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像是琴弦绷断发出的哀鸣。
二弟子陈皮手里的鱼竿并无动作,可是那根没入银色汪洋的鱼线,却毫无征兆的断了。
“这鱼?”
陈皮提起光秃秃的鱼竿,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心痛,要知道,衡量一根法宝鱼杆品秩的好坏,鱼线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刚才绷断的鱼线,是由银眼蜘蛛吐出的丝线炼制而成,每炼出一根鱼线,就有十只银眼蜘蛛被榨干而亡。
所以此鱼线造价不菲,而且韧性极好,就算是银仙全力一击,都不一定能斩断。
陈皮神色凝重的望向邓天刚,道:“师傅,这底下的鱼,怕不是有点大呀。”
邓天刚面不改色,宽慰弟子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咱们钓鱼讲究的是个稳字,能钓上来的鱼就钓,不能钓上来的鱼,咱们也不能强求。”
不能强求?
陈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是谁在金鳞江里洗了痛快澡,就因为眼花看错了一条鱼而已。
不过,对于师傅布置的钓鱼大阵,他亲眼见识过其威力,还是挺认可的,只是这鱼线如今一断,更换起来极为麻烦,毕竟是一件八品法宝,修复起来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本来他还有一根备用鱼竿,可惜被师傅拿去换了两条青鳞鱼,也不能说不值。
“那条大鱼在哪里?”大弟子杨雄把目光投了过来,跃跃欲试道:“让我去会一会。”
陈皮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大师兄出丑,于是指着银色潭面道:“阵法的坤西南方。”
至于陈皮为何认定大师兄会出丑,是因为他感受过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就好像刚才断的不是鱼线,而是他陈皮的命根子。
……
银火虫盘旋飞舞的汪洋里。
陆书寒发现自己能动了,但他不愿意承认,这和小师弟在他裤裆前划了一剑有关,毕竟,他是真没有看出来线在何处。
而且,为何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小师弟却能看见?难道说只有不太聪明的人才能看见?
陆书寒回过神来,不再纠结能不能看见线的问题,而是想着怎么把十六片金鳞抢回来,不然这次龙潭山之行就真的白来了。
他可不想像大师兄一样没用,去了一趟两界山除魔,最后连根毛都捞不到。
他抬头望天,发现漂浮在半空的金鳞少了好几片,也不知被银火虫搬去哪了。
看着眼前胡乱飞舞的银火虫,陆书寒愈发心烦意乱,学着小师弟之前的动作,猛地拍出左手,想把面前的银火虫弹开。
“嗯?”
就在他手背碰到银火虫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刺痛感袭来,很快就蔓延到整条手臂,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蟒蛇,死死缠住他左臂,并且越缠越紧。
陆书寒十分无语,怎么小师弟弹飞银火虫就跟弹鼻屎一样简单,到了自己这里却难如登天。
情急之下,他抬起还能动弹的右手,挥剑一通乱砍,直到当的一声,他手中的法剑定在半空中,似乎砍到了无形的坚韧之物。
“这是?”
短暂的出神过后,陆书寒突然明白过来,难道这就是小师弟说的线?
等他想要再次挥剑确认时,他发现自己又不能动了,这种熟悉的全身束缚感,就好像被细线五花大绑一样,怪羞耻的。
“那个,小师弟呀,师兄现在不太方便,帮师兄再切一下可好?”
陆书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同一件事竟然要麻烦小师弟两次,实在是太丢了。
陈长安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向陆书寒裤裆。
陆书寒心里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但小师弟已经出剑了。
……
当!
大弟子杨雄手中鱼竿的银线,竟然也断了,而且断得非常突然。
“不可能!”杨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皱眉道:“这条鱼绝不可能是自己挣脱的,一定是借助了外力。”
话音刚落,八位弟子的目光都落向了师傅邓天刚,似乎在询问钓鱼行动要不要继续。
邓天刚面无惧色,安抚众弟子道:“这鱼就算再大,终究是池中之物罢了,难不成还能跳上来咬咱们?”
说完,邓天刚把手中两根鱼竿分给杨雄和陈皮,叮嘱道:“你们二人看好这条鱼,可不能再让鱼跑了。”
随后,邓天刚腾出双手,从乾坤袖里掏出了珍藏许久的大宝贝,一根通体黝黑、鱼线雪白的鱼竿。
众弟子见师父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心里都安定了不少,因为师父每次掏出这根大宝贝,都能钓起意想不到的收获。
呼!
邓天刚奋力甩杆,然后合上双眼,注入灵元控制鱼线走向,目标是阵法的坤西南方位。
诡异的是,鱼线落入银色汪洋之后,并没有朝一个方向钻去,而是像隐身消失了,又好像无处不在,最后彻底融入银色汪洋当中。
……
陆书寒脸色多少带点黑,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对小师弟道:“师弟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切吗?”
陈长安面无表情道:“那里最好切。”
陆书寒低头看了眼裤裆,又看了看人畜无害的小师弟,总觉得小师弟说话怪怪的,“你怎么知道最好切?”
陈长安如实回道:“因为那里,是整条线最薄弱的地方。”
陆书寒久久无语,他连所谓的线都没看到,小师弟却已经看出了线最薄弱的地方,这话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堂堂的师兄还怎么做人。
难道是因为小师弟脑子不太正常,眼力反而变得更好了?
这和有的妖兽眼睛瞎了,听力反而更加敏锐是一个道理。
嗯,一定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刀伯那边传来一声急促的响动,他的身影拔地而起,越过少女小林头顶的同时,对着空气劈出一刀,然后徐徐落回地面。
他抬头望向缓缓升空的少女,发现自己一刀过后,少女并没有得救,只是身子角度发生了倾斜,她上升的速度虽然有所减缓,但并没有因此获救。
刀伯双眼眯成一道细线,自言自语道:“难道说还有一根?”
想到这里,刀伯转头对方音道:“小姐,这些银火虫只是障眼法,真正危险的是那些银线。”
方音停下清除银火虫的挥刀动作,她还在想这些飞虫为何杀不完,原来只是障眼法而已,她早该想到的,只不过刀伯说的什么银线,她为何看不到?
就在她停下来思索的间隙,她敏锐的灵识感应到有一股气流似的东西探来,她侧身躲闪,左手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一团银火虫,她的身子却没有立即被定住,看来真不是这些银火虫的原因。
然而,就在她手肘碰到银火虫的瞬间,那股陌生的气流立马折返,迅速朝她手肘探来,她只好继续闪身躲避。
看来这些银火虫并非普通的障眼法,而是那股诡异气流的探眼,只要银火虫被触碰,那股气流就会闻声赶来,速度极快。
方音虽然看不见那股气流,但是引导那股气流窜动的灵元,她却因为神识敏锐能清楚的感觉到。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阵法当中,而破阵的关键诀窍,她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
那股诡异的气流,应该就是刀伯说的线吧。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