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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路上说书人:徐长河(下)

    徐长河顺了口气,接着道:

    “王爷说:先不说安南不是大周的百姓,那地方现在只是一个亡国之地。

    难道你没听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你这圣贤书都读到屁股上了啊。

    狗屁的进士,你堂堂七品绿袍谁给你的狗胆敢跳到本王面前来呱噪的?”

    说到这里,徐长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许是听到王爷骂的那句,狗屁的进士,满殿除了武勋,其余大臣虽怒目而试,倒也不敢出言对王爷不满。

    然后王爷接着说道:

    本王乃大周超品亲王,征东大元帅,上柱国,比尔高出十三品。

    你的礼法何在,竟敢在本王面前置言。

    本王还想请问礼部大宗伯,史部大冢宰和总宪三位大人一句。

    像此种毫无礼数,咆哮朝堂,目无上官,君前失仪的狗屁官员。是怎么混进朝堂中的。

    臣请陛下降旨治大宗伯,大冢宰,总宪三人失职失察之罪。

    再治这绿袍御史君前失仪,顶撞本王之罪。”

    “骂完,王爷直接对天子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臣为大周立无数赫赫战功,灭八国,为大周开拓无数疆土。

    臣徐克唯一儿子,已经遭遇不下十数次的各种刺杀。

    臣忍到现在才出手,是因为那伙起子都要跑进我王府中刺杀了。

    他们是要断臣的香火,断北凉的前程啊!就算臣答应,老臣麾下军中三十万铁骑十万老卒都不答应。

    至于御史弹劾大雪龙骑一事,他们回北凉时确实是每人背一袋种粮,何来慌报军情一说。

    王爷他怒目圆瞪地对着满朝文武喊道:

    他们要杀就冲本王来。如果谁胆敢再冲着本王的唯一儿子下手。

    本王保证下次出北凉的不是2000大雪龙骑,而是大雪龙骑加铁浮屠了,本王不介意屠城到三十一。”

    徐长河继续喝了口水,道来:

    “最后在三大紫袍大臣:

    继有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光斗,谨身殿大学士史部尚书郑琮,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马千淇三人跪地请罪下。

    天子以无旨之因出动大雪龙骑,又因购买种粮实情有可原。

    虽说阮氏一族意图刺杀大周亲王世子,但不教而诛实乃国法难违。

    天子罚了王爷五年的奉禄,徐长江三年奉禄,大雪龙骑整军两年军饷。

    至于那名御史,天子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御史本职就是闻风起奏,请凉王体谅他们的忠公爱国。

    官帽就不下了,贬去安南当个小县令吧。

    呵!这哪是贬啊,那御史到安南,整个安南人还不得把他给供起来。”

    徐长河眯了眯眼,说道:

    “我是见识过了,满朝文武对我们北凉喊打喊杀,也就信国公汤恩这老匹夫还让我看得过眼。

    世子您说,这信国公对咱们北凉比别人都带好意,怎么江南大营就交给了他。

    甚至洛阳大营十万大军都在他节制之下。朝堂上的那些所谓大员不忌惮吗。”

    “有什么好忌惮的,除了我爹和武王外。

    整个大周最能打的武勋也就是他了,信国公功绩原本也够封王了。

    只不过他儿子随军出征,灭吐蕃时,当着部下的面奸辱了堂堂吐蕃公主。

    后被御史参言,有失大周礼法,差点被砍了狗头,太上皇故意压着他不封郡王,

    目的就是想让他和我们北凉有点龌龊,这是在拿他的怨气和锐气来压制我们北凉呢。”

    徐北云双手插在脑袋后面,往树根上靠了靠,继续说道:

    “你想啊,不算西北那边的边军,榆林镇精锐10万,夏州10万铁骑防的是谁?

    你以为是鞑靼瓦刺啊?夏州那10万铁骑不就像钉子一样钉在咱们南下入神京的路上吗?加上洛阳大营的人马。

    呵呵,景泰宫里的那位太上不容小觑啊。

    以将近三十万大军从西到东困住北凉,如果一旦花生冲突。

    二十万精锐京营就会瞬间从关中开赴夏州。江南大营和洛阳大营随时北上。

    我们东边有罗刹鬼,北边有瓦刺,西北边有鞑靼。

    辽东还有5万辽东大营,更别说高丽那边,我们北凉形势并没有像表面上这么好,哎,还是缺人啊!”

    看到徐北云闭眼躺倒在树根上。

    徐长河谄媚地靠上前,正想给自家世子按肩捶背。

    被世子睁眼一瞪,他退后坐好,摸头讪笑一下。

    徐北云披眸看着河岸旁边上休息的军卒们。

    他从旁边的木箱中抽出小提琴,说到这个小提琴,他也觉得挺稀奇的。

    除了茶杯和平板,这个小提琴是他在这个时空唯一的同伴了。

    茶杯也不知道以后颜色退完之后杯子会不会自爆。

    等茶杯没有用之后,那平板也将是一件无用之物,唯有这把小提琴。

    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任何的娱乐项目。

    徐北云在五年前已经开始计划搞个吃喝和娱乐为一体的酒楼出来。

    一是为了圈钱,二来是想在这个时空留点娱乐的痕迹。

    从五年前,他就已经让人在整个大周网罗那些懂乐理的大家。

    只要找到对小提琴有天赋的,他就会重金留下,然后留出一些时间来培养拉小提琴的人。

    这五年来,总算是让他找到了一位极有天赋的小提琴人才。

    直到如今,徐北云都不知道他名字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宋,徐北云也就只能称他为宋大家。

    那位宋大家几年来已经吃透了小提琴的拉法。

    并且能够根据现在的诗词歌赋自行谱曲,并用小提琴给完整拉出来。

    这简直让徐北云惊讶莫名。古人的聪明才智可见一斑。

    也早在几年前,徐北云就让人四处去准备制作小提琴的木料和琴弦了。

    最快明年,就可以批量生产,虽说肯定不如后世的琴音好。

    但技术总是需要更新的,慢慢来,徐北去不急,只要琴的音质不是太难听就行。

    唯一的不好,就是宋大家他现在已经将近七十了。

    身体原因,不能随徐北云进神京,现在他就留在王府教授数十个小提琴学生。

    这批学员有男有女,这些小提琴学员,以后将是徐北云经营酒楼中的重要乐器。

    徐北云拉完一首精忠报国,放好小提琴,然后对徐长河说了一句。

    “你去把老王喊过来。”

    徐北云记得老王儿子的脸形和现在的自己都是小圆形的。

    除了脸形非常相似,五官倒是相差挺大的,所以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徐北云和老王说,要把他儿子的头发给剪了。

    因为他俩人的脸形相似,徐北云想当个镜子看看,说完也不理老王愁眉苦脸的样子。

    徐北云按照脑海中所想到的发形卡卡就剪了。

    实际上是徐北云拿他儿子王宁当小白鼠了。

    动手剪发的时候,老王两眼泪汪汪地,就是哭不出来,一是不敢哭,毕竟是世子。

    二是希望儿子这样一剪,世子能收了他儿子当随从,那样也就不负老王泪汪汪地表忠心了。

    徐北云一边剪一边耐心地说道:

    “老王你哭啥,本世子我只是剪来当个靶样,一会我觉得好看,本世子我也剪一模一样的。”

    当老王听到“靶样”二字,差点吓出魂儿来,再后来听到后面的话。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止他,徐长河和近身侍卫都大声叫着

    “使不得使不得,被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你们是因为那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才会大惊小怪的吧。”

    看着他们把头点成鼓槌一样,徐北云停下手中剪刀,正言道:

    “你们每人大大小小都是受过伤的吧,北凉军中难道人人不孝,正是因为北凉军有三孝:

    一为大周戍守边疆是为国孝。

    二为北凉和辽东的百姓东拒罗刹北压鞑靼,这对老北凉人来说是义孝。

    三是你们为大家舍小家,不能为家中老父母床前尽孝。

    但你们为了大周千千万万的小家,背对着万千灯火,像锥子一样钉在大周的边疆流血又流汗,这是忠孝!!

    所以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就是个屁话,看你们怎么去理解了。”

    对着他们,徐北云当然敢说圣人说的是屁话。若是别的名士,徐北云后面那句又是另说了。

    说完不再理会还处于震撼之中的众人,继续修剪起来。

    或许今天这段话会埋存在他们脑海的深处。未来为北凉添砖加瓦发光发芽。

    挺好的,未来等徐北云培养出更多的思想教员后。

    或许他们会更加坚定也更加有信仰,这需要时间。

    有信仰的军人才叫军人,而不是一支只懂拿饷吃粮麻木厮杀的**。

    剪完,收刀。

    在徐长河听到徐北云说了一句“奶湿”之后,就见自家世子把手上的剪刀往他手里一放。

    “来吧,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