈哈哈哈……”南山之见此,忍不住大笑起来。
“放肆,你可知我们是何人?”俊朗些的侍卫怒喝而出,他的目光之中,已开始出现戒备之色。
另一位面如刀削的侍卫,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眸中,有异色闪动。
谷风之又摆出一副贱样,调侃道:“何人?你总不归是我的心上人吧?”
“哈哈哈哈,你他娘的真是贱到家了……”南山之更是大笑不止。
谢然不语,嘴角间却也是挂着笑。
谷风之继续摆出一副贱模样,刚准备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阿三阿四,前方何人挡道?”
这是女子的声音。
其语声柔糯甜腻,清灵美妙,宛若出谷黄莺的鸣叫,听之让人心旌摇曳,她的每一个发音,都是世间绝美的音符,最好的歌伎,配上最好的乐谱,唱出最动听的曲子,方能与这女子的声音相媲美。
“回禀公主,有三个口称‘打劫’的男童,已将前方道路拦阻,这天山深处危机四伏,奴才瞧他们行迹可疑,未敢随意动手,正和三哥探听对方虚实。”俊朗侍卫面向身后,声音极度恭敬。
“打劫?男童?有趣有趣!”那好听的声音再度出现。
谷风之听到这美妙的声音,贱模样已经收起,小脸中露出了几分痴迷,身子不自觉的向前倾斜了几分。他的左耳侧在最前,似乎想要好好聆听这人间难寻的“”。
谢然看着谷风之,一脸的鄙夷之色,他伸出左脚,在其屁股上用力一踹,口中大骂道:“你个色胆包天的王八蛋,人家小娘皮不过是说两句话,你便这幅模样?要是人家再叫你声‘好哥哥’,你还受得了?”
谷风之受了一腿,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地趴在地上。
而那叫阿三的侍卫,却突然暴喝道:“大胆狂徒,竟敢侮辱公主,找死。”
话未说完,阿三和阿四已化成两道虚影,快速的向谢然奔去,他们手中握着断刃,杀机浮现。
他们二人,竟是为了维护主人的声誉,毫不畏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