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把黑子打成重伤,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说这件事本身的结果就在李信的预料之中,但该走的程序必须走,李信必须给鸡公山的所有人一个极深的印象。
所以李信发布公告,鉴于鸡公山出现了一起孩童被伤害的案件,将会成立治安科,负责调查这件事。
李信准备借这个机会把鸡公山的治安框架搭建起来。
有一个人非常适合这个角色,没错,就是厉九德。
这伙计在李信完全掌握倚枫镇之后就跑回开封偷偷把老婆孩子接了过来,倚枫镇搬家的时候,他又跟着众人来到了鸡公山。
其实李信对他没有过多的关注,也没要求他参加鸡公山的士兵队伍。
但他总是能给自己弄到收入,在李信手底下混得还不错。
这也是很多人愿意在李信手底下的原因,不管是铁匠,木匠,瓦匠,甚至是那些灾民老弱,只要是有活计的,干得多赚的多,干得少也有的赚。
小到编一只草鞋,编一张草席,大到盖一栋房子,砌一堵墙,全都有钱拿。师傅有师傅的工钱,学徒有学徒的工钱,技术有技术的工钱,体力活有体力活的工钱。
当然,刚刚被俘虏的人是没有工钱的,只有在鸡公山队伍内干满三个月,表现正常,才能成为鸡公山的一员,也可以选择自行离去。
厉九德本来就是混过江湖的,手艺会的不少,体力活也能干,就算李信不给他安排职位,他过的也不算难堪。
不过这么一个有工作经验的人才,李信是不可能给他放羊的,这不就用上了?
李信找来厉九德,把自己的想法对他一说,厉九德立刻就答应了。
这是他的老本行,虽然鸡公山不大,但是他对李信还是蛮有信心的,这是个有能力的人,鸡公山的未来不可限量。
所以他抱着极认真的态度,接过了这个“调查队队长”的差事。
李信把大柱派给他做助手,又调了两个老实本分的士兵。
其实按理来说二柱比他哥哥更机灵,更适合这个时代的吏员标准,这个时代牛马多,刁民也多,办案当差的如果不能机灵油滑,是很难做什么稍微困难点的差事。
可是李信这个人有点另类,他就是不喜欢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派头,除非他将来不能成事,否则华夏几千年来的官本位思想一定会被他打击得面目全非。
据说当年朱元璋打击贪官到无人可用的地步,县老爷带着枷锁审案,审完案子自己也要被押去刑场,李信对此事很向往,他可能会做的更绝。
厉九德带着三名手下来到黑子的住所,莲儿也在这里照顾黑子,厉九德看了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黑子,问莲儿:
“他现在能说话吗?”
“能”,莲儿对厉九德很客气,他以为红娘子发的脾气对李信起了效果,他终于要为黑子做主了,她朝黑子柔声道:“黑子,你跟厉大人好好说说,他们会给你做主的”。
黑子缩在角落,谁也不搭理。
莲儿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将事情来龙去脉跟厉九德讲了一遍。
厉九德听完之后又问了问黑子,黑子还是没反应,他只好对莲儿点点头走了。
离开黑子的住所,厉九德又去了大夫的住所,仔细询问了黑子的伤势。
大夫说的很清楚,身上的打伤,咬伤,还有胯下的刀伤,对于那些伤口的猜测,是怎么来的,有什么影响,都给厉九德说了。
接着厉九德又去询问了黑子的四个跟班,起冲突以前是怎么样的,孩子们是什么反应,李信是什么反应,怎么起的冲突。
最后厉九德去询问了几个孩子,通过各方面的讲述,基本确定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其实这件案子本身也并不复杂,涉案的众人没有任何隐瞒,到了这里他就可以找李信复命了,但是他在这中间看到了一双无形的手,李信的手。
厉九德向李信回复时,李信正与陈诚和其他人一起计划冬天的训练项目。
“怎么样?有结果吗?”李信问厉九德。
“大人,已经基本查清楚了,黑子是咎由自取,孩子们也是出于义愤”,厉九德将调查的结果仔细对李信讲了一遍,从头到尾事无巨细。
“所以你的建议是什么?抓还是不抓?抓谁?怎么处理?”李信盯着他问。
厉九德犹豫半晌,“全凭大人做主”。
李信无声的笑了笑,“我给你做一遍,以后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我希望看到你的能力,这次之后,我会起草一份鸡公山律令,到时候会给你拿去执行”。
厉九德点点头,“是”。
“现在逮捕王香,发出公告,两日后开庭,所有涉案的孩子必须到场”。
“是”,厉九德心里忐忑,这是闹得哪一出?
“案子出来,首先要建立档案,案件经过,涉案人员,人员受伤,财物损失,全部要记录清楚。轻伤暂且不说,重伤必须公开审理,前因后果辨明是非,即使不处理,也要给所有人一个公道,说清楚案子是怎么判的,为什么这么判,只有这样,老百姓真正有了冤屈才不会害怕报官”。
“属下明白了”,厉九德躬身答应,退了下去。
“你真要把王香抓起来?”陈诚问道,这姑娘是王安的女儿,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带着人打上鸡公山来?”
“莫说我没打算伤王香,就算是真要伤她,也不能因为她是王安的女儿就偏袒她,在咱们手底下,谁也不能受优待,否则地盘越大,咱们的架子就越烂,那还能成什么大事?”
李信回到家里把事情跟红娘子还有陈倩说了,她俩现在可以当成一个人,有事情只说一遍就行了,还挺省事。
“王香会被厉九德关两天,你们有空多去看看她,别让她有什么压力”。
红娘子有些不敢置信,她可不相信李信会为了黑子伤害自己的学生,虽然她对李信每一天都有新的认识,但她十分肯定李信是那种护短护到血流成河的人。
“你真要审王香?”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得还你一个公道,不然你不是白白受罚?”李信笑道。
哼,能信你就有鬼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王香必然什么事都没有,红娘子很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