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挨了大哥一顿痛批。
龙羽诚的理由很充分,就是他们不该带头一个劲的喊“为了大嫂”这无中生有的话。
三个小弟心里就不痛快了,暗自发牢骚。
你龙羽诚不是听得很受用吗?
不乐意,当时就应该做出批评和纠正的嘛!
再说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有份,怎就不骂他俩呢?
他们觉得很冤,但为老大排忧解难是做小弟的职责,也就忍了吧。
然而,三个女人的大打出手并不完全因为这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龙羽诚提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就是将骆婉然作为诱饵,好让贺文斌有理有据的逮捕佐川三兄弟。
三个女人并没有反对龙羽诚的建议。
不过呢!让这个出馊主意的坏男人挨顿揍,那也是“打是亲骂是爱”的惩戒。
当然,其他人只是喷了几口饭,并没有对这三个人的挨骂而幸灾乐祸。
而老大的挨揍,这些人表现异乎寻常的端正姿势吃饭……。
佐川三兄弟住在五号客房,三个男人挤在一间客房住,说明他们防犯意识很强。
两个武卫住在四号客房,这是晚饭后安排好的。
骆婉然住在三号客房,其用意为的不让人别人产生怀疑。
贺文斌这三人是官差,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他们大摇大摆的从客栈离开。
捕快的离开难免有假,佐川三兄弟的其中一个,确实跟出去了一段路。
发现捕快确实是走了,佐川三兄弟放下了一块心病。
其实呢!贺文斌三人绕了一圈,又偷偷的潜回了客栈。
客栈有二十间客房。
只要去每一间客房拍拍门看,就会知道,骆婉然所住的客房是有意安排的。
但谁又会往这方面想?
谁又会好意思去一间间拍客房的门?
要是真的都有人住着,难堪且不说,一连串的挨骂可受不了。
佐川三兄弟自认为是“天助我也”。
打杂的几个阿姨、阿婶走后,后厨就忙了起来。
柴房腾空了出来。
刘金贵把一把菜刀反复磨得锋利,就摆在柴房的桌案上。
皮小虎准备了一瓶蜂蜜也放在柴房的桌案上。
伍友德则是牵了一只羊,拴在桌子腿上。
张德彪端了一桶水放在柴房的一角。
李茂才拿了一叠厚厚的桑皮纸,堆放在桌案上。
方雨婷准备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绳鞭,沾上水后,挥打起来是啪啪的响。
九公主准备了一大碗辣椒水,就这辣椒水,别说喝了,就是闻起来都呛得让人直打哈欠。
龙羽诚不会制做老虎凳,因此,方雨婷和张德彪两人就帮忙着完成。
贺文斌没有材料可选了,他就到柴堆里挑一根最大的木条,就简单的拿刀削削,一根水火无情棍也就这样了。
刘金贵那把菜刀并不是为了宰羊用的。
他只是闲时,想替人削削指甲,刮刮腿毛,剔剔头而已。
不过呢!他手艺不精,在晚上的时候眼神又不好,说不准为人服务的时候,顺带点别的东西也不一定。
蜂蜜是种好东西。
它有缓急止痛,润肺止咳,润肤生肌,解毒疗疮等功效。
它可以医治肺燥咳嗽,水火烫伤等病症。
当然,皮小虎准备的蜂蜜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羊添的。
这似乎很滑稽和可笑,也很浪费。
但是,只要把蜂蜜涂抹在人的胳肢窝里,让羊用舌头慢慢去舔食,就不会有人认为可笑了。
笑刑这种方法,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看似不痛不流血,却可以让人活活的笑死。
一桶水加上桑皮纸,就是“贴加官”的酷刑。
一张沾水的桑皮纸贴在人的脸上,就是九品官。
两张就是八品官,以此类推,直到一品官为止。
据说,还没有人能升得到六品官的。
麻绳鞭不一定是用来打人的,它也可以用来打牲口和绑东西。
龙羽诚至今还记得,小时候犯错被大人用细竹鞭打的那种痛。
可想而知,沾湿的麻绳鞭打在人身上,那是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能让人痛的哭爹喊娘。
一碗最辣的辣椒水,哪怕是最能吃辣的人也会闻之色变。
这可是从口腔到肠胃一通的刺激,犹如火在里面烧一般,又疼又难受。
这时候,人就会想到水,特别放有蜂蜜的水更好。
老虎凳这名字听起来就会让人害怕,人的双脚垫上三块砖就已是极限,再多垫一块,人的双腿就会折断。
水火无情棍打犯人有很多讲究。
可根据不同情况分为“往死里打”、“狠里打”、“着力打”、“着实打”、“用力打”、“用心打”这几种。
贺文斌对这方面颇有心得,但他今晚不打算“用力打”和“用心打”。
深夜。
“九雨贵诚”客栈一如往常的安静。
蒙蒙月色,有风无雨,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最后一盏某人和某人熬夜的灯熄灭了。
二更鼓过,隐隐约约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烛光”的声音。
客栈五号客房的门“吱呀”的打开一小半。
顶着三个牛角尖的圆脑袋,从门里探出来。
佐川一木很有做贼的天分,他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前看,上看,又把头缩了回去。
稍会,那扇门被轻轻的完全拉开。
哧溜!哧溜!哧溜!三坨圆滚滚的东西滑了出来。
第一个是佐川一木,他手上拿着一根竹筒,是吹迷烟用的工具。
第二个是佐川二本,他手上拿着卷成一团的麻袋,这是装人用的工具。
第三个是佐川三秋,他手上拿着一根麻绳,这是用来绑袋口的。
很专业,怕是没少干这种事。
佐川三兄弟很小心,很谨慎,就几步路都踮着脚尖走。
三人停在了四号客房外,佐川二本闪到了门的一边向右看。
佐川三秋闪到门的另一边向左看。
佐川一木四周瞧了瞧后,耳朵就附在门板上侧耳倾听。
房里传出了鼻憨声,不是很大声,但节奏均匀,且按着一高一底的拍儿走。
“哟兮!”
躲在暗处的龙羽诚看见佐川一木点了点头,就不由自主的暗自帮翻译一下。
并不是他很熟这种语言,只是小时候《地雷战》、《地道战》、《铁道游击队》这些电影看多了。
其实,黑鹰国的人不常说这种语言,佐川一木大概的意思,无非就是“很好”、“巴适的很”、“乖乖隆地咚”、“顶呱呱”这几种。
就着门眼的一个缝,竹筒慢慢的放了进去。
不用多少肺活量,烟雾已弥漫在客房里。
两个武卫不能够闭气屏住呼吸,因为鼻憨声不能停,此时停了,就演得很假。
两个武卫闻了一会迷烟后,就真的沉沉睡着,也停止了鼻憨声。
一只眼睛往里瞄的佐川一木把头缩回,三人相视罢,就窃笑的点点头。
“哟兮!”
龙羽诚控制不住自己,又偷偷的帮翻译了一次。
就见,佐川三兄弟又踮起脚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九公主所住的这间客房。
不出所料,佐川二本闪到门的一边,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做贼心虚似的向右看。
佐川三秋闪到门的另一边,唯一区别的是,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大哥快点动手。
佐川一木贼贼的点点头,也不侧耳倾听,更不向里瞄一眼。
他将竹筒往门缝里放了进去,一口气把剩下的迷烟吹个干净。
客房里的骆婉然打出生到现在,还真没闻过迷烟的味道。
此时此刻,反正都是要真演,自当趁此机会尝一下。
她深呼吸,眼睫毛动了动,似乎在品味。
很香!有草药和花的香味,很顺利的吸到了肺里。
当她再想吸一次的时候,就觉得头很晕,晕得头动了一下,就轻“嗯”一声,睡得毫无知觉。
客房里还有两个人。
方雨婷和龙羽诚像壁虎一样攀附在门上的两边。
两人都是诧异的眼神看着骆婉然这番表现,心里都暗道:“这妹子真是好奇,什么都想体会一下。”
门缝处有细微的声响,两人的注意力立刻换了方向。
刀尖伸了进来,却弄错了位置。
刀尖缩了回去,很快又伸了进来。
刀尖还是弄错了位置。
龙羽诚就恼了,不由得暗骂:“猪那么笨,不会用眼睛瞄下吗?”
刀尖再缩了回去。
稍会,刀尖伸进来正好顶对了门栓。
龙羽诚又暗笑:“兔傻蛋还没笨到家。”
“吱溜、吱溜……咔啦!”几声过后,门栓被划开。
接着,门“吱吱吱……”的被慢慢推开。
猛的一下,嗖嗖嗖!佐川三兄弟先后快速的进了客房。
佐川一木跟进一步,武士刀就架在了骆婉然的脖子上。
佐川二本往右进一步,袋子张开就要去套骆婉然的双脚。
佐川三秋打开绳子还问一句:“要帮忙吗?”
“不需要!”这是龙羽诚暗地里帮着回答的。
没有意外,没有任何的反抗,佐川三兄弟连本能的反应都没有。
就三个字“蠢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