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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抵达

    轰隆!

    脚下覆土履水舟突然一记震荡,巨响隆隆。

    早已被癸山府执事弟子告知即将要抵达目的地,莫再深沉入定修炼的李澈斜倚在窗户边,颇为闲趣地望着外头美景。

    一望无垠的碧蓝海面上,视线远端出现了一座秃丫的海峡,裸露于日光下的黑褐色礁石,在海浪拍击飞溅而起的水雾下,显得甚为光滑潮湿。

    这便是虎沟峡了。

    其顾名思义,整座岛峡形似一颗虎头,虎口正朝南面,细密黝黑且又密麻无数的礁石群组成了“老虎”口中的森森獠牙。

    而北面与东面相较别处,植被明显更要茂密,恰似老虎下颔脖间那一丛丛鬃毛。

    但真要说来,这座虎沟峡其实只是距离中灵洲海岸沿线较近的一座小岛,因四环无数礁石群而得名。

    癸山府身为灵门八大派之一,早年间建立这处码头时,自然是想落定在中灵洲本土大陆上的,而非眼下这般隅居在此处。

    但恰巧再往北面过去,毗邻海岸线,那里是一宗氏族的地盘。

    若其毫无跟脚倒也罢了,或者说是玄门哪方势力治下,癸山府自有办法对付,毋论强占还是说驱赶,但怎奈其却归属与平渊教治下。

    如此一来,癸山府便也不好强来。

    平渊教弟子人虽然少,但因为门中授下的法度与准则有别于他派,同时与灵门各家都颇为交好。

    且真要论说起来,平渊教一家的道法神通,并不在任何一家之下,尤以莫测多端著称,并不好对付。

    故而癸山府也不愿与之交恶,只是正常交涉后,经由平渊教同意,在距离海岸沿线稍远些的这座小岛屿上,安设搭建落脚的码头。

    自方才轰隆隆动静后,覆土履水舟航行之速便逐渐放缓,复又过了个把时辰,李澈脚下这艘法舟才缓缓驶入“虎口”。

    也正是随着渐行渐近,李澈才发现,这座虎沟峡说小,其实,也并不小。

    他站在窗边,双手撑着扶栏,探头朝外,眺望法舟行进前方。

    沟峡两岸,是两面光滑潮湿,生满苔藓的岩壁,与巅云峰不同的是,此处水流并未有那般湍急,依稀还能见到些低矮的植被攀附其上,倔强求生。

    视线沿着壁面往上,沟峡崖顶,许是为了规避环灵海时不时肆虐而起的海风,一间间式样各色的房屋楼宇平铺而建,皆只有一到两层,迥乎仙家风采,倒像是红尘屋舍。

    李澈正自不解,目光就扫到了一处景象,登时反应了过来。

    却是这座虎沟峡内,有不少凡人正在作业,搬运箱材、拖运推车,而沟峡外沿的这些屋舍,正是他们平时的居处。

    覆土履水舟再行进一些,沟峡岸脚,那光滑直倾的壁面上逐渐变得平整,随之出现了一处高于水面的石台。

    有数个身穿癸山府制服的弟子在这里来回走动,时不时吆喝着什么,偶尔还朝甲板上的癸山府同门笑着颔首。

    近水处,则是许多穿着背心的壮硕汉子,光着臂膀,赤着脚底,环抱着一根比他们大腿还要粗的浸油麻绳,在癸山府执事弟子的指挥下,导引船队内的一艘艘法舟靠岸。

    轰隆!

    覆土履水舟发出一阵由高到低,直至湮熄的轰响,再没了动静,李澈耳边只有海浪拍袭礁石的浪涛声。

    “嘿呀!”

    一声整整齐齐的吆喝传来。

    李澈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就见这些汉子一个个排列成队,环抱着麻绳,气沉丹田,扎稳马步,龇牙咧嘴,身朝后仰,一步一步朝后退去。

    令人惊奇的是,他们每踩一步,脚下的泥土地就被脚趾抠抓五个深浅不一的凹槽,后跟更是把深深踩踏进了泥土地里。

    静止住的法舟在这些汉子的奋力拉扯下,复又开始缓缓移动,最后“咚”的一连串震响,所有覆土履水舟全都如序靠在了岸沿。

    这些汉子一甩麻绳,不少人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也有人双手撑膝,喘息不止。

    李澈本已欲离开窗边,准备下船,却看到他们额头、臂膀泛着晶莹的汗珠忽然一闪,疏忽消弭。

    随之就有人低沉嘶吼了一声,面色整个涨红,神情痛苦。

    只是几息的功夫,那人浑身肌肉猛一鼓胀,随即恢复如常,整个人转又精力饱满,竟尔比之前还要来的精神抖擞,神气十足。

    然而李澈眼神一扫,就发现这些人眼睑开裂处隐有些灰黑色的斑芒。

    “这是什么情况?”

    李澈不解。

    “莫非是什么透支生命力的术法?”

    他如今好歹也是筑基中期的修士,都已要着手准备凝丹,在一般氏族与门派里,早已称得上中流砥柱,眼力与见识也大有长进,不可同日而语。

    李澈很确信这些施出苦力的汉子乃是寻常凡俗,而他们身上所发生的这般变化,很明显不同寻常。

    但看他们非是自己主动催发的模样,痛苦不已,这八成是被下了什么法咒在身。

    李澈心下奇疑,暗自忖道:“遮莫癸山府还会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这术法能够让凡俗之士变得力大无穷,耗用精力后,转瞬即复,而且似乎是通过透支生命、寿元之类的手段,来达成功用,足可见其不凡。

    故而他所说不入流,倒并非指这种术法本身,而是指这种把凡俗之人拿来当做消耗品的行径。

    李澈不敢苟同。

    然而他如今力微,却也管不了这许多,只能看了眼最近的几人,听他们嘴里说着些“今次办完,就能够饱餐一顿了”诸如此类的话语,不禁暗自摇头,走出了舱房外。

    覆土履水舟早已停稳,外间走道上人来人往,都在往最近的几处出口走去。

    李澈看了一阵,再又阖上了门,独自静待了一会儿,听见外头人流嘈杂声消弱下去,这才推门而出。

    恰巧有五人同行而过,占满了走道,看他突然推门而出,走在一边的一个男子一怔,忙一闪身,歉笑一声,稍稍提快两步,走到了队伍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