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照大旗,鼓响马如龙。顷刻之间,徒隶海和郡主棒来锤往已经恶斗了五十余合,两边擂鼓助威的军卒换了一批又一批,一个个累得通体透汗,手胀腰酸。
就在众将聚精会神观战之际,忽听对面队伍又传来一声厉吼。
“谁是刘鲲,出来受死。”
刘鲲闻声扭头,不由得心中震动,只见此人头戴黑铁盔,身披黑锁甲,四方大脸似浓墨,八个獠牙赛钢锥,压耳毫毛长三寸,络腮胡子颔下垂。无论是装扮还是长相都与方才那员将一般无二。
“哇呀呀!哈哈哈哈,谁是刘鲲,出来受死啊!”
不等刘鲲回过神来,又一声咆哮犹如晴天霹雳轰然炸响。
“奶奶个熊滴,咋又冒出来一个,哎!不对,这是又冒出来俩,这可真是乌龟驮个大王八,长得一个怂样。”
常胜哪里知道,徒隶家三兄弟本是一胎所生,据说当年他们的母亲被野人掳进深山,后来几经波折才逃离魔掌,不久之后就产下了三个怪胎。
老大徒隶海喜吃人肉,老二徒隶山爱喝人血,老三徒隶木嗜食人脑,这三兄弟在乌羌部凶名赫赫。
此番南侵,大败白羌狼主赫拉,兵困国丈周柏豪,这三兄弟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刘鲲小儿,快快出来受死,三爷要尝尝你的脑子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
听着对面传来的阵阵狂笑,刘鲲不急不躁暗暗思索对策,看这三兄弟的身材相貌,兵器架势,手上的功夫应该相差不大,此时郡主已经交手一人,他亲自上阵也可挡下一人,可剩下的一个怎么办?
就在刘鲲暗自为难之时,忽听身旁有人说话。
“哥,我和你一块上阵,这两个黑鬼咱哥俩平分。”
听到刘鹏请战,刘鲲犹豫不决。突然,从先锋营身后传来一声暴吼。
“三叔稍待,看侄儿如何胜他。”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两匹骏马搅动漫天黄沙飞驰而来,马上两员小将金锤刺眼,银锤夺目,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黑大个,肩上扛着一个黝黑发亮的物件,看长短形状似乎是个铁扁担,别看此人没有坐骑,但是腿长步大,飞奔起来竟然丝毫不逊于那两匹战马。
“哥,是朝贵和子庭到了,哎?那个黑大个是谁?”
听到弟弟惊喜的呼声,刘鲲心中大定,别看薛礼年纪不大,但是天生神力,一对虎头啸天锤使将起来与郡主不相上下。
这边刘鲲等人惊喜莫名,那边拓拔俊可吓坏了,他一听对面有人前来助战,连忙探身凝目仔细观瞧,只见为首这员小将头戴亮银盔,身披素银甲,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远远看去就像个银娃娃一样。
在他身后是一个小黑胖子,头戴生铁盔,身披乌龙甲,一张小圆脸长得是黑中透亮,亮中透黑,在他手中一对灯笼锤尤其引人注目,这两柄巨锤仿佛车轮大小,银光璀璨见者生畏。
跑在最后的是个黑大个,此人看上去年纪十五六岁,可是这身高却足有一丈二三,大胳膊大腿大脑袋,大鼻子大眼大嘴叉,光头没戴帽,身上披着一件小褂,脚上一双踢死牛豆包大洒鞋。
不等拓拔俊看个仔细,这三名小将已经来到沙场。
“呔,哪里来的鬼怪,看锤。”
徒隶山早就看到薛礼径直奔他而来,当下双手握住钉钉狼牙棒奋力相迎。
“当。”
随着半悬空霹雳炸响,徒隶山就觉得双臂一阵酥麻,不由得心中暗道:这小娃娃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薛礼轻轻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双手一摆啸天锤高声喝道:“再来。”
徒隶山也不甘示弱,抡动钉钉狼牙棒与小英雄战在一处。
在他们旁边不远,藏霸挥舞八角灯笼锤直奔徒隶木,徒隶木见状心中大骇,对方这俩大锤别说是上前交锋,就是看着都瘆得慌,可是事已至此不打又能如何?
忽然徒隶木眼珠一转,将手中钉钉狼牙棒当作大枪来使,扎、点、捅、刺,即不与两锤相交,也不让藏霸攻到身前。
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只要他能拖延到两个哥哥腾出手来,到时三个打一个就算藏霸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叫他命丧黄泉。
眼看薛礼和藏霸各寻对手,那个黑大个可不干了,他将手中的铁扁担往地上一杵,撤着破锣似的嗓子嘶哑着声音大吼道:“恁俩倒是给俺留一个呀!还有没有了,再上来一个呗!”
话音未落,就见对面门旗下冲出一匹战马,等到了黑大个近前,马上之人也不废话搂头便剁,黑大个见刀光及顶呵呵呵一阵傻笑,将手中铁扁担抡圆了往上相迎。
“当啷。”
两边观战的军卒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啪的一声闷响,兵器脱手的那名羌将就像一团烂棉花从马上飞了起来,还没等落地便已经骨断筋折气绝身亡。
“这个不算啊!俺要和他们仨长得一个样一个色儿的。”
正在恶斗的薛礼见同伴如此勇猛心中大喜,连忙高声喊道:“铁牛,咱娘累了,你去帮咱娘。”
那黑大个闻言茫然四顾,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来来回回看了又看,最后一翻眼皮委屈的喊道:“大哥哎!哪个是娘啊!”
郡主虽然在和徒隶海打斗,但是这边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此刻一听铁牛说话差点没气得从马背上掉下来,她心中暗道:怎么?难道老娘就那么没有女人味吗?
就在郡主心头火起的时候,忽见铁牛一拍脑门,哈哈笑道:“俺可真笨,和这俩小子长得一样的指定不是娘。”
说到这,傻小子猛然窜起,三步两步就到了徒隶海身后,由于铁牛是步下将,直接去打徒隶海不太方便,因此他抡圆了扁担照着马腿就扫了过去。
铁牛手里这根铁扁担足有二百来斤,莫说是马腿就算是象腿也受不了哇。
就听喀嚓一声,战马的两条后腿应声而断,马背上的徒隶海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一仰顺着马屁股就滑了下来。
铁牛一看机会难得,当下抡圆了扁担照着徒隶海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头颅粉碎,原地只剩下一个肉腔子还在不住的往外喷血。
“大哥。”
始终关注战局的徒隶木悲呼一声,眼角泪光闪现。就在他稍稍分神的刹那间,藏霸手中灯笼锤往前一指。
徒隶木忽听面前嘎噔一声轻响,紧接着胸口处剧痛钻心。
“哎呀!不好。”
徒隶木失声惊叫的同时踅马便跑,等他败回本队一看,一根透甲尖锥穿透了层层铠甲入肉足有寸许,要不是他身披重甲必死无疑。
眼见两个兄弟一死一伤,徒隶山虚晃一棒踅马便跑,薛礼见他败走并未追赶,而是挂起双锤回归本队。
刘鲲见天色将晚,当即下令收兵回城,拓拔俊见先锋营徐徐后撤也不追赶。
那些羌兵羌将见状并不觉得有何意外,众人心中暗道:刘鲲手下那些先锋营的军卒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既然追了也是白费力气倒不如早点回去睡觉养精蓄锐明日再战,反正他们天天都来,撵也撵不走,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