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自然知道今儿个他闹出的动静属实有点大了,也知道贾母为什么喊他来,因此在来的路上,贾珠心中就已经想好了说词。
只是贾母精明得很,一上来并没有询问贾珠今日发生的事,也没有替任何人说话,而是问了一些贾珠日常琐事,直到终了方才说道:“珠哥儿!我听人说你今日去族学考校众人,赶走了不少外姓学生,可有此事?”
贾珠忙道:“老祖宗!确有此事!”
贾母见此便又道:“这些学生虽然不是我贾家子弟,但终归是我们贾家的亲戚,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他们有错,珠哥儿只管教训一顿就是,可这直接赶出去,是不是有欠妥当啊?”
凤姐、尤氏以及后赶来的王夫人、邢夫人等人都在场,她们都被人求上门来说情,因此也纷纷看向贾珠,等着他的回答。
贾珠笑道:“老祖宗!我们贾家能有今天,全是昔日祖上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这才有了今日我等荣华富贵。祖上唯恐族中有贫穷不能请师者,因此特建立族学。凡族中有官爵之人,皆供給银两,按俸之多寡帮助,为学中之费。特共举年高有德者为先生,专为训课子弟。为的是让他们读书成才,考取功名,光大我贾家门楣!”
贾母点了点头,对贾珠所言很是赞同。
贾珠见此又道:“可今日孙儿去族学之中,先是站在窗外一角观察了约莫半个时辰,发现屋内众人嬉笑打闹,勾肩搭背,放浪形骸,没有半点规矩。因此孙儿便考校了他们一番,发现年满十岁以上者,竟然连孟子的第一篇都背不出来。老祖宗可知,凡是被孙儿赶出族学的人,他们全都是入族学好几年的学生,几年下来就这点学问,不赶出去,留下来岂不是白白浪费我贾家钱财?”
贾府族学,学生们用的书本,笔、墨、纸、砚等都是由荣宁二府提供的,光这一年的消耗就好几百两,而且也没给贾府博得啥好名声,一看就是打了水漂。
贾珠说得话都是事实,贾母虽然很是念旧,但也不是轻重不分之人,她可以说府上的小姐读书不过是为了不当一个睁眼瞎,但她却不能这么说族学的子弟读书也是为了不当一个睁眼瞎。
贾母不说话,邢夫人、王夫人、尤氏、凤姐等人自是不敢出言反驳,虽然她们当中很多都是贾珠的长辈。但贾珠不仅仅是贾府一个普通子弟,他还有功名在身,是被陛下所看重的人,同时也是荣国府家业的继承人。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琥珀从外边走进来说道:“老祖宗!赖嬷嬷求见!”
贾母并不知道赖嬷嬷为何事而来,因此忙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让她进来吧!”
原来这赖大家的因为儿子赖尚荣被赶出族学一事,先是去求了李纨,但李纨不见,又去求了王夫人,王夫人虽然接见了她,也听了她所言,但最终却表示,这样的大事不是她一个妇人所能干预的!
赖大家的回去和赖大一说,赖大便不得不请动赖家最有份量的人物,那就是他的老母亲赖嬷嬷前去寻贾母说情。
赖嬷嬷一进屋先是四下看了一眼,看到贾珠也在的时候,不由得心下一惊,而后朝着贾母行了一礼,说道:“老太太安好!”
贾母赶忙让人给赖嬷嬷看座,而后说道:“我听你儿媳说你身子不舒服,怎不在家好好养着?”
赖嬷嬷和贾母年龄差不多,且是贾赦和贾政的乳母,虽说是贾府家生奴才,但由于两三代人都在荣国府当奴才,颇得贾母宠幸,是一众嬷嬷当中身份最尊贵的。
赖嬷嬷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愁眉苦脸的说道:“老太太!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奴婢在这府上当了一辈子的奴才,自是矜矜业业,从来没出什么差池,临老得了老太太恩典,得以回家颐养天年。只是奴婢那不孝的大孙子得罪了府上的珠哥儿,被赶出了族学,这不奴婢舍了这张老脸,前来向老太太求个情,希望能够让网开一面,让奴婢那大孙子继续在族学读书识字!”
贾母见赖嬷嬷拖着病身而来,不由得心下不忍,便朝贾珠说道:“珠哥儿!别人撵出去也就撵出去了,可你这赖嬷嬷的孙子就不能网开一面吗?要知道早年间,你娘生你的时候,还是多亏了赖嬷嬷,若不然......”
贾珠自然知道赖嬷嬷是贾府最早的老人,而且颇得贾母信任,贾珠对赖嬷嬷的印象也还不错,但这赖大和赖尚荣可不是什么好玩意。
要知道贾母去世后,贾政护灵柩回金陵,路途盘缠不够,派人向在做县令的赖尚荣先借五百两,可这赖尚荣却只给了五十两,触怒贾政之后,赖家一面告假,一面差人到赖尚荣任上叫他告病辞官。
贾府一众管家当中,蛀虫非常之多,最大的无疑就是赖家,贾珠一直想除掉赖家,但是并没有机会,今儿个本是想整顿族学,结果没想到这赖尚荣恰好撞到了他的枪口上,而且还口出狂言,嚣张的很。
贾珠索性直接说道:“老祖宗!今日赖尚荣说我贾府族学不过是一破族学,他家有钱,他回去让他爹给他建一所私塾.....”
贾珠话没说完,赖嬷嬷便抢言道:“老太太!奴婢那孙儿乖巧伶俐,定不会说出如此嚣张之话,还望老太太明察!”
贾珠刚要说什么,但见一旁的王夫人忽然冷着脸问道:“那依嬷嬷的意思,是我儿说谎了?”
为母则刚,没谁会容许别人说自己儿子的坏话,尽管这人是她丈夫的奶娘,但说白了终归还是一奴才而已。
赖嬷嬷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看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忙急道:“珠哥儿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自然是不会说谎的,我的意思是我那孙儿定是被他人唆使的!”
贾母见此脸色方才恢复过来,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语气平和地说道:“这族学一事,事关贾府子弟前程,不是我们妇人能插上言的。再者你们若要求情,那也得求对人才成,求我一七老八十的老婆子,是没用的,时候不早了,都且下去吧!”
赖嬷嬷本还想说什么,但见贾母这么一说,也只得先行告退,回去另行它法,王夫人、邢夫人、尤氏、凤姐等人见此也纷纷离去。
贾珠来贾母房中的时候天色才刚暗下来,但走出贾母院落的时候,外面早已漆黑一片。他来的时候又没带任何丫鬟婆子,虽说走廊有灯,但若从贾母院落到凤姐和贾珠院落是要穿过一条一二百米的青石板路的,因此贾珠索性跟着凤姐屁股后面一道走,顺便欣赏一下那诱人的弧线。
比较奇怪的是,凤姐今儿个就带了平儿一人,没有其它丫鬟婆子跟随。
这些日子贾珠一直在书房读书,没怎么出来,凤姐今儿个也是头一次见到贾珠,有话要和贾珠说,因此行至一拱门处,便故意放慢了速度。
不曾想贾珠盯着她圆润的臀部看得正出神,因此待凤姐停下来,转身要和贾珠说话的时候,贾珠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头部直接栽倒在凤姐的胸前。
凤姐不由得发出一声“哎呦!”声,而后忙将贾珠推开,红着脸说道:“大爷怎么走的路?”
贾珠很是委屈的说道:“我方才正盯着你那......看的正出神,谁能想到你突然就停了下来,让我看看,没撞疼你吧?”
凤姐忙轻呸道:“大晚上的!大爷走个路也这么不正经!”
贾珠被凤姐一句话撩起了火,而后直接将凤姐压在拱门一侧,眼神灼热的说道:“我还有更不正经的,你想试试吗?”
平儿见此赶忙提着灯笼走到了拱门外四处查看起来。
凤姐忙拍掉贾珠作怪的手,红着脸娇声道:“别闹!我有事要和你说!”
贾珠一边摸索着,一边说道:“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不碍事!”
凤姐忙抓住贾珠的手,而后喘着粗气急道:“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贾珠见此方才停止了索求,但见凤姐盯着贾珠,而后说道:“我们之间的事,被大嫂子给识破了!”
贾珠忙惊道:“什么?纨姐儿知道了?”
凤姐忙回道:“不是纨姐儿,是珍大嫂子!”
贾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奥!珍大嫂子啊!不碍事!”
凤姐急的直跺脚,忙说道:“你就不怕她揭发我们二人吗?”
贾珠笑道:“当然怕了?不过你也不用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对付她!”
凤姐这几日一直担心此事,但又寻不到机会和贾珠说,眼下一见贾珠自有主张,因此便追问道:“是什么法子?总该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贾珠笑道:“都说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也?你放心杀人灭口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凤姐不解道:“那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快说,别卖关子了!”
贾珠四下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角落里恰好有几颗粗壮的梨花树,贾珠便拉着凤姐的手,说道:“这里不方便说,你且随我来!”
凤姐心里惦记此事,只得随贾珠来至角落,不曾想凤姐刚至角落,就被贾珠摁倒在地上,而后将那襦裙一撩,便不顾凤姐推搡,行起那云雨之事。
且说贾母听闻宝玉挨了贾珠的打,因此便让鸳鸯拿了上等的红花油给宝玉送去,鸳鸯刚走到这处小花园,便看到平儿正提着灯笼,四下张望着。
鸳鸯忙上前拍了一下平儿的肩膀,而后说道:“看什么呢?这么晚了?你不去服侍大奶奶?”
平儿以为是别人,不由得吓了一跳,但见是鸳鸯,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忙说道:“我这手上一个银镯子方才不小心脱落了,这不刚把二奶奶送回去,就出来找了!”
鸳鸯见此也忙说道:“那我帮你一起找!”
平儿忙道:“不用了!我方才寻了一遍,没看到,应该是被别人给捡去了,我先回去照顾二奶奶了,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说着便提着灯笼朝院落走去,但平儿的额头却已经是冒出了汗珠,她只能希望她走后,鸳鸯也赶紧离去。
鸳鸯觉得平儿今日有些奇怪,但往日里她和平儿的关系很不错,因此便提着灯笼开始在拱门处四下寻找起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小花园中。
鸳鸯刚入小花园,便听到不远处角落有响动,而且还有靡靡之音传来,不由得面红耳赤,心想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做那腌渍之事,便将手里的灯笼弄灭,而后躲在一处不易察觉的地方,蹲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鸳鸯等的浑身燥热的时候,但见一人猫着身子从角落梨树后面走出来,鸳鸯定睛一看,见是贾珠,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深怕自己会发出声音来。
又过了一小会,但见平儿提着灯笼走进小树林,而后搀扶出衣衫凌乱,发髻散乱的凤姐,平儿不由得压低声音责怪道:“奶奶!你这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同大爷在这地方......”
凤姐不由得哀怨道:“你以为我想,可这些爷来了性子,只顾自个快活,哪会管我们妇人愿不愿意啊?”
待二人走远之后,鸳鸯方才站起身来,而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此时的心情真的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二奶奶竟然同珠大爷有染,而且看样子早就在勾搭在一起了,这琏二爷若是知道了,那岂不是......
鸳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贾珠在她心里的好感瞬间跌至低谷,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后,鸳鸯拿出火折子将灯笼重新点燃,而后朝着贾宝玉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