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却清楚的很,他这是要干什么?
一时间,周鸣坐不住了。
原本他以为,宁晏不过是找自己勒索一些钱财,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宁公子想要干什么。”
周鸣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若是差些银钱,看在往日宁班头的份上,宁公子开口,我倒能帮上些忙,让宁公子早日还清玉香楼的缠头金。”
卧尼玛……
我圈圈你个叉叉!
看着长腿小妞一脸幸灾乐祸的神色,宁晏黑着一张脸,心里默念。
这事我干的,我干的!
“我大哥获罪,现在衙门的捕役是谁在统管。”
宁晏直接道。
特么的,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了。
“宁班头之后,自然是梁班头。他是高县尉的表侄,又在这次库房一案,立下大功,当然非他莫属。”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
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摘桃子,也不怕吃相难看。
宁晏嘴角冷笑,继续问道。
“县尊大人的意见呢。”
大哥宁皓是知县朱澄一手提拔的,在判决上,朱澄也对宁皓网开一面。自己的亲信手下倒了,眼看着这么重要的位置,被别人夺走?
是个人都不能忍!
“知县相公因为碧血龙纹杯之事,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这些小事。你有所不知,那碧血龙纹杯,是写在礼单之中,准备敬献给官家太妃的寿辰贺礼,听说深得太妃喜爱,官家还下旨褒奖。现在被毁,知县相公正在筹备其他礼物!”
明白了!
宁晏点点头。
老朱眼看装逼失败,正在收拾烂摊子,根本顾不上这头。
比起给官家献礼,一个县衙班头,确实不值得放在心上。
“那县衙六曹之事,何人主持。”
宁晏忽然话锋一转。
“自然是县丞大人。”
周鸣楞了楞,回答道。似乎感觉到宁晏话里有话,接着,他语气一转。
“知县相公忙于其他公务,无暇打理。”
宁晏会心一笑,心中已经有底了,
他开口淡淡道。
“周先生何不说,县尊大人已经被架空,现在余杭县衙内三班衙役,六曹主事,都是县尉和县丞在执掌。”
周鸣脸色猛地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晏。
事涉余杭知县,这等极为隐秘的事情,别说宁晏一个外人,就是他这种成天出入县衙,掌握大量文书机密,也要仔细揣摩,才能品味出来。
“宁公子慎言,不可妄议知县相公。”
话一出口,周鸣就后悔了。
这不就等于摆明了告诉宁晏,这事是真的了。
宁二爷的套路太深了。
防不胜防!
“周先生不必解释了。今日之事,宁晏谢过周先生。”
宁晏站起身,行了一礼道。
“宁晏还有一句话,劳烦周先生带给知县相公。”
“什么话?”
周鸣愣愣的昂起头。
今天宁晏给了他足够的意外,世事洞明,处变不惊。这种姿态,他只在那些身处高位的相公身上看到过。
这还是那个能在青楼欠钱的浪荡子?
现在,他又要干什么?
“三日之后,县衙大堂,关于库房一案,请县尊大人重新定夺!”
说完,不管一脸惊愕的周鸣,宁晏带着懵逼状态的长腿小妞,转身离开茶楼。
出了茶楼,云岚默默地跟在身后,时不时的抬起头,悄悄打量宁晏的后脑勺!
刚才茶楼里,她全程闭着嘴,倒不是她学乖了,而是感觉,自己全程都插不进去。宁晏所说的,她每个字都听懂了,可是放在一起,她又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
县衙、知县、三班衙役,六曹主事,这都是些什么鬼?
自己哪里懂这些啊!
莫非,我是真傻?
不不,姐姐和其他人都说我从小聪明的,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差点怀疑自己智商的长腿小妞,目光越发的疑惑。
“宁晏,你是不是找到救姐夫的办法了。”
感觉自己落后,云岚两步追上去,跟宁晏站成一排,并肩而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宁晏点点头。
有了刚才茶楼的求证,原本即将通顺的思路,现在已经全然清晰了。
这宁穷酸,平日里臭名昭著,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顶用。
这样一个念头冒出来,云岚感觉,眼前的宁晏,似乎顺眼了几分。
“还有一件重要之事,此事关乎大哥一案能否彻底破局,我必须亲自过问,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宁晏的神色,罕见的凝重起来。
“什么事情,如此重要?”
云岚愕然的瞪大眼睛。
回想这三日以来,宁晏的种种行为,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僵。
莫非是……玉香楼!
这三日以来,每个地方,宁晏都有所获。
唯独玉香楼,宁晏还没去过。
册子上面,宁晏清楚的记下,玉香楼之中,说不定能查到关键信息。
呸!
这色胚!
可若是,他真的是为了救姐夫,那怎么办……
云岚心中好生纠结!
算了,就允他这一回。
“好吧!就准许你这一回,不过,只准打探消息,不许跟其他姑娘,有什么牵扯,不然……不然……”
“什么姑娘?”
宁晏一脸莫名其妙。
“我只是去趟家中的铁匠铺子,你在想什么呢。”
“铁……铁匠铺子……”
云岚懵了。
不……不是青楼啊。
这……就很尴尬了!
长腿小妞抬起头,两眼望天,脚底下奋力的抠脚趾!
反应过来的宁晏,脸都要绿了。
我特么……
算了,没脸了!
但我还是想抢救一下。
“哼!我宁知行自幼饱读诗书,深的圣贤教诲,品行高洁,怎会去如此污浊龌龊之地,休要辱我人格。”
你,品行高洁……
云岚:“……”
宁家的铁匠铺子,宁晏低身走进来。
宁家除了现在住的宅子外,还有一处乡下的庄园,以及余杭县城内的几家店铺。其中就有这家铁匠铺子!
这些家产,自然都是大哥宁皓靠着当年在行伍里的军饷赏赐,以及这些年在余杭县的收入,一一置办下来的。
当然,现在全数都归在宁晏的名下。
铁匠铺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带着两个徒弟,在炉子面前叮叮当当的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