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张仲景的信息收于眼中,肖文微微挑眉,脸上的尊敬之色越发浓郁。
强如皇甫嵩等将军,在张角斩破国运,破开王朝禁制之后,也不过只是提升一级,让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六十一级而已。
但这位张神医,却是足足提升了五个等级,达到了六十五级!
不愧是神医!
肖文心中感慨一声,眼中满是尊敬之色。
“神医,这一位是西凉的大……”慕常安正要说话,毫无保留地介绍肖文的身份。
一旁的何颐听在耳中,顿知不妙,当即抢先说道:“师弟,这一位是我家主公,此次前来,乃是特地为了拜会师弟的。”
拜会?
张仲景听在耳中,微微蹙眉,目光落在肖文身上,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随即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何颐,转而将坛子抱在怀中,然后接着从坛中掏出粉末,洒在地上。
“师兄不必说了,既然来了,是慕道长的客人,张某不才,自然也没有扫人兴致的道理。大人还是进屋歇息片刻吧。”
张仲景落在肖文身上的目光收回,一脸平静地说道。
闻言,肖文轻笑一声,对着张仲景拜道:“如此,便劳烦先生了。”
说罢,也不客气,给一旁的典韦打了个眼色。
典韦会意,一把将地上昏迷不醒的刘老四抓在手里,四人相继入了村子。
村子中心,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搭着草棚,草棚下面摆满了病人。
这些病人脸上有脓疮,身上散发出腥臭味,每每咳嗽之时,便有脓黄色的口痰咳出。
一时间,倒是臭气逼人。
不过,四人也并非常人,即便是面对这般恶臭,也能保持平静,眼中满是淡然。
张仲景眼珠转动,眼角的余光将肖文的神情尽收眼底,当其瞧见肖文满脸淡然,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之时,也是不由得微微挑眉,眼中闪过少许诧异之色。
这家伙儿,倒是要比那些整日里窝在温柔乡里的官员要强出不少。
但也就只是片刻的诧异,便又将目光收回,双目凝望向前方,眼中满是淡然之色。
将坛子放下,却是没有管肖文几人,径直走向棚子内。
在那里,烧着三十多个火炉,火炉上放着陶罐,里面熬煮着草药,刺鼻的气息便是从那些草药上散发出来的。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张仲景挨个看了眼草药的情况,将已经煮好的药水沁出,将药汤送到那些染病的病人手上,喂其喝下后,方才离去。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知道此地七十三个草铺上的人都喝下药汤之后,张仲景方才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了喘口气的时间,走到肖文几人跟前,用一旁的帕子沾了些沸水,擦了擦手。
“方才一直在忙事,怠慢了几位贵客,还请勿怪。”
张仲景拱手言道,抬头看了眼已经是晌午的天色,脸上带着几分苦笑。
“我在此地的住处过于偏僻,便不请诸位进去坐了,还是在这外面坐一会儿吧。”
如此,虽然有些失礼,但肖文几人却是毫不在意,甚至看向张仲景的眼中,也满是敬佩之色。
不愧是有着悬壶济世之名的张老先生。
旁的暂且不说,直说这济世救人之胸怀,这能够挨个为病人诊脉喂药之耐心,就非常人能有。
“如此,也好。”肖文答道,落在张仲景身上的目光也就平静。
当肖文看向张仲景的时候,张仲景也看着肖文。
四目相对之下,也就只是相互看了数眼,张仲景方才将目光收回,随即对着肖文说了一句:“既然找我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大人不妨就直说好了。”
“大人出身何地?为何来此处找我?”
闻言,一旁的何颐张口就要说话,不过却被肖文伸手拦了出来。
虽然和张仲景相交的时日尚短,但仅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这是一位干脆利落之人,说话做事也不愿弯弯绕绕。
索性,肖文也就敞开了说。
“小子来此地,想请先生出手,替小子救治一人。”肖文言道。
救人?
听到这两个字,张仲景微微挑眉,随即又归于平静。
“你身上有官家气运,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个当官的。既然是当官的,也应该听说过张某治病救人的原则,遇官不救!”
“若是你为的是京都里的那一位,现在你就可以回去了。”张仲景冷声说道。
或许是看在慕常安和何颐的面子上,方才没有将肖文几人直接赶出来。
闻言,典韦脸色一沉,心中忽而有着一股怒火燃起。
主辱臣死!
这家伙儿,竟然敢这般侮辱我家主公,着实可恨!
当真想要出手,一戟劈了他!
这般念头从典韦脑海中闪过,看向张仲景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
“今日来此,非是为了宫里的那一位,而是为了我之一好友。”肖文答道。
这番话说出来,若是放在外面,让外人听了,那可就是大不敬之罪!
身为朝中官员,难道不应该以天子为重,以汉王为尊吗?
如何能为一己之利,先枉顾君王?
“你这是,不忠!不忠之人,张某更不会救!”
张仲景冷哼,说话的同时冷冷看了肖文一眼,方才言道。
“先生之人,小子不敢苟同。天下之忠心,非是必须得忠于君王,我等亦能忠于国家,忠于百姓,让百姓过得更好,让其安居乐业,此为忠。”
“若是一眼所望,只见君王,不见黎民,便只能算是愚忠!不知,先生以为,然否?”
肖文一本正经地说道。
笑话!
小爷我可是接受了十二年义务教育的存在,要忽悠你个npc,还不是简简单单?
尤其是,像张仲景这般,不敬君王,不敬官僚,只敬庶民之人。
肖文更是明白应该如何与之交流。
果然,当这番话落在张仲景耳中之时,却是让其双目微微发亮,看向肖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诧异,显然是没想到这番话竟然会从肖文嘴里说出来。
“善!大善!”
张仲景大声答道,看向肖文的目光中毫不遮掩自己对其欣赏之色。
能够说出这番话的人,就算是官,那也一定是一个为国为民,敢作敢当的好官!
对这样的官,张仲景不仅不排斥,反而是异常佩服。
因为,他的父亲,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之理,连带着对肖文也颇有几分好感。
当然,这种看好得建立在肖文方才的那番话发自真心,没有丝毫违心之言的基础上才是。
否则,那便是故作姿态,暗中算计!
若真是那般的话,张仲景对肖文的此刻忽然生出的好感,也会变成厌恶。
“既然大人乃是为民请命的好官,那张某也不和大人多言。山中村民遭受疫病侵袭,身为大夫,张某没有见死不救之理,还请大人见谅。”张仲景拱手,言道。
虽然他对肖文稍微有一点好感,但在他眼中,最为重要的,依旧还是此地的山民。
这些山民受疫病困扰,早些治好他们,让他们得以解脱,才是最好的事情。
闲来无事之下,张仲景却是又问起了肖文的其他事迹,问其是朝中哪个官员,有何功绩,如今在何处为官……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倒是让肖文不免陷入了沉默。
若是问及功绩,是否有功于百姓,这一点上肖文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他自问自己不算是个功臣,更不算是一个好官。
本就是借助游戏提升实力,只要能够在短时间内变强,是否是好官,肖文此前从不在意。
不过,既是张仲景问起,自然没有不答之理,当即挨个答了出来。
当听说肖文乃是当今骠骑将军,并且还杀了逆贼张角之时,张仲景微微蹙眉,面无表情,只是方才生出的些许好感此刻荡然无存。
黄巾于天下而言,是好是坏,他无法评价,也没有资格评价。
只是,对那位心怀慈悲的大贤良师,心中颇为敬重罢了。
此刻听见肖文便是那弑道之人心中不免生愤。
不过,他也知晓轻重,知道立场不同,坚守不同的道理。
所以,对黄巾和朝廷之间的恩怨,他不愿过多涉足,顶多也就只是说上几句罢了。
将张仲景的神色变化瞧在眼中,肖文满脸平静,没有丝毫神情波动。
这般局面,更像是他一早就已经猜到一般。
与张仲景坦白,便势必如此,但他们又不得不这么做。
骗得了一时,难道还能骗上一世不成?
倒不如坦诚相待,想来以张神医的心性,定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事实证明,肖文猜对了。
“不知将军身份这般尊贵,倒是老朽高攀了!若要救人,想来以将军的官位,足以请动宫里的太医诊治。所以,寻常病症,将军应该不会找张某才是。”
“确实不是寻常之病。”肖文答道。
“哦?是为何病?”
“天妒!”
一语出,众人皆陷入了沉默,何颐低着头,叹了口气。
自家主公还是太着急了!
这么早便将最终目的说了出来,而且还是那么棘手的一个病例,自家师弟会答应吗?
何颐看向张仲景,在等张仲景的答复。
天妒?
听到这两个字,张仲景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看向肖文的目光也显得有些不同。
天妒,等同于绝症。
唯有妖孽之才,方才会遭上天妒忌,锁其命理,败其五脏,无药可救。
“将军所言之病人,可是颍川戏志才?”
这番问话从张仲景嘴里说出来,却是让肖文脸庞一僵,心中隐隐有着一丝不妥的念头。
他……
知道戏志才?
“师弟知道此人?”一旁的何颐出声问道,眼中满是诧异之色,显然是未曾料到张仲景与戏志才相识。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些事情。
当日,自己全力为其诊治,希望能够遏制其体内生命力流失之时,戏志才倒是曾劝过他不要白费力气。
何颐问及原因之时,戏志才只说,他的命,他早已经知晓。
五脏尽衰,先天早夭,纵使仙人下凡,也是回天乏术。
若想苟活,只能尽可能压制体内的力量,让体内生机能够绵延,晚些枯竭。
“曾见上过一面,他的天妒,乃是师承所限,其一脉之下,多智如妖,却遭受上天妒忌,注定每一个修习法门的人都会不得善终。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他。所以,将军还是回去吧。”张仲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自是让肖文离去。
戏志才?
没想到当年那位心高气傲的谋士,居然也会屈膝于他人麾下,倒是真让他有些惊讶。
但,也仅仅只是惊讶罢了。
他人的行踪,未来如何,自己管不了。
如今需要管的,依旧只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若是本将能助先生达到医圣之境,待先生习得续命之术后,可能救他一命?”
一语落,即便是方才还有些许惋惜的张仲景都露出震惊之色,猛地睁大双目,盯着肖文,眉宇间带着一丝急迫,一丝骇然。
但也只是片刻,其脸上的异样神色便被收敛,重归于平静,答道:“医圣之境,岂是说能达到便能达到的?”
“只要先生答应,小子自有办法。”肖文应道,心中却是不由得松了口气。
医圣之境,堪比武道大帝的境界,果然对这一位有吸引力。
不过,倒也正常。
以如今这位不过六十五级的等级,想要达到九十一级的医圣之境,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试问天下医者,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即便是如今的张仲景,也不能免俗!
至于究竟能不能助这一位达到那般境界,肖文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这一位本就是有着医圣之姿,就算是自己不干预,等时候一到,他自然也是能够达到那般境界的。
而自己的出现,或者说自己的作用,也仅仅只是替他缩短那个时间而已。
当然,此中种种,张仲景自是不知道。
肖文心里清楚,却也不会说出来。
只是想着用这个条件和张仲景做交易,应当不错。
毕竟,这就是他的底牌之一。
现在想来,这个底牌,倒是不差。
“医圣之位?不得不说,将军的条件当真诱人。”
“不过将军如何让我相信,将军有那个实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