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何故如此恼怒?”
面对刘鲲疑惑的目光,郡主眼中凶光闪烁,大手一伸便对准他的衣领用力抓了过去。
刘鲲见状连忙侧身闪过,口中诧异说道:“二嫂息怒,不知衡臣有何过错,还请二嫂明示。”
郡主闻言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呸!小白脸,老娘一直以为你是个英雄好汉,谁曾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上去忠厚老实,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
听到郡主越骂越气,越骂越离谱,苏蕊俏脸含霜上前打断道:“这位姐姐,你不问青红皂白便急于开口,不知是何道理?”
“哼!长嫂如母,老娘教训小叔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等苏蕊开口分辨,就听小丫鬟绫音跳脚骂道:“母夜叉,你给我把嘴放干净点,一进来就吼这个骂那个,你以为你是谁呀!”
随着母夜叉三个字入耳,郡主的一张丑脸气得五彩斑斓,她扭头对绫音呲牙叫道:“死丫头,老娘撕碎了你。”
话音未落,郡主大步一窜到了绫音面前,就在这紧要关头,常胜急迫的呼声适时传来。
“夫人使不得,娘子手下留情,爱妻快住手。”
郡主闻声回头,只见常胜满脸大汗飞步赶来。
“哼!你来干什么?”
“夫人息怒,等俺把事情问清楚,你再责骂三弟也为时不晚嘛!”
常胜一边巧言安抚郡主,一边悄悄对绫音摆了摆手,示意小丫头赶紧离这个母老虎远点。
等郡主气息稍定,常胜冷着脸对刘鲲吼道:“老三,俗话说得好:向理向不了情,这次的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对,二哥也帮不了你。”
“二哥,衡臣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和二嫂这是……。”
不等刘鲲把话说完,就听远处有人断断续续叫嚷道:“谁~~~谁~~谁也别~~别拦我,太太太~~太过分了,~~我~~我~~~。”
“你怎么了你?你想干什么?”
看到姐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苏云咬牙切齿手指刘鲲,愣是好半天没发出一点声音。
面对眼前乱作一团的众人,刘鲲心中无名火起,恰在此时看到德古和刘鹏尾随苏云而至,他立刻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亲弟弟身上。
“元良,到底怎么回事?”
刘鹏闻言挠了挠脑袋,走到刘鲲身边低声说道:“刚才……。”
“大声说,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吗?”
接连被当众呵斥,刘鹏微恼的白了哥哥一眼,朗声说道:“刚才有人到都护府门前,说是大都护的未婚妻从皇城远道而来,让大都护开中门相迎。”
“住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什么时候有过婚约?”
不等弟弟开口辩驳,刘鲲怒气冲冲道:“那人在哪?难道不知冒认朝臣亲眷是要下狱的吗?”
“来人,把那招摇撞骗之徒抓来见我。”
刘鲲话音未落,就听一个愠怒的声音幽幽说道:“不必将军动手,老奴自来领罪。”
刘鲲闻言大惊失色,只见萧林昂首阔步排开众人。
“林叔?您怎么来了?”
“老奴不自量力冒认官亲,前来领罪。”
“林叔莫要误会,小子不知是您老驾到,还望您多多包涵。”
“不敢,将军虎威,老奴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而已,老奴受些委屈不要紧,可是我家小姐毕竟是侯门千金,虽然侯爷辞世萧家没落,但是如果有人胆敢欺负小姐,老奴第一个便不答应。”
面对萧林冰寒的目光,刘鲲觉得如芒在背,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叔您好,在下是衡臣的义兄德古,您和萧姑娘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不如先随在下安顿下来,稍后再详谈过往,您看如何?”
萧林闻言对德古躬身施礼道:“多谢将军,有劳将军费心。”
萧林说完对在场众人微微拱手,随德古转身离去。
等德古带萧林走远后,刘鲲当着众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苏云听完恍然大悟,又把萧安托他转交玉坠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并刻意强调萧安当时并没有提及妹妹的终身大事。
众人听完心思各异,虽然整件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可是眼下萧家已经当真并且找上门来,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令刘鲲背上薄情寡义的骂名。
“老三,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想咋办?别忘了还有个金华夫人同样着落在你身上,万一出了差头,你二嫂非扒了咱俩的皮不可。”
听完常胜低低的提醒,刘鲲就觉得头晕脑胀,捋不清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让人不知所措。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望将军好自为之。”
苏蕊言毕转身回房,吱呀一声房门关闭再无一丝声响。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今冬的雪虽然比往年来得稍晚,但却又大又急,不消片刻便染白了城关街巷,山河大地。
窗外风雪急舞,窗内人心孤寒,金华夫人正看着眼前的墨痕怔怔发呆,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徘徊。
“谁在外面?”
随着金华夫人话音出口,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浑厚的声音轻轻响起。
“刘鲲冒昧,打扰了夫人休息,在下有几句肺腑之言想与夫人讲在当面,不知夫人可否方便。”
金华夫人闻言匆匆将铺在桌面的宣纸收起,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哦!原来是刘将军大驾光临,快请进来说话。”
看到金华夫人笑脸相迎,刘鲲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后入内落座。
“将军雪夜至此,不知何故?”
刘鲲闻言略显尴尬的低头回应道:“宗主辞世前神志恍惚,误将在下看作爱子,未免宗主失望伤心,刘鲲当时只好应下,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刘鲲此言一出,金华夫人已知其心,当即黯然说道:“将军与我夫君相貌神似,别说是阿爸看错,就算是我也时有错觉,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天意难违。”
金华夫人话到此处,强颜笑意道:“我比将军痴长三岁,如果将军不弃,日后你我便以姐弟相称如何?”
刘鲲闻言大喜,忙不迭接口道:“好哇!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好,好弟弟,以后你就叫我金姐吧!来,今日高兴,你我姐弟喝上几杯,叙叙家常。”
时间不大,有人准备好酒菜,两人相坐对饮。
刘鲲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金华夫人居然如此海量,一坛老酒下肚后,他已经醉得云里雾里,可是对方却毫无异样。
看着醉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沉沉睡去,金华夫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刘鲲的面颊。
“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阿爸知道,你不是他,我也知道,你不是他,他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金华夫人一边低声诉说,一边哽咽垂泪,到最后长叹一声,搬起酒坛鲸吞牛饮,霎时间酒香四溢,醉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