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县紧临北亭郡南部,以浮云山划地为界,是一个水系发达的小城,县城约有五万户人口。
鄱阳县内,有一条大河由西向东在鄱阳县境内蜿蜒流过,称为鄱阳河。
因此,鄱阳县从很久流传下来一句话:“八百里的鄱阳县,三百里的鄱阳河,一百里的浮云山。”
鄱阳县依山傍水、地处优渥,却是一个物产丰富的小县城。
陈文卿等一行人,此时已经来了鄱阳县城内。
八月。
对于往常而言,并不是一个雨季。不过,这时的鄱阳县,却遭受了绵绵不绝的十天瓢泼大雨,就连鄱阳河的水位也接连上涨了一丈有余。
鄱阳县县衙内,鄱阳县令正为即将可能发生的洪涝灾难焦头烂额,正在后厅不安的来回走动。心中不断思索着,三日后组织县里的乡绅显贵在鄱阳河边祭神一事。
“禀告老爷,衙门外有两位道长求见,说是应邀前来拜见。”一个衙役进来,打断了瞿县令的思考。
“紫霞观的道长?”瞿县令思考了片刻,才恍过神来,说道:“哦...快请,快请!本官正头疼三日后的祭祀仪式。两位道长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可以为本官出些主意。”
陈文卿走进了县衙,一路穿过前厅,发现县衙内还很热闹。此时,一伙儿衙役正在划拳吃酒,呼声震天;而另一些衙役竟已在一旁玩起了色子,竟然大白天在衙门公然赌博。
“开大,开大!”
“开小!开小!”
“哈哈哈,又是我赢了。今儿手气真不错,等会儿下了差,我做东请大伙儿到松翠楼搓一顿!哈哈哈......”
陈文请一路上紧皱着眉头,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在差役地带领下来到了后厅。
只见后厅装饰的颇为华丽,不仅有檀木制的屏风,还有蜀锦制的地毯,墙壁上挂满了名家字画。陈文卿一眼看去,一个身穿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官员走了过来,满脸油光笑嘻嘻地说道。
“本官鄱阳县知县瞿成,见过两位道长。”瞿县令拱手说道。
“贫道紫霞观陈文卿,这是我师弟李正阳道长。”陈文卿还礼说道:“我等应邀而来,调查鄱阳县河神以人为祭,肆意迫害鄱阳县黎民百姓一事。还请瞿县令仔细分说一番,好让贫道合计一番。”
瞿县令闻言愣了愣,说道:“本官并未邀请你们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外,本县没发生什么以人为祭,迫害黎民百姓之事,想必是两位道长弄错了。”
“如今,我鄱阳县风调雨顺、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有关祭祀一事,就不劳两位道长操心了。”
李有财闻言,不由得冷哼说道:“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瞿县令莫非是当贫道等人眼瞎了不成?”
“鄱阳县已经接连下了十日大雨,鄱阳河都快决堤了,瞿县令你告诉我等说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瞿县令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挥了挥手说道:“此乃小事一桩,祭祀河神才是本县大事。本县令正准备安排三日后,向鄱阳县河神祭祀。只要祭祀完成,保证洪水退去,雨过天晴。”
“祭祀?用什么祭祀?”陈文卿厉声说道:“莫非是用男童十六人,女童二十人,外加牛羊二十头,是也不是?”
陈文卿过来衙门的路上,已经在鄱阳县遇到不少鄱阳百姓,正含泪将自己的不足八岁的孩童装进竹篓中,一个个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
“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本官还想着说今年是否要再加点份量,担心贡品少了河神大人不满意呢。”
“再加点份量?”陈文卿怒极,说道:“你当百姓是什么?你这无耻狗官,身为鄱阳父母官不为民做主,反而以民饲妖。这是何其无耻可恶,你如何对得起这鄱阳县百姓对你的信任?如何和对得起你身上这件官服?”
“你!大胆!”瞿县令闻言气急败坏站了起来,说道:“本官有错吗?本官这也是无奈之举。本官上任鄱阳县以来,就是按照这规矩,多年来历来如此。”
“倘若本官不照办,那么死的就不仅仅是这么些人了,整个鄱阳县百姓或许要遭受灭顶之灾!”
瞿县继续说道:“可以用三十六个孩童性命,来换我五万余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怎么算也是值得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为何不用自己的孩童去饲养妖兽?难道你的孩童珍贵,那百姓们的孩童就不珍贵了?你到底是该有多么冷血,才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陈文卿此时恨不得一掌直接将眼前的瞿县令拍死。
“几个孩童而已,死了就死了,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这百姓就如同地里的韭菜一般,收割一茬,过一段时间又长出新的。”
瞿县令指着陈文卿说道:“更何况,本县之事还轮不到你这外来的道士指手画脚。如果两位道长没其它什么事的话,那就恕不远送了。”
瞿县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显然是有送客的意思。
“瞿县令,鄱阳县妖兽巨蚺作恶多年,百姓苦不堪言。贫道此番过来为的是降妖除魔,方才言语之间多有激动,还请瞿县令安排衙役协助一番。”
陈文卿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
“别!可千万别再嚷嚷着斩妖除魔了。鄱阳县以前不知道来了多少个和尚、道士、侠客,每个人刚开始都是说着漂亮话,可到最后还不都是落去蚺口。”
“如此一来,不仅没有将这河神除去,反而还引得河神发怒。每次除妖,到最后遭罪的都是我鄱阳县百姓。导致每年的供奉的祭品连年上涨,本县已经承担不起再折腾了!”
陈文卿眼中闪过寒光,拔出桃木剑,剑身上玄灵之气流转。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瞿县令你到底是担心鄱阳县的百姓,还是担心增加祭品导致你钱袋子缩水呢?”
“作为鄱阳县令,你不想着为县民谋福祉,反而想着如何讨好一只妖兽。简直是岂有此理!”
陈文卿指着前厅说道:“连日大雨,这时不应该去慰问民生么?一群衙役反而聚在衙门喝酒赌博,你就是这么为民做主的?”
瞿县令脸上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寒气,脸上冷汗淋漓,心虚地说道:“道长,你不能杀我!否则你难逃国法制裁。”
“本官既然身为鄱阳县令,那么本县一应事务,还轮不到你小小的一个道士说三道四。”
“来人呀!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道士赶出去!”
瞿县令似乎看出了陈文卿不敢杀他,于是硬着头皮大喊一声,几个醉醺醺的衙役冲了进来,拿着家伙什就要准备动手。
“哼!一群尸餐素位、只知收刮民脂民膏的废物,今日先放过你,来日自然有人来处理你。”陈文卿将桃木剑收了起来,说道:“师弟,小灰灰我们走!”说完,三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县衙。
此时,三人站在屋檐下,望着漫天的瓢泼大雨,李有财问道:“师兄,瞿县令不配合,如今我们怎么办?”
陈文卿说道:“这狗官竟然一厢情愿将一县之地安危,寄托在一只孽畜身上,简直是愚不可及。看来,如今之计只能先去找鄱阳县城隍商议一番了。”
李有财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师兄,有一事你不清楚,鄱阳县如今是没有城隍的。五年前,鄱阳河神施法,接连下了一个月的大雨导致水漫城隍衙,最后将鄱阳城隍阴神尽数杀死。从此鄱阳县再无阴神庇佑,鄱阳河神才如此飞扬跋扈,无法无天。”
“什么?连城隍也不是那孽畜的对手?”陈文卿大惊说道,“看来此事确实要从长计议了,否则一不小心还真可能将鄱阳县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陈文卿眉头紧蹙,心中急转,问道:“师弟,你可知那妖孽如今是何修为?”
“听闻此妖已是二品灵妖境巅峰,再进一步既可以到达一品。巨蚺之身已有化蛟的趋势,鳞甲如同铜皮铁骨,水火不侵,极难对付。”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有恃无恐。这样算下来,除非有金丹期的修士愿助一臂之力,否则仅凭我等几人要对付此妖怕是没这么容易。”
“一时之间,哪里去寻找金丹修士?即使有金丹修士,也不一定敢得罪崂山董天师。毕竟到达了天师境界,那都已经可以比肩仙人了。”
李有财低声说道,突然拍了拍脑袋说道:“哎呀!我突然想起一事,或许能除了此妖孽!”
“我记得鄱阳县有一位儒道大家,祖上传下来一柄斩龙剑。其祖魏徽曾手执此宝剑,梦中斩龙。斩龙剑上染了真龙之血,是一柄连真龙都可杀死的宝剑。用来对付一只未化形的蛟龙,那应该轻而易举。倘若能借得此剑,或许可以一举斩杀此妖孽。”
李有财想了想,面露愁容,说道:“只是那个魏政,是一个出了名的老顽固,倘若想要借出此剑,怕是无比艰难!”
陈文卿闻言眼睛一亮,问道:“哦,师弟可知魏大家身居何处?事不迟疑,我们这就过去拜访。”
“听说,魏政在鄱阳县浮云山南麓的山脚下,结庐而居。”
“好!我们即刻前往拜访魏大家!”陈文卿当机立断说道。
“此行,无论如何,也务必要借到斩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