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修三魂七魄,兽炼本命玄丹。”
“三魂者,天、地、命。”
“七魄者,力、速、精、气、音、幻、情。”
“人生于天地之间,凝三魂而聚七魄,觉醒其一,方可踏入修途。”
“你,很特别,三魂溃散七魄不聚,还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以你的资质,留在昆仑仙境也只能做最低等的杂役。”
“我将你招入明月宫,便是给你一个脱胎换骨的机会。”
“我名依明月,是这明月宫的主人,也是这昆仑仙境的第一丹师。”
“以我丹道,助你凝练三魂七魄,踏无上通玄之路。”
年仅十岁的玄心一脸茫然,他并不明白依明月在说些什么,虽是如此,却并不影响他惊叹于面前女子的美丽。
在他浅薄的见闻中,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若是用他匮乏的词汇来形容,便是面若桃花眼似星河,此时身披一袭轻纱更显身姿婀娜,或许传说中的仙子便是这般模样?
依明月抬手轻抚玄心额头,嘴角微翘泛起一抹迷人微笑:“玄心,你可听懂我说的了?”
玄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又马上摇头说道:“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他虽然沉醉于依明月的美丽,可在那双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他却没有感到一丝温度,这让他心中隐约感到不安。
依明月并不在意的笑笑,随后那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关系,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明月宫将是给予你第二次人生的地方。”
玄心似乎明白了什么,坚定的点了点头,在来到明月宫之前,那个将自己带回仙境的厉云霄长老曾经说过,明月宫是一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
可他也还记得,厉云霄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闪烁的,似乎欲言又止,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依明月离开之后,便有一名浓眉大眼的男子走了进来,十六七岁模样,国字脸肤色黝黑,身上绣着明月宫三字的白色道袍将他衬托的更像一块黑炭。
他上前对玄心呵呵一笑,虽然并不好看,却比依明月的笑容多了几分人间烟火,以及玄心久违的温暖。
“我是月仙子的弟子,名叫赵黑,你虽然只是宫中杂役,但师父吩咐我给你单独安排住处,跟我来吧。”赵黑缓声说道,话音落下便转身向外走去。
玄心见状见状连忙跟上,出了明月宫的主殿,便有一阵阵药香扑面而来,整个山巅除了一些房屋之外,便皆是种满了灵药的药田。
他小小年纪何曾见过这些并非凡品的灵药?见一朵似凤凰的火红花朵生的煞是好看,便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
赵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说道:“除了负责药田的杂役弟子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触碰药田中的任何草木,若是让别人看见了,怕是要去师父那里告你一状。”
他话音落在,玄心这才发现在药田中还有几个稀稀落落的人影,其中一人身形高瘦站在远处,哪怕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玄心依旧能感觉到他那恶狠狠的目光,就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他的脸上。
赵黑也感受到了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抬眼望去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多言,随即便拉着玄心离开了这里。
杂役弟子统一居住在明月峰山腰处的宿舍中,峰顶的独立小屋是为明月宫弟子准备,只是依明月加入昆仑仙境十年光景,也仅仅收了赵黑这一个弟子。
此时赵黑便将玄心领到一间弟子居所,推开门对玄心说道:“这里便是你的房间,若是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多谢赵师兄。”玄心连忙开口道谢,目光却是落在了门内的小小天地。
赵黑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差点忘了,这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天道通’,你之前用过这东西么?”
说话间赵黑手中多出一块巴掌大的方牌,抬手递到玄心面前。
玄心小心的将天道通拿在手中,随后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它是做什么用的?”
这答案在赵黑意料之中,他随即开口说道:“天道通是天道盟发行的一种通讯工具,你手中的是最基础的版本,只具备收发文字消息和语音通信的基本功能,又差点忘了,你识字吗?”
玄心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他倒是上过几天私塾,可认识的字实在不多。
赵黑对此并不在意,手中一闪又是多了一颗药丸,笑道:“这是通识丸,吃了就能识世间万字,当然,只限于如今通用的文字。”
玄心惊讶的将药丸接过,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他犹豫一下便是开口问道:“赵师兄,你是怎么变出来这么多东西的?跟我上山之前见的戏法好像啊!”
“这并非戏法,而是储物戒指,铭刻阵法自成一处小空间,可以随主人心意存入或者取出东西。”说着,赵黑抬手给玄心看了看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
自从入了昆仑仙境,玄心便见到了无数闻所未闻的东西,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与敬畏,可他心中更是明白,这是仙人居所,本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凡人能够踏足。
等他服下通识丸后,赵黑又将天道通的基础操作交给玄心,随后吩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是转身离开。
赵黑走后,玄心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发呆,想起了曾经生活的村庄,想起了被强盗杀害的父母,以及厉云霄长老御剑而来的英姿,自己未来可有仗剑天涯、惩恶扬善的可能?
过往的伤感让泪水不自觉的蕴满了眼眶,随后化作两道清泪划过玄心的脸颊,很快他便在无声的悲伤中缓缓睡去。
两天后,依明月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依旧是那副美若天仙的模样,只是脸上神态多了一抹倦容。
依明月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玄心是她见过资质最差的人,若是能够炼制出改变他资质的奇丹,足以让她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炼丹师。
看着手中散发着醇厚香气的朱红色丹药,玄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道:“这就是能让我也开始修炼的丹药吗?”
依明月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随意笑道:“这本是逆天改命之事,成败如何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她虽是笑,却让玄心觉得这笑容很假、也很冷。
他下意识的对手中丹药有些抗拒,哪怕这丹药只是闻一下便觉得神清气爽,只是他现在还有拒绝的可能么?
依明月此时开口问道:“怎么?你不信我的奇丹能够替你改命?”
“不,没有!”玄心连忙开口否认,犹豫之后便是说道:“只是仙子这药做的好看,我舍不得吃……”
依明月抬手拂过玄心头顶,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无妨,待你成了修士加入明月宫,自然就是我的弟子,灵丹妙药自有无数。”
玄心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一咬牙就将奇丹送入口中,不论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好,还是因为面前的依明月也好,他都只能这么做。
依明月丹道造诣极高并非自夸,这奇丹才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涌入玄心腹中,随后游走其四肢百骸,让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满是说不出的舒爽。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错怪了依明月的时候,浑身的暖流突然汇聚成一,瞬间化作一道狂暴洪流冲入他的脑海之中,几乎要将他的识海炸裂!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彻整个明月宫,听到如此声响,山巅处照看药田的弟子们却没有半点反应,仍是安静的打理手中灵植,唯有等候在房间外的赵黑眼中闪过一抹不忍神色。
房间内,此时的玄心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仿佛随时都会炸开一般!
他双头抱头难以遏制的在地上翻滚,口中惨叫不断,这痛苦远不是他一个十岁幼童能够承受!
伴随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喉咙已经沙哑,衣衫已经被这痛苦的汗水浸湿,他趴在地上向依明月颤抖着伸出手。
“仙子救我!仙子救我!我好痛苦!仙子!”
他恍惚间看见了依明月的脸上满是厌恶之色,切实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痛苦仍然充斥着他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依明月走出门后,微微侧头对赵黑吩咐道:“看好他,别让他离开这里,也别让他死了。”
听到这不含丝毫情感的声音,赵黑恭敬应道:“遵命。”
他算是这明月宫中最后一个还未麻木的人,可他同样不敢违背依明月命令,在明月宫里,依明月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等到依明月走远了,他这才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走进屋里抱起了昏迷的玄心的,帮他清理身体换好衣物,才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之上。
“可怜的小家伙啊,入了明月宫,你能够依靠的便只有你自己了。”赵黑看着昏迷的玄心幽幽说道,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
第二天正午时候,玄心才缓缓苏醒过来,只觉得身体疲惫到了极致,就连睁开眼就让他耗尽力气。
他口渴想要喝水,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手,想要喊人帮帮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不断摧残着玄心幼小的心灵,他既痛苦又委屈,不自觉的,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下。
就在这时,赵黑推门而入,见玄心醒来眼中不禁一喜:“呼~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一次试药就要熬不住了。”
不等玄心有所反应,他已经快步来到玄心身边:“先别说话,喝点水吃点东西,你可昏迷一整天了,本就魂魄涣散身体柔弱,滴水不进哪里受得住?”
说话间他手中一晃,便是多了一只水袋与一碗白粥,看似清汤寡水无甚滋味,但这却是昆仑仙境灵泉与灵植的结合,哪怕是没有修行的普通人喝了,尚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就算是赵黑这样的明月宫唯一弟子,每天分发的份额也是颇为有限,更别提这一碗粥里他还加了点明月宫外的低级灵药。
伴随粥水下了肚,玄心终于恢复了不少体力,抓住赵黑的手臂哭着问道:“赵师兄,你能不能得我离开这啊?我再也不想试药了,我也不想修行了。”
昆仑仙境每日都有吃不了修行之苦,选择放弃离开的弟子,对于这样道心不坚者,昆仑仙境也从不挽留,路就在那里,想走下山便是。
可玄心不行,他是依明月钦点的药奴,就算赵黑愿意放玄心离开,外面的那些杂役弟子也不会放他离开,尤其是杂役弟子中的李青峰,知道玄心身份特殊,绝对会时时刻刻盯着这里。
而不出他所料的,一名身穿青灰色长袍的杂役弟子便在药田中望着这里,木讷的面容上唯有一双眼眸闪烁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