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可能和自己有着一样怪病的苏医生,沐白是没什么多余想法的,等到事情了结自己心病顺利“治好”,顶多再请对方吃饭表示感谢,双方大概率就不会再有交集。
虽然才对白说过同病相怜这个词,但沐白自己却是不信的。在他看来同病相怜只是一个在恰当的场景需要用的恰巧合适的词而已。一个可能相同的怪病,不是双方互信的理由。
在孤儿院时候他还会因此懊恼,过几年便习惯了。而白以及杀人现场那个已然非常人的凶手相继出现后,沐白就明白自己不可能是人类中的特例,白先前的回答也证明了这点。
苏医生的存在只会让沐白感觉到不正常的巧合,如果不是对方履历没有任何疑问,诊治过的人也都是社会关系合理的普通人,沐白甚至可能会考虑铤而走险。
现在唯一需要确定的是这个苏医生对自己的诊断结果,会不会因为白的存在而导向别处。
沐白慢慢拉开抽屉并不急着翻找,上手前记住物件的位置和状态,翻查后立刻还原。
很快沐白便在一摞抽屉文件里找到夹起来有自己名字的文件,以及那位苏医生常拿在手边的记事本和一个文件夹。记清楚它们各自的位置和大致摆放角度才将其抽出来。
沐白仔细查看了那份心理评估,最后目光停在“过度焦虑”四个字上。而后开始翻看起记事本上面写着日期和当日日程一类,可能是当时有什么急用,中间不连续有页数被撕掉。还有一些当天需要记住的事,沐白快速翻阅从自来咨询开始往后的记录也都正常。
翻开写着昨天日期的一页。上面记着一些事,比如一些客户的心理状况,比如沐白突然来访以及他谈到的男孩……还有就是一些日程安排,多余的写在下一页。
沐白看向另一页多余出的两行字。
【船票放在左手抽屉最上面】
抽屉打开,确实有两张船票,仔细查看了上面的讯息,再翻看当天纪事核对确认日期没问题后,沐白看向下一条。
【警察明天早上八点到】
合上记事本,沐白摊开文件夹,里面大小不一的纸,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画,有的诡异有的温馨,每张画的右下写着不同的名字。
沐白很快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在最后两页。
一页是沐白向苏医生描述的,在梦里出现的怪异的树。
下一页,一个女孩儿躲在门后,抬起头露出无助的表情,略微凌乱的发丝,脸上未擦净的黑迹,看上去更多些楚楚可怜。
那是白的模样。如果忽略掉后加去的浅显笔迹,却是个周正的少年模样。
白踮起脚尖探头脖子伸的老长,双手抓着沐白手臂。
“哥哥,好可爱。”
沐白扭头看向白。“还是白好一点。”
“是吗?”
沐白思虑片刻最终放弃毁掉这张画的想法,将所有文件放回原位,按照记忆中的角度位置堆叠,然后小心翼翼地关好柜子。
检查完其他没有打开的柜子翻找完确认没有更多自己的讯息后,沐白终于放下心来。
“可以走了。”
“好的哥哥。”白将钢笔合好放回原位,走向已经清理完足迹的沐白,在她身后桌面涂抹的墨水痕迹好像在空气中慢慢挥发,最后彻底消失。
沐白从窗口爬出去,关上窗门,借着墙面附着结构往楼顶爬去,走前也没忘了清理窗台上的足迹。
回去的路也基本沿着来时的路线,一路上基本没碰见夜不归宿的路人,一路还算顺利。
一小时后,沐白从楼梯道的开窗回到公寓楼内,直到这一步这趟才算结束。
他缓步回了自己的公寓。
沐白脱下手套扔到篮子里,用水龙头冲去手上的血迹,指节和手掌的伤口已经结痂。这是从楼顶跳下用手抓住窗台时留下的伤口,还有则是因不熟练攀爬留下的擦伤。
清洗结束后,沐白将手套卷起裹在旧衣物中间,而后脱下外衣裤子扔进篮子里便上床沉沉地睡去。
……
早上七点。
苏靳向保安笑着打声招呼进了办公楼,和往常一样的时间。
乘坐电梯上楼,打开门进去,关门。
扫视了一遍这熟悉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卫生间,苏靳没有过去查看。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从柜子里拿出记事本和夹着画的文件夹。用小刀裁下记事本最新仅有两句话的一页,而后抽出画着白的画,将两张纸撕碎后从马桶冲进下水道。
而后坐在椅子上拿出记事本在新一页上写下日期,写下今天要做的事约见的人,助理来后打了声招呼便向平常那样开始忙碌。
一个小时过去。
楼下一辆警车停下,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员向安保出示相关证件后,在保安疑惑的目光中上了电梯,只是似乎无人看见随两位警官一起进入电梯的还有其他人。
“苏医生。”助理敲了敲门。
苏靳说完请进后门适时打开,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员站在门口。
苏靳连忙起身。“两位警官这是?”
两位警员出示证明并说明。
“苏医生,有一位个叫沐白的近期在您这里做过心理咨询对吧,因为一个案件我们需要相关资料,麻烦您让我们看一下?”
“是有这么回事。”苏靳脸上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昨天已经来了两位警官……”
两位警员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疑惑,下一刻清明取代眼中的朦胧。
“抱歉,昨天那份资料查询之后似乎有些问题,所以能麻烦让我们重新核对一遍吗?”
苏靳似是完全没注意对方前后陈述的不同,取来写着“沐白”两个字的资料交给两名警官。
要求下助理立刻去复印一份文件交给两位警官,两位警官离开。
“不可见……嘛。”苏靳看着两位警官离开的方向,某个跟了一路的少女也离开视线才小声说道。他瞥向远处的一张办公桌,笔筒里的笔不知何时少了一支。
……
随着警车离开,沐白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从大楼里走来的白问道。
“都是晚上见过的资料吗?”
“嗯。”白乖巧的点头。“不过画只给了那颗树的。”
“树?”沐白抬头看着大楼的某层神色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