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楼梯,因为沉重的脚步而痛苦的嘎吱作响。
杜衡都有点害怕,自己一脚就把楼梯给踩破了,毕竟现在体重在七百斤左右。
但是不能离棺材太远,必须时刻背着,先不说这玩意儿是自己的底牌,副作用也不能远离呀。
杜衡终于走到二楼了,索性没有事儿,看来幽灵挺喜欢这个家的,没有对楼梯结构造成破坏,来坑自己一把。
他走进二楼的卧室,发现这里设计的装饰品,仿佛充满了古典与神秘学的构造。
像什么黑狗血、金刚杵、开光符、十字架、佛珠都拿来了,但依旧镇不住那玩意儿。
忽然他听见了敲门声,诧异地回头发现门是开着的,那么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仔细聆听后开始搜寻,看见了镶在衣柜里的大镜子,差不多有一人之高。
不过被主人用布盖住了,估计晚上睡觉也害怕这玩意儿。
杜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挺帅的,想摆几个姿势的时候。
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脑袋骨折了,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百八十度扭转,并且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
杜衡皱起了眉头,握紧了拳头,感觉对方有点过分了。
镜子中的杜衡越发的扭曲恐怖起来。
脑袋像个螺丝钉一样的扭转着,直到咔嚓一声脑袋断裂,随后像是个皮球一般地滚出了镜子。
“卧槽,这视觉震撼可以呀,给你个三分鼓励。”
杜衡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拍拍有些激动的心,感觉好像适应了,如果再来第二次的话就不会被吓到了。
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是个童子身,拥有着至阳至刚之气,区区小鬼,不在话下。
考虑到这是主人家的东西,他并没有选择一拳将镜子击碎,给了对方一点面子。
见到这样都没办法吓退对方,幽灵似乎有些着急起来了。
于是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并且迅速向三楼奔跑,杜衡也连忙追了过去。
悠长的儿童笑声在楼道间回荡着,在人类的大脑里肆意嬉笑,营造着恐怖的氛围。
然而还没走几步,就发现前方的地板不断向外渗出鲜血,双脚踩在上面直打滑,并且感觉走起路来越发的泥泞不堪重负,好似随时都会坠入无边血海。
“嘿,装修工不负责任啊,这油漆随地乱倒,我还以为是石油呢。”杜衡开口打着趣话,抹除心中的恐惧。
杜衡早已经看穿了对方的伎俩了,无视恐惧的幻象继续往前走着,这一次他追到了楼梯口。
听见上面传来弹珠碰撞的声音,好奇抬头看去,好像有圆滚滚的东西掉落下来。
像是弹珠的玩意儿,从楼梯上跳跃着降下,一个不小心落到了杜衡的手上。
还没仔细瞧瞧,就能感觉手上一阵润滑,手感和听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原本以为硬硬的,没想到软软的。
低下头一看,居然是一个眼珠子,上面带着血丝与粘液,以一种奇怪的感情凝视着自己。
杜衡直接一扔,然后随手擦了擦自己的衣服。
杜衡摇了摇头说:“幼稚,吓唬谁呢?同样的招式给我来第二遍吗?来点新意好不好。”
直接用脚将一路滚来的眼珠子全部踩爆,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过年一般的热闹。
啊,无比的美妙音乐,大概旁观者只会觉得眼睛疼。
杜衡走到了三楼,然后抬起脚,抠了抠鞋底下的污秽之物。
然后好奇地打量着三楼的布局,感觉更加的怪异。
所有的门都被红线所封印着,而且上面贴满了黄符,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东西会突破封印。
杜衡望着走廊的尽头,一个虚幻的人影若隐若现,带着银铃般的笑声,有点好听。
杜衡无奈地捂住额头,选择跟了过去。
幽灵似乎消失在角落的尽头,看样子应该是最里面的那间房间,杜衡没有办法只能破除封印,实在不行就把棺爷请出来。
一把扯断了红线,上面的铃铛与铜钱碰撞,回荡着清脆的声音,更加凸显出几分寂静。
明明是大白天,附近还是商业街,但是在这里居然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真是奇怪。
掀开最后的符纸,自身的恐惧预警效果没有被激发出来,说明没有危险,一切都在掌握之内。
他真不觉得含冤而死的亡灵,凭借怨气在几年的时间里,就能强到离谱的程度。
那样的话勤勤恳恳的修炼干嘛,直接集体自杀得了,反正死后能力超群。
杜衡捏手捏脚地走了进去,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
窗外上午的阳光刚刚好,斜照进房间之中,衬托着周围的景物成为一张旧照片,定格在这美好的瞬间。
杜衡感觉莫名的温馨,不知为何。
这里好像是小孩子的房间,墙壁上贴满了儿童贴纸,不过这数量有些恐怖,几乎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每一处,家具上都有。
里面有一张小床,周围堆放着玩具,不知道是不是雇主留下的,还是上任卖房子的人留下的。
但是时间应该挺久的了,毕竟看起来上面落满了灰尘,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打扫了。
杜衡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走到一张书桌旁,看着书架上排列的故事书。
有《饥荒中的孩子》、《费切尔的怪鸟》、《杀生堡》,都是一些上世纪的老书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都是属于《格林童话》,还是属于故事中比较黑暗的选集。
这是在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
杜衡伸出手触碰童话书,却发现直接穿过了,这些书如同光中灰尘似的一挥就散。
只留下了两本小小画册,画册上的名字被被血水覆盖,难以辨认认了。
翻开目录之后,从那稚嫩的字迹上来看,应该是属于孩子的。
第一张画只有一男一女,手牵手笑得很开心,第二张画多了一个小孩,好像是两人的女儿,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
杜衡找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直接继续翻看。
画册上通过孩子天真浪漫的想法,描绘出了一个幸福家庭的日常,妈妈漂亮温柔,爸爸高大帅气。
他们带着女儿到处玩耍,前二十张画册记录的都是一些日常,以及小女孩的内心,总体上说没什么大问题。
然而越往后看,这个孩子的画技就越是潦草,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敷衍,不过从那锋利的笔锋能够感觉到一种怨恨。
字迹好像被水给晕开了,不过勉强还是可以看出。
“我不想要弟弟,爸爸妈妈只要爱我一个人就够了,(画上生气的脸)”
“妈妈是不要我了吗?”
“讨厌,(后面一段似乎被划掉了)”
“烦死了,没有一个人陪我了,爸爸也不给我讲故事了,天天只会打电话。”
……
这本画册完全看完了,杜衡又拿起了第二本,刚翻开后感觉画的内容变得正常了,而且更加精细,画技有了进步。
家里又多出了一个小生命,看样子是个男孩儿,所有人都在笑,唯独姐姐嘴巴是向下弯曲的,很不高兴的样子。
新来的小生命引起了大家庭的注意,他们将对姐姐的爱分离出了一部分,并且忽视了曾经最疼爱的女儿。
双子家庭的教育任重道远呀,当父母的多少应该注意到孩子的情绪,给予正确的管理,就这样放任孩子不断的思想恶化。
最让人难受的一次,她居然把弟弟的脑袋给划掉了,足以看出多么怨恨。
而且画变得更加扭曲恐怖了,他们的眼睛变得空洞而又黑暗,四肢扭曲修长,像是虫子一般恶心,鲜艳的黑与红逐渐构成了画面的主体。
记录家庭温馨的画,逐渐变成了一场杀戮盛宴,人们在以不同的死法死去。
身为爸爸的这个角色好像最惨,身上好像多了一只狐狸,爸爸被画的猥琐恐怖,并且最后被狐狸所吞噬掉。
唯一没有死过的好像就是妈妈了,女孩看样子还是很爱母亲的,甚至还贴心的给她加上了翅膀,就像天使一样。
杜衡有些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发现画好像动了起来。
一个疯狂的小女孩拿着刀在客厅里到处乱跑,挥舞着切割着并不存在的怪物,丑陋恐怖的怪物到处都是,所有的东西都活了起来,并且磨刀霍霍的向这一家杀来。
“我要保护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拿刀杀了他们。”
虽然看似孩子的中二幻想,但记录在文字上的时候,还是不由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这种环境下。
杜衡感觉多少还有些精神污染,这画的真的是人体比例吗?
为什么自己还能看得懂上面的角色,哎呀,感觉思想都快同步了。
每一张画中都能感觉到充沛的情感,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将温馨的事物摧毁,细思极恐的那种,虽然画工简单,却不乏大师之作的非正常人艺术。
嗯,特别是这一幅画,杜衡感觉印象比较深刻。
爸爸正在看手机,然而身后却长出了狐狸的尾巴,妈妈在厨房里面忙活着,锅中传来肉香,小女孩叫嚣着饥饿,而餐桌上却摆着弟弟的头。
这真的是一个孩子能画出来的东西吗?杜衡有些无语。
现在小孩嫉妒心都这么恐怖了?还是说这只是幻想出来的假象?
最后的画好像是个可怕的怪物出现,掐着小男孩儿的脖子走上了三楼,然后向下一扔,随后身体爆裂开来,渗出红色的墨水。
“我……杀死了弟弟!嘻嘻嘻嘻嘻,只有我了,不对我也没了。”
大量的红色墨水溢出,杜衡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类似血液的东西逐渐蔓延开来,甚至沾染到了手上,那种冰凉感无比真实。
他迅速扔掉了书本,从书中不断向外渗出红色的液体,从桌角滴落在地板上,并且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哎呀,差点忘了自己是来抓鬼的了,还以为是故事品鉴大会呢。
不过总算把所有故事都看完了,对方一直都没有出现,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所有的落地窗齐刷刷落下,光明在此刻被遮蔽,房间内一片漆黑。
杜衡走去把窗帘掀开,却发现外面依旧一片漆黑,透过玻璃只能隐约看见自己,看样子陷入了某种领域之中了,来者不善。
杜衡有些无语,然后打开了灯,忽然发现还不如不开呢,灯光像是坏了似的,一闪一闪的,氛围感拉满了。
幸好没有配上恐怖的音乐,感觉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虚幻透明的双马尾女孩儿站在远处,传来空灵的声音。
“嘘,大哥哥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你抓我两次,最后我抓你一次,只要提前逃出,我就离开这儿,那么游戏开始,那么现在你先来抓我吧!”
“哎喂喂喂,我还没说我同意呢。”
然而那个小女孩儿,仅仅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不过地板上留下了明显的血色脚印,方便用来追踪,远处传来一阵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声。
“呵呵,快点来抓到我哟,抓到我就轮到我来抓你了。”
“哎,这熊孩子,能打鬼的屁股吗?”
杜衡有些头疼,感觉现在的幽灵都不怎么礼貌了,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