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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 ? ? ?初见杨广

    走过廊桥石阶,半刻钟左右,花雨在琼华殿的偏殿卧室中第一次见到了这大隋的天下至尊。

    一身明黄绸衣贴身,杨广半躺在龙纹卧榻之上,一双略带疲惫的眼睛却威严霸道地盯着紧随韦怜香身后的花雨。

    萧皇后坐在卧榻一侧,抚了抚杨广的衣襟,含笑看着。

    不用韦怜香介绍,花雨一眼便看到了卧榻上的杨广,身形略显瘦削,即便伤势未复,却依然散发着那张扬霸道的王者威严。

    快走数步,在卧榻之前的台阶前停了下来,花雨深深弯腰行礼道:

    “臣,花雨,参见陛下。”

    “大胆,还不跪下?!”

    一旁的韦怜香尖细的声音斥道。

    杨广也未发话,只是定定看着弯腰的花雨。

    花雨没跪下,但却也弯着腰没有起身。

    屋子就这样安静下来。

    韦怜香呵斥过后,见杨广没发话,便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弯腰垂首地立在阶下,定立不动。

    良久,殿内空气沉闷地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并且还在不断加重。

    数十个呼吸过去,花雨保持着弯腰行礼姿势,杨广依然静静地看着花雨。

    倒是不远处的李凝玉不受影响,冲着脸上有些着急神情的萧皇后使了个眼色。

    萧皇后随即便抚了抚杨广袖子上几乎不存在的褶皱,柔声道:

    “陛下,这便是献上那‘一元造化丹’的花雨,他还是陛下您亲封的大隋总巡检呢。”

    关键时候,女人果然是最好的润滑剂。

    杨广抬手拍了拍萧皇后的白皙柔胰,脸上神色变得柔和,淡淡道:

    “平身吧。”

    花雨起身,脸带微笑,平静地看着这位主宰大隋数十亿人命运的帝王。

    “谢陛下。”

    杨广脸上也露出笑容,看着花雨,道:

    “说起来,你与朕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你的丹药救了朕一命,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

    花雨顿时神情一肃,垂头拱手一礼道:

    “臣不敢欺瞒陛下,只求陛下能饶过寇仲。”

    没说任何理由,花雨直述主题。

    对于杨广这样霸道而又刚愎自用的人来说,任何理由和借口都显得多余。

    杨广的神情顿时变得激动,眼神冰寒的像是一把刀子,扎在花雨脸上,声音如从牙缝中迸出。

    “他私放刺客,差点将朕置于死地,论罪当诛九族!你居然还想替他求情?!”

    一旁的萧皇后赶紧轻抚杨广胸口,柔声劝道:

    “陛下,您伤势还未痊愈,不要再生怒气伤了龙体啊。”

    杨广略平复了胸中怒气,但依然是凶狠暴怒地看着花雨。

    花雨抬头看了杨广一眼,又低下头,平静地道:

    “陛下容禀,寇仲虽有大错,但却是忠心朝廷,忠心陛下的,私放刺客只是一时冲动之举,这从他虽放走了刺客,但依然舍身护卫陛下回京可知。寇仲年轻,却是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稍加培养,便是国之栋梁,因一刺客而损国之栋梁,智者不为。并且,值此陛下革新之际,如寇仲般身家清白俊杰正该为陛下所用。再者,若因一外族之女而损我朝栋梁,岂非让亲者痛仇者快?陛下乃雄霸之主,胸中自有千秋伟业,臣之所言望陛下三思。”

    随即,弯腰不动,等待杨广的答复。

    杨广看着花雨,眼神变幻,但终是收敛了怒气,道:

    “朕知寇仲是你山外山庄之人,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难道不是出于私心?”

    花雨仍躬着身答道:

    “陛下明察秋毫,臣不敢隐瞒。臣之所求,确有私心,但所言所为皆是利于陛下,不欲如此英杰未为国尽忠却半途夭折,望陛下明鉴。”

    李凝玉在一旁看着花雨之言行,眼中有着惊奇,也带着丝丝熟悉的笑意。

    杨广没有正面回复花雨之言,良久,才又仰身靠在榻上,眼神睥睨着花雨,淡淡说道:

    “寇仲之罪,不是靠着有才就能赦免的,否则国法何在?”

    听到这话,花雨心中巨石落下。

    杨广已没有了必杀寇仲之意,无非还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花雨拱手躬身一礼,道:

    “陛下,臣在此立下军令状,两年时间,总巡检府必定成为陛下手中治理天下的重器,臣恳请陛下准许寇仲进入总巡检府戴罪立功,望陛下恩准。”

    杨广略显狭长却威严乍露的双眼顿时一眯,细细地审视着花雨,琢磨着这位自己当初随手布下的一枚对付世家的棋子。

    这是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他一种观之不透的感觉。

    作为一个霸道而又自愎的皇帝,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面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他想起了文华,这位跟随他十年却甘愿隐于幕后的谋士。

    可惜,自己临昏迷前把督军之责交给了他,大军不归,他也回不了京城。

    想起此次东征失败,杨广心中不由怒火顿生,面上表情也变得阴沉如水。

    但在萧皇后的体贴和抚慰下,到底没有迁怒花雨。

    盯着花雨的眼神直至平静无波,杨广才幽幽道:

    “准了。但是,两年之内你若是做不到,应该知道你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陛下请放心,臣,必不食言。”

    杨广伤势初复,需要休养,谈妥寇仲之事,花雨便被韦怜香送出琼华殿。

    李凝玉踏步跟了上来。

    她在这皇宫内身份特殊,与皇后亲如姐妹,又身担凤卫统领之职,行事极为自由。

    即便跟着花雨进入密道,负责守卫的禁卫也毫不阻止。

    密道之内,没了玄佑提灯,花雨便只能自己提着。

    行进密道,两人靠近,并排走着。

    李凝玉这才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地看着花雨道:

    “你。。。。”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花雨眼神示意停止。

    迅速反应过来的李凝玉立即停下话头,隐晦地扫视了密道一眼,才向着花雨传音入密道:

    “花易,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提着灯笼,花雨侧头微笑地看着李凝玉无比熟悉又令心中颤动的脸庞,同样传音入密道:

    “十年前,我觉醒上一世的记忆,一直在想着我们还会不会再见面,你说,我们俩这算是缘分吧。”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感觉,李凝玉心头的一点防备也逐渐放下,瞪了花雨一眼,传音道:

    “别贫嘴,突然发现自己重生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最开始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彷徨。”

    听着李凝玉的话,花雨此时是多么想把李凝玉拥在怀中,胸中那颤动也更加激烈。

    但他终归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回道:

    “我明白,独在异世,亲非亲,友非友,我非我,这种感受,我可能比你更加明白。”

    李凝玉娇俏地翻了个白眼,道: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讲个话不清不楚的。不过,还好,现在碰到你,终于有了找到同类的感觉,咯咯。不然,到最后我估计我就得四大皆空了。”

    语似玩笑,但花雨知她所说绝非玩笑。

    她的性子极致热烈,又极致冷漠,此世无依,必然走向忘情绝性的偏激之路。

    幸好,在这个还不晚的时候遇见了她。

    “怎么会呢,咱们不是又相聚了吗。以后,还有我陪着你。”

    对于花雨这类似表白的话,李凝玉眼光一闪,只是淡淡一笑。

    “没错,我们以后相见的机会很多,从此再也不会如从前那样孤单。”

    看了看前方逐渐缩窄的地道,李凝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花雨,传音道:

    “我现在是凤卫统领,专职护卫后宫之责,不能离开太久,如无特殊情况,基本不会出宫,所以,以后都只能你进宫找我。现在我想问你的是,我们还能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