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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静观其变

    梁翱与成俊鹤推门而入。

    也不知是两人中的哪一个,用一只眼珠透过门缝望了眼外间四下,再才缓缓阖上了石门。

    李澈靠在一棵两人腰身粗细的参天巨木后,屏息凝神,全力催动身遁法。

    虽然听见了石门合拢的声音,但他还是静静等耐片刻后,再才走了出去。

    李澈来到那扇石门外,拨开杂乱丛生的藤蔓,见到一条严丝合密的门缝。

    他伸出两根手指,盖在缝隙上面,闭目沉神,放出灵识,细细感应——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但眼下已是没有别的选择。

    梁翱与成俊鹤的表现疑点重重,几与他心中的推理契合得八九不离十,眼下尾随两人到这一地步,可以说自己就站在真相面前。

    毋论如何,李澈要试上一试,他在图渊古城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他等耐不得,伏罗派那位等耐不得,生死未卜的萧博易更加等耐不得。

    “唔?”

    李澈睁开眼,面露讶色。

    却是他发现,自己的灵识一触及这深蓝发灰的山壁,立时有一股莫名力量将之阻隔在外,被反弹了回来,全然无法浸透入内。

    “怪哉……”

    李澈目露思索之色,喃喃了一句。

    复又尝试了一遍,然而接过依然。

    “莫非这是什么禁阵之力?这却难办了……”

    李澈眉头微皱,下意识用力推了推石门。

    咚……

    一瞬刺耳的石磨声音传来。

    李澈看着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的石门,整个人骇然,急忙纵起遁光,飞掠至不远处一棵森森古木上,借着茂密的树冠掩藏自身,关注着底下动静。

    俄顷,成俊鹤就拉开石门,走了出来,看着四下,面色惊疑不定,确认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状况后,喃喃道:“是什么野兽么?”

    他在门外走动了两步,目露疑惑之色,随后摇了摇头,回了山洞内,重重阖上石门。

    李澈心下暗呼侥幸,饶是他此刻一颗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好似要往嗓子眼外面蹦。

    他再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在树冠上静静待着。

    一个时辰后,轰隆声复又响起。

    石门被推开,梁翱与成俊鹤走了出来,手上的食盒已然不见,一并驾起遁光就破空而去。

    李澈本也想离开此处,跟随两人,看看他们又要做甚么去,但他随即又望了眼石门,最后选择按兵不动。

    梁翱与成俊鹤两人出城以后的举动,以及这座矮山、石门、食盒……李澈脑袋里不禁就冒出了“探监”这个词语。

    他再一细想,就觉得可能还真是如此。

    萧博易、梁良两人如今下落不明,没有丝毫音信。

    这情况,要么就是两人已经遇害,要么就是两人被限制了自由,无法与宗门、好友取得联系,回报讯息。

    梁良此人,李澈尤有些不清楚。

    但萧博易……李澈却不觉得他会这么没心没肺,顾自浪了开去。

    尤其是在萧博易身兼有重任的情况下,会这么不知轻重,很可能就如自己所想,他是被囚禁了起来。

    经历了方才的惊心动魄,李澈不敢再毛毛躁躁,而是继续在树冠上静静待了一会儿,再才落脚,缓缓来到石门外。

    他一如方才想要试着推门,但随即想到,如果说梁翱与成俊鹤两人是来探监的,那么他怎么知道,里面就只有萧博易、梁良或者两人中某一个呢?

    给阶下囚送餐送饭,会给他吃与自己同条件的酒楼菜色么?

    李澈想到梁翱与成俊鹤两人自城内酒楼出来后,手上提着的那只精美食盒,想了一想,把手缩了回来,后退两步,飞回了树冠上。

    他打算静观其变。

    出乎李澈意料的是——只却也在情理之中,李澈这一待就是两天,期间石门再没有打开过,梁翱与成俊鹤也没有现身。

    直到第三天午后时分,他二人才从天外飞来,落在了这座矮山外,一如此前,带着一只雕装精美的食盒,推门而入。

    再有个把时辰,两人从内里出来,飞遁离开了此处。

    李澈依旧按兵不动。

    这几日在树冠上,他连功课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守候。

    难得清闲下来,不须管其余诸事,野外又静谧无人打扰,他复又把整个事件的思路整理了一遍,只觉自己方向没有走错。

    他有极大的把握肯定,萧博易或者梁良两人——或者至少其中一人,就在内里被囚禁着。

    而看梁翱与成俊鹤这个送餐频率,与如出一辙的模式,很显然不是头一回来此,分明就是已经习惯如此行事。

    这也侧面说明了,萧博易、梁良至少还是安全的。

    梁翱、成俊鹤两人,现下并没有打破既定习惯的安排——换而言之,他们还不想杀人灭口。

    故而李澈此时也不如先前一般着急,转而等待在树冠上,挪也不挪半步。

    这一来是他想不好下一步有什么办法能够施为,再就是想看看梁翱与成俊鹤身上,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或者说有能够利用的地方,好稳妥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十二天,李澈默默看着梁翱与成俊鹤来此送餐三次,就在第四次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这一日,不知为何,梁翱与成俊鹤似乎发生了一些冲突。

    因为离得较近,两人落脚时,李澈听到梁翱一直在说什么“莺花香”,“荒淫”,喝斥成俊鹤。

    成俊鹤整个人还是那般无精打采,眼泡浮肿,下眼睑略带些黑青。

    李澈只一眼,就反映了过来,梁翱一定是对成俊鹤流连勾栏花场有所不满,这才喝斥不止。

    成俊鹤似乎颇怕梁翱,虽然面有不虞,但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嘴硬几句说什么不碍事之类的话语。

    然而他心情肯定是不大好的。

    梁翱推门而入,走在前头。

    成俊鹤垂首跟在后头,似乎为求发泄怒意,狠狠一掌拍在石门上,将其带上。

    用力过猛,纵是石门深沉厚重,猛地被拍阖,力道反弹,本该严丝合缝的石门,中间透漏出了一丝间隙。

    李澈神色微动,静待一会儿,十二天来第一次跃下了树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