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北云在晴雯香菱的侍奉下,此时正在廊下吃着茶。
他正仔思交待王宁关于培植金鸡纳树种植这一事项。
徐北云后世时有过一次前往云南演习的经历,所以知道金鸡纳树是可以在西南那边种植的。
所以他嘱咐王宁交待徐长山一二,等从王守望那里拿回种子和苗后,让徐长山派人带到云南那边寻地培植。
正当他交待王宁时,这时院外走进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大丫鬟。
那丫鬟先是远远地和徐北云行了礼,待走近前方说道:
“云大爷,老爷吩咐婢子过来请云大爷至荣禧堂一坐。还请云大爷移步随婢子一同前往。”
徐北云一听,方知这个丫鬟是贾政身边的人,先是抬眸打量了一眼,倒是个标致的人儿,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告知政世伯,我这边吩咐长随办点事,完事后再行过去。”
那丫鬟也不多话,答应一声后福了一礼,抬脚出了桂花院。
对于徐北云来说,当下没有什么是比金鸡纳树更为重要的。
虽说安南那边现在已经算是大周的国土,但徐北云后来知道。
2000骑大雪龙骑下安南,战阵上没有几人死亡。却因为疟疾死亡近百人。
也幸好徐长江有经验,在得知不对之后,严令所有人不得再喝生水。
不然2000骑大雪龙骑能回来多少还未得知。
而石建领的那20000人大多是当地征召的,也许是他们习惯了,并没有传出他们有发生过疟疾。
两盏茶左右的时间,王宁在半懂非懂的情况下,拿了一些书稿草图离了桂花院,自去找徐长山去了。
徐北云让晴雯香菱跟他回屋更了衣,晴雯一边替他把身上的居家服除下。
从香菱手中接过月白色的云锦锦缎长衫,思心地替徐北云穿上。然后单膝跪地用素手顺了顺长衫的尾角。
再拿起香菱递过来的玉带,替徐北云细心束好,最后在他腰间挂起一枚碧绿玉佩。
今天的神京城是个好天气,此时的冬日暖阳穿过雕窗,从珠帘上晒落在徐北云的身影上。
晴雯和香菱仿若闪了闪眼,冬季时分,二人眉眼中仿若带着一丝春意。竟是越瞧春意越浓。
徐长山至年后都会留在京中,刚好可以让他来安排这个事谊。
徐北云不禁感叹,果然是手下有人好做事,他只需要当个甩手掌柜,然后坐等结果就好。
他已经和国子监中的祭酒请好了假期,现在的他,只等开年后,太后的万寿节一过。
他就前往江南走一趟,然后再归京回来参加乡试便可以了。
心下想着事情,倒是可惜他没有注意到两个俏婢脸上此时的神色,不然定然让他大饱眼意。
………
却不说徐北云这边,此时荣禧堂上除了贾政的一众清客相公。
贾政正与二位客人分坐在主客位上谈笑叙话。
贾政与之谈话的是一穿着普通锦缎的二十上下的男子。
面容俊朗,与贾政叙话时带着些许疏离。
此人正是工部左侍朗宋碧文的长子,十八时第一次乡试不举。
准备明年大比之年再次下场的宋广,字修之。和徐北云同是国子监中同年。
另一位穿着的却比较寒酸,如果细看之下,不能称之为寒酸。
他只是纯粹的着装习惯罢,且看他腰上别着的那枚汉玉镂雕螭龙玉璧,当不是凡品。
此人虽稳坐似在聆听贾政二人叙话,但他此时的目光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文意他却只是作为陪客,与宋广一起来荣府相邀徐北云。
于后天在城郊畅春园举行的南北文学交流会。
他虽等得有些不耐烦,但出于礼议之下,他也是不会出言相问。
说是南北交流会,但此次南方士子却是来势汹汹。
自古文人相轻,更别说大周科举又分为南北二卷。
从高祖时期南北士子就一直在为了多几个名额相互争吵不休。
此次又因为徐北云的一首竹石流传甚广,他徐清臣作为事由人,却不参加。
而他还被宋广一早给拉到荣国府中当起陪客来。
作为自认不凡的文意文仲恺,连他那六十岁的爷爷还只在为童子试烦闷的时候,他就已经取得了秀才之举。
这倒好,他那爷爷非要因为他排行第二,又希望他能够像他爷爷那样心态去取士。
故而为他起了个仲恺的字。他到是觉得他私下为自己取的偶成二字颇合他意。
就在文意心烦腹诽之时,却见身形颀长的徐北云在一名丫鬟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正和贾政‘相谈甚欢’的宋广瞧见徐北云进了荣禧堂,从梨花椅上起身后,拱手道:
“清臣,为兄受维章昨夜相托,不请自来,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徐北云与众人一一见礼后,在贾政的笑意招呼下落了座。
好一个顾维章,昨日请不来自己,却把政世伯顶头上司的公子哥给请了过来。
徐北云虽心有不喜。但脸上却也不会失了礼数。
等丫鬟奉上香铭后,徐北云瞧见宋广似要说话,他开口抢声道:
“修之兄,刚进国子监时甫一听到你和为之的字,我还以为你俩是亲兄弟。”
宋广:“……”
文意心里忖道:你礼貌么?
整个神京国子监中,学业最差,长得最丑的也是宋祖德。
经徐北云这么一说,倒是把宋广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生生给吞了回去。
他的脑海深处倒是浮现出另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政似瞧出了堂上那么一丝丝‘诡异’的情形,他瞧了瞧快要变脸的宋广一眼,忙出声接话道:
“清臣,修之方才倒是和世伯谈了后日畅春园的盛举。世伯倒是觉得你大可以去瞧上一瞧。
平时总是听你说神京国子监中的同年,歪瓜裂枣的没一个能让你瞧得上眼。
这下倒好,你去畅春园多瞧上几眼,许是会让你撞上几个看得过眼的,也让你瞧得上眼的士子。
毕竟你往后是要走科举这一途,还是应该要多结识一翻各地的读书人。”
宋广:“……”
文意:“……”
徐北云想扶额:政世伯,你礼貌吗?
他以前曾经在贾政面前提过一嘴,徐北云看不上的不是他们的学识。
相反。他们是真正纯粹的读书人。
但是,他们的思想却已然被固定化。
徐北云作为后世中过来的人,自然是与他们当下的想法是有所碰撞的。
幸好!此时从外面急急忙忙撞进来一个门房仆人,打断了荣禧堂上尴尬的场景。
只见那老仆急步冲了进来,也不和贾政行礼,直说道:
“老爷,不得了了,宫中的锦衣亲军在一个天使的带领下,已经到了府中大门。
赖总管已经命人大开中门,他唤小的急请老爷前去迎接。”
贾政听了,脸带急色,震惊过后,霍然起身也不和众人招呼一声,急冲冲地快步出了荣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