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悟道谷

    这些日子以来，金梓鸣的修行主要聚焦在三方面。首先是“神元诀”，他已经完成神元的分类与标识，进入到第二步，开始训练各种专项能力；其次是“巨魔锻体术”第五层功法，肉身已可承受天魔二十击。这相当惊人，实战时多半能挡下普通合体初期近百招的攻击，如果对方大意，甚至可能为己所伤。最后是刀道，他已将领悟的后天或先天的法则，融入相应的招式中，现在就等一位倒霉蛋送上门来，给他试刀。在此过程中，他捕捉到好几次机会，有幸领悟到更多的后天法则。他明白，在经历林希之事后，自己终于重回巅峰。莽汉决定外出游历，继续寻找顿悟的契机。凌云派对于他这种天才，非常宽容，爽快地增加十年假期，让他全身心投入到修行，甚至名言，如果不够，还可以延长。覃玉最近晋升到元婴后期的巅峰层次，正意气风发，她拿着新一期的“奇闻月刊”，来找莽汉，说道：“师兄，你被鄙视啦。”“谁敢藐视我？”“‘奇闻月刊’啊，他们说当初的鸿青界六大天才，除念痴早已成为大能，另外四人都已触碰到壁障，即将进阶。唯有你妖刀，还在大圆满巅峰徘回，看来早年的散修生涯，导致你后劲不足，难以突破。”“呀，还真被看扁啦。”“嘿嘿，还有更过分的。人家说，就连凌云派新一代的天才，正魔双修的‘小妖怪’汪海，已经超越你。”“那小子得意啦？”“师兄，我说这些，只是为了激励你，让你发愤图强，可不是为了夸耀汪海，你别多心啊。”“祝贺那四位天才，以及你家汪海，进展神速。不过师妹，你要相信，即使他们成为大能，而师兄我还停留在元婴境。我仍然不憷，真要打起来，说不定照样能干翻他们。”金梓鸣豪气干云地说道。“师兄，你就吹吧，我相信你在元婴境无敌。但要对上合体，嘿嘿，恐怕就只能挨揍。”“师妹，对师兄没信心啦？你回去跟汪海说一声，现在他落在我手上，肯定很惨。等他突破到合体，欢迎他来报‘仇’，到时候可别丢了大能的脸面。”“好，我这就去告诉他。”覃玉风风火火地走了。翌日，金梓鸣出发，直接向东南方飞去。一路走走歇歇，在红尘中历练，这一天，他终于到达了南风洲的最南端。他找了一家海滨酒肆，橘黄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海风拂面，带来清爽之感，他孤独地享受着海鲜和米酒，自由自在。待一轮红日从海平面消失，夜幕缓缓降临，潮水涌动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月光温柔似水，泻在海面和沙滩上，繁星静静地在夜空中闪烁，与宁静的心境相合。金梓鸣看向黑沉沉的大海，缓缓步入寒冷的水中，他听从心灵的召唤，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如同一位凡人，向深海游去。他就像一条鱼儿，在汹涌的海潮中游弋，那样的无拘无束。莽汉一往无前，身后的海岸线和零星的灯光早已消失，陪伴他的，唯有无尽的黑暗。一条凶勐的海兽游了过来，张口咬向他的手臂，却崩断了獠牙，畜牲知道厉害，再不敢招惹这位凶人，赶忙逃逸。金梓鸣游了整整一夜，当一抹金光从黑色的海面亮起，他才停了下来，任由波浪带着自己的身体，在海面起伏。他霍然灵机一动，取出小鱼缸，烙印外域符文，神魂再次来到那片久违的蓝色空间。那里真有一小块黑得发亮的区域，代表着浓郁的水之精华。莽汉收回神识，怪叫一声，挥舞手臂，扭动身躯，朝东边游去。三天半之后，他到达了目的地，这里的海水，明显暖和一些。金梓鸣祭出气罩，潜向海底，下去几十里之后，水温变得很高，终于看见了一幅波澜壮阔的宏伟景象。海底出现了六座高山，或锥形，或盾形，或圆柱形……，造型各异。它们的顶部，无一例外，正向外喷射着熔浆，水温变高，让内层的金黄色“光焰”，得以维持。火热的熔岩，与海水接触，生成一串串白色的气泡，向上冒起，不等它们到达海面，又被冷水转化为液态。水火本不相容，但在这里，却无比和谐。莽汉心中一动，默默停了下来，静静观赏这副奇景，直到有一天，他参悟出一种水之后天法则。那是形态的变化，液体与气体间的转化规律。想当年他在久霞寺，就曾用粗浅的道理，筑基成功。如果水系刀法与强敌硬碰硬，冷月被大力弹回时，将已凝作球体的海潮及时转换为气态，不仅不会反噬自己，还能借助水雾隐蔽行踪，并利用水气的上冲而遁逃。想到这里，他嘴角微翘，明白自己的刀道，将在这里升华。在这片无人的深海中，他的思想特别活跃，很快联想到，水不仅能转化为气，当遭遇极致低温时，还能变成冰。从前模彷“重水银珠”，只能将潮水压缩和凝聚为小球，如果同时将其转换为固态冰，是否可以向“重水”逼近？刀势的打击力，会大幅提升。金梓鸣在海底继续呆了三日，待悟清所有关节，方才跃出海面，飞向一座无人小岛。他在岛上停留两月，将领悟融入刀法。莽汉心情畅快地回到内陆，开始向西而行，时而在海滨，时而步入山区，边走边悟的日子，无比的逍遥与惬意。当他离西金洲不足千里时，发现了一座幽静的小山谷，这里没有浓郁的灵气，普通修士肯定不愿意驻足。金梓鸣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与林希去黑魔门历练时的情景，巨魔铭刻道法的山谷，与这里很像。他心思转动，决定学习达褚，在此闭关，静心参悟空间之道。他没有立即入谷，而是先飞向附近的一座中型城市，给染衣、沉心忱和徒弟孟雨，分别寄了一封信，告知山谷所在，如有急事，可去寻他。尤其叮嘱孟雨，如果自己没有按期回归宗门，让她找沐嫣，帮忙续假。至于妖女，他无意打扰，如果林希实在想见自己，自然可以从沉心忱那里打听。金梓鸣回到山谷，掏出几个阵基，布置了三个相互嵌套的防御阵法，以免在顿悟时，被外界打扰。他准备重走巨魔之路，在四面的山崖上，刻下达褚的空间之道，一边刻，一边领悟。当初巨魔是在即将突破到大乘境时，在东南西北的八块山壁上刻下文字。而这里每个方向均有三座山崖，金梓鸣没有管多出的四块，直接开始铭刻。前面三块是祭炼体内小空间的方法，莽汉主要关注，如何在空间规则的指引下，通过融入不同种类的魔气，来增强空间的稳定性。金梓鸣全身心投入到枯燥的刻画与悟道之中，遇到不感兴趣的，或实在无法理解的，就跳过去。前三块，他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方才刻完。巨魔在后面五块山壁上，刻下的是对空间的疑问与猜想，以及一些修炼法门。他的进度明显慢了起来，要领悟晦涩的文字，还要试图去回答那些问题，极为烧脑。比如高阶修士才能修炼的“空间搬运法”，莽汉也试图去演化和模拟，当对手在战斗中移动或遁逃时，让空间随他而动。对手本以为动了，谁知空间竟做了相同的挪移，造成他仍然停留在原地。金梓鸣在空间中定义了大量节点，希望通过后天法则，引起节点的挪移，从而搬运整个空间。他需要时刻以神魂牢牢锁定节点，并以魂力撬动。尝试的结果，当然是徒劳，但在揣摩的过程中，不仅对空间有了更深的认识，阳神亦越发凝实。这更加印证了怀仁师父的教诲，对他来说，不拘泥于神魂修炼，元神反而能更快提升。两年后，他刻完这五块崖壁，看着多出的四块，决定将所学的其他空间理论，如真君笔录，虚空兽骸骨上的译文等，全都铭刻下来。不知不觉间，三年的苦修过去。他在这个山谷中，灵感层出不穷，心境愈发圆满，已多次触碰到通往合体的壁障。金梓鸣越来越喜欢这里，决定将这座山谷，命名为“悟道谷”。出来这么多年，越来越思念染衣，便打算回一趟叶家，与妻子团聚。看着十二面山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像，既有巨魔和其他真君或半仙的感悟，还有他自身的诸多思考。莽汉取出一块留影石，将崖壁内容全都记录下来。忍住心中的不舍，神念一动，以魂力将这些年的成果，全都毁去。他没有撤去山谷的防护阵法，径自离去，不久便顺利传送到法然城。三日后，染衣返回叶家。夫妻相见，莽汉心中升起挚爱、愧疚和尴尬的复杂情绪，他上前抱住叶仙子，久久无语。直到爱妻轻拍他的后背，他才缓缓放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