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李纨便醒了过来,而后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甜的贾珠,想起昨晚某人昨晚那一味的索求,羞死人的情话,不由得涨红了脸。
看着熟睡中贾珠那英俊的侧脸,李纨忽然大着胆子在贾珠的脸上如同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而后忙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又将被子给贾珠盖好,方才走至外头穿衣洗漱。
今儿个是腊月二十九,府上要忙的事情很多,她这个荣国府的大管家可不敢陪着贾珠睡到太阳高高照,毕竟贾珠如今可以打着静养的名义爱睡到几点都行。
李纨在素云等几名小丫鬟的服侍下梳洗打扮好,又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一碗八宝粥方才起身前往隔壁院内去寻王熙凤。却见平儿正站在门口张望,似乎是有意在等她似的,李纨便忙开口问道:“你家二奶奶呢?我同她约好今早早起,她这会儿莫不是还在呼呼大睡吧?”
平儿忙朝李纨行了一礼道:“大奶奶!二奶奶早起了,可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就被大老爷给喊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都过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回来!”
听完平儿的话后,李纨不由得眉头紧皱,心想昨儿个老祖宗可是说过,今日她俩既不用去给她问安,也不用去给王夫人和邢夫人问安,只需安心忙府上的事即可,可这一大早的,凤姐儿就被大老爷喊去了难不成有什么要紧事?
贾赦院中,王熙凤正一个人站在大堂内,她已经来了有些时候了,但贾赦依旧是没露面。虽说每天给公婆请安是她份内之事,可昨日贾母说安排的时候,邢夫人也在场,依照她的个性是不会不告诉贾赦的。王熙凤纳闷是喊我来却又迟迟不见我,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她罚站?
就在王熙凤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贾赦和邢夫人方才姗姗来迟。王熙凤见此忙给贾赦和邢夫人问安,邢夫人倒是受了,说了一些场面话,但贾赦却是一言也没发,只是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邢夫人是贾赦的继室,禀性愚犟且无子,所以一门心思都放在讨好贾赦身上,以求把贾赦红的开心多给她一些黄白之物,或许只有钱财才能安抚一个没有孩子的中年妇人。贾赦不停地咳嗽,邢夫人便明白贾赦有事要单独和凤姐说,因此便说道:“这时候不早了,我去看娘醒了没!”
邢夫人前脚刚离去,贾赦便阴沉着脸问道:“我让你给东边那位下的药,你可照办了?”
王熙凤忙吞吞吐吐的说道:“给了!”
贾赦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而后气道:“既然给了,为什么珠哥儿突然就好了,你倒是给说说清楚!”
王熙凤不由得吓了一跳,忙跪下说道:“老爷!儿媳真的按照你说的做了,儿媳不但说服了二夫人还说服了大奶奶,儿媳昨日还打听到大奶奶也确实给珠大哥吃了那药,可是珠大哥为何服药后就突然间痊愈了,那儿媳是真的不知道啊?还望老爷明察!”
贾赦狐疑道:“依我看,肯定是你心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我那“好弟弟”看中了李守中的女儿,你们王家只怕早就将你嫁给了珠哥儿!”
王熙凤忙回道:“老爷!你这话说的,让我不知该怎么回才是,可不管怎么说,我如今已经嫁给了琏二爷,是老爷您的儿媳,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老爷您的意思啊!”
贾赦冷哼一声道:“最好是这样!我告诉你,你如今是我贾赦的儿媳,一切都得为我大房着想,我是嫡长子,世袭一等将军,贾府的一切本来都该是我大房的。凭什么老太太要偏心二房,先是贾珠,又来一个宝玉,要什么给什么,都怪琏哥儿不争气,让他老子抬不起头来!”
王熙凤并没有回话,她冰雪聪明,虽嫁入贾府不过一年,但很快就弄清贾母为什么偏二房。大房这边,贾赦虽是袭了爵,但只顾寻欢作乐,老子都这样,儿子自然好不到哪去,贾琏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看看二房那边,贾府之所以还有点名声都是贾政在位勤勉政事才得到的,要不然荣国府的名声只怕比对面那宁国府还要臭。贾珠不到十四就考中了秀才,若不是因为时不时的生病,只怕早就中举了。还有那宝玉虽然还小,但却是衔玉而生的公子,且脸大如盘,相貌英俊,一看就是祥瑞护体之人。还有元春,那模样、那气质是迎春万万比不上的。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这个上梁都不正,还能指望下梁有出息,下梁能不长歪就算是老天爷网开一面了。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听别人说自己丈夫不行,即便是丈夫的老子,那也不行,想到此王熙凤忙小声的回怼了一句:“若是二爷能够戒掉那些坏毛病,虽不能考取功名,但某个差事总归还是行的!”
贾赦忙回道:“这几年,我给他找的差事还少吗?你看他不还是那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对了,我给你那药是不是弄错了?”
王熙凤见此忙回道:“老爷吩咐的事,我岂敢弄错,那药我都是亲自收于隐秘处,不可能出什么差错的,这药是不是老爷让什么人给糊弄了!”
贾赦顿时想起,这药好像是那日他外出偶然听到一僧一道之间的谈话,说若是病人吃了这个药,虽然同房可以留下后代,但却活不过第二日。贾赦一寻思莫非对应的就是贾珠生病这事,想起贾母的偏心,以及往年他同贾政之间的恩怨,贾赦一狠心便向那二人欲买此药,不料那二人似乎看透贾赦心思,竟坐地起价,最终贾赦只得以纹银五百两才买下此药。
此时回想起来,自己定是被这一僧一道给骗了,但又不能当着儿媳的面直接说出来,毕竟太过于丢脸了,便道:“这件事就到此打住,算他贾珠命大,只不过他能躲过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躲过下一次?”
王熙凤忙道:“老爷!我觉得珠大爷似乎有所察觉,还是别......”王熙凤想起贾珠那吓人的眼神,此时不由得有些打退堂鼓。
贾赦忽然冷笑道:“怎么?你想反悔?我告诉你晚了,你现在已经上了我大房这条船,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你最好给我记得,你是琏哥儿的女人,就算你给那珠哥儿投怀送抱,他那样的读书人也是不会要你一个二手货的!”
王熙凤牙关咬的紧紧的,好想狠狠地骂贾赦一回,但内心挣扎一番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贾赦说得没错,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无法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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