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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风暴前夕

    当李信忙完了,红娘子就会贴上来找李信说悄悄话。

    她还不会说情话,这一点有时候李信都忍不住想教一教她。

    她说的更多的是自己的烦恼,有关鸡公山内部的不团结啦,倚枫镇的镇民不听话啦,鸡公山的将来很迷茫啦之类的。

    李信并不觉得意外,反倒觉得很合理,徐东江只是个家奴,可能会有些功夫,但看起来不像喜欢弄权的人。红娘子也没学过什么管理学,一门心思的想加入流寇大军,多半是想甩掉包袱。

    估计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把鸡公山的众头目安排好,自己就可以安心的跟李信白头偕老,早一点过上没羞没臊的甜蜜生活。

    之前李信不答应她,她才一门心思的逼李信造反,现在天天都能见到李信,造不造反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可是对鸡公山的头目们来说却不是小事,这帮人平时很少操练,一个个十分懒散,而且都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人物,一天不打仗都闲的蛋疼。

    没出几天他们就经常找倚枫镇村民的晦气。

    这与在鸡公山时不同。在鸡公山时,山里只有他们自己,山外有村民,这时候他们出来打劫,会有种“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心理障碍。

    而在倚枫镇,镇民和村民成了他们治下的百姓,他们根本没有管理百姓的觉悟,还是一副别人家的百姓这种思想。

    没把百姓当成羊群吃掉就不错了。

    李信知道了红娘子的处境,心里也感到很棘手,这帮人现在毕竟不是他的手下,而他暂时也没实力搞定他们,所以李信才不插手管理倚枫镇的事。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已经快三月中旬了,再不把所有人组织好,误了春耕,到时候村民们都要饿死。更别说现在早就可以先种些菜了。

    鸡公山头目们把地主的地契全部据为己有,但他们不会种地。村民们想回来种地,又怕强盗们不干人事。这个矛盾再不解决,大家都要玩完。虽然地主家里也屯了不少粮食,严格来说不管是李信还是鸡公山,短时间内都饿不死,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村民们饿死,一个能让老百姓饿死的政权会有什么下场,李信作为一个穿越者,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是这个矛盾轮不到李信来解决,当初《水浒传》里宋江把卢俊义请上山,假模假样的要把位置让给玉麒麟,可是手下不同意,哪怕卢俊义功夫再高,也不能把梁山每个人都打一遍。

    更何况现在红娘子并没有把位置让给李信的意思,她可能也知道这么做不靠谱。

    所以哪怕现在情况再危机,李信也只能憋着。

    就在李信按部就班的教学生和练兵的时候,倚枫镇发生了一件大事,把所有人都推进了风暴中去。

    这一日红娘子在李信这里听了半天课,心满意足的回地主宅子里休息,正赶上大家找她商议事情。

    带头的是六当家白面狮,开门见山的就提议要把李信的队伍合并到鸡公山里。

    “我觉得这事情该办了,本来都说好了要把他绑上山,结果他要教孩子,教孩子就教孩子了,现在又要练兵,你们看看他练的什么兵?也不跟咱们一起信红封教,将来这队伍是听鸡公山的还是听他李信的?这帮怂蛋拿的可是李信的粮饷。”

    “这事李信跟我说了,不用信红封教,说到底咱们山寨也没几个人信,有我在,他不会打咱们的”。

    众人虽然觉得白面狮的话有些激进,但听了红娘子信心满满的话,又觉得红娘子过于乐观了。娘娘现在就是一个情痴,谁也不敢把她的话当真。

    “既然娘娘跟他都已经熟了,干脆就让他做压寨相公吧,这不是迟早的事吗?我看他也用不着教书练兵的,老实给娘娘做个相公不是挺好。只要娘娘一句话,老六我立马去把他两个老婆砍了,让他跟你成亲”。

    红娘子脸上一红,接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飞天豹看了看二当家座山雕,罕见的发言道:“若是杀了他两个老婆,李信必跟我等拼命”。

    红娘子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

    座山雕徐东江看红娘子不说话,接口道:“老六你能不能消停消停,别整天给娘娘找烦心事,李信的事用不着咱们操心,该怎么做娘娘自有主意”。

    “俺们这不也是一番好意吗?娘娘你想想,当初你抓他上山,他可是百般看不起你,后来为啥就同意了?我看他是贼心不死。不信你看着吧,等他把兵练好了,到时候想去哪就去哪,咱们就拦不住了”。

    “这倒未必”,座山雕反驳道:“当时李信把县令脑袋带回来的时候,我看他已经铁了心要进鸡公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要是想去别的地方,直接跟咱们说一声就行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投奔新东家,怎么安排都是新东家说了算,咱们还能继续管他?”

    “他是想把咱们一勺烩了,这都看不出来吗?二哥呀,你就看他练兵那个劲头,还看不出来吗?”

    “你小子怎么就非要寻他晦气呢?你说将来他跟娘娘成亲,鸡公山不是也有他一份吗?当初是你们哭着喊着要娘娘为山寨考虑。要么成亲,要么投义军,如今娘娘找到了归宿,又来拆台,是何道理?”

    “嗨,二哥呀,你看不懂,这小子心术不正”。

    “放屁!”红娘子喝了一声:“你也配说他心术不正?你把你肚子里那点油水挤出来看看,能不能够到他鞋底?”

    白面狮被呛的说不出话,直接翻了个白眼。

    旁边与他交好的头目连忙上来说好话:“娘娘息怒,六哥这不也是为山寨好吗?咱们这就是商量一下。现在官兵追着义军打,咱们只能憋在这山沟里,又没有补给,早晚坐吃山空。李信那里又有粮食又有女人,也不能让兄弟们干看着呀。”

    “看着怎么了?本姑娘是少了你们粮食还是缺了你们女人?李信的东西还能飞了?我乏了,不谈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再拿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闹腾,别怪本姑娘不客气!”红娘子拿马鞭使劲敲了几下桌子,气冲冲走了。

    座山雕指了指白面狮,也跟着红娘子走了,剩下众人面面相觑。

    白面狮看了看飞天豹,“三哥,难道你也没看出来李信打的什么主意?”

    飞天豹点点头:“练兵?没错,反水?不能。咱们又没仇。”

    “还没仇?咱们可是害得他破家舍业做贼寇啊!”

    “县令是他自己杀的”,飞天豹站起来拍拍衣服,摇了摇头也走了。

    众头目一看当家几人都走了,也跟着散伙。

    “唉,难道山寨就俺们能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吗?”白面狮摸了摸脸上的大胡子,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嗨,六哥,咱们都信你,可是现在这事不好办,还得从长计议”。几名头目凑过来说道。

    “还是你们懂兄弟的心思啊”,白面狮看了看他们,有十当家盘地蛇,老十二钻地鼠,老十五滚地狼,老十六九尾鼬。

    “走吧六哥,出去走走,换一换心情,说不定能想出办法呢”,盘地蛇提议。

    “走吧!”

    众人从地主家宅院出来,行到镇子里,见到李信正在领着士兵们操练,李信站在最前方,抬起长枪向前一刺,“杀”。

    士兵们也跟着向前一刺,“杀……”动作整齐划一,喊得整整齐齐。

    李信也注意到了他们,全当没看见,却抬枪又一刺,“军律,四大律!”

    士兵们跟着一刺,接着大喊道:“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缴获要归公!不准抢劫百姓!不准放火!”

    每喊一条军律便刺一枪。

    “七小律!”

    “不准奸淫妇女!不准私自处置俘虏!不准破坏庄稼!战斗期间不准捡钱!善待百姓!不准私斗!不准酗酒赌博!”

    几位鸡公山头目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白面狮撇撇嘴,径直朝镇外走去,身后传来李信的歌声,“团结就是力量,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一直走出很远,才渐渐听不到士兵们的鬼哭狼嚎,几位头目走出镇子,顺着小路往山区闲逛,边走边聊。

    “唉?六哥,我看娘娘最近心情不大好,到底是为了啥?连小白脸都没用了。”

    “为了啥?还不是这群刁民闹的”,白面狮指指周围荒凉的村屋,“你们看看,全跑了,就算看见人,也是碰个面就跑,咱们娘娘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就没受过这种气!”

    “唉你们说他们跑什么呢?”

    “谁知道呢,都是一群懒驴,也不知道好好种地,活该饿死”。

    “唉六哥,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好像真是,是个小孩吧?”

    “是个姑娘,六哥,是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看着不像镇子上的,是附近的村民?叫过来问问”。

    “喂!小姑娘,你是哪里的?唉?你跑什么?”

    “嘿,兄弟们,快追上去,别叫她跑了,这小姑娘还挺水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