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几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面露奇疑之色,难以置信道:“萧博易说他心向阵道,有志于成为阵道大家?”
张逸谷不解李澈的反应,怔然道:“是啊,怎么了,李师弟?你与萧师弟也相熟么?”
李澈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有些失态,险些露出马脚。
他摇头苦笑道:“我与萧博易萧师弟素未谋面,并不清楚他为人如何,否则也不会来问师兄。”
李澈话语一顿,解释道:“师弟我是觉得阵法一道,在真禁三艺里要求最高,一般人受限于天份资质,鲜有人选择阵法去学究。”
“萧师弟可是才化元修为?这会儿就已经决定成为阵道大家,可谓雄心勃勃,师弟我一时佩服,这才有所感叹。”
实际上,此刻李澈的心里,却被疑惑塞了个满满当当。
为何?
李澈记的很清楚,萧博易一直都是是心向于符箓之道的,这在很早之前,两人还在巅云峰上时,闲时就有聊起来过。
当时萧博易一直与他吹嘘,自己有过一些机缘,偶然得了一本讲述符箓的道册,自己蒙天眷顾,将来一定会是一位符道大家。
然而,实际上,他连一只符笔、一张符纸都不曾拥有过,李澈也就时常以此来调笑他。
但以萧博易修炼出岔,改换性情后,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一直在他嘴里被称作“机缘”在鼓吹的事情……
李澈调笑规调笑,但还确有几分相信。
或者说,这本道册有无与否,李澈并不能确认,但萧博易对待符箓一道的态度,李澈却不曾有半点怀疑。
这从当初在巅云峰上时,浮云观内各大前辈讲授经义,萧博易时常兴趣泛泛,可去可不去,而每场讲授与符箓相关的课业时,第一时间就坐在最前排的态度,可见一斑。
是以,李澈心底从不把这件事情当作顽笑。
一年前,在要出门前往“安信”赵氏之时,李澈曾在张潘的陪同下,换来了一艘纺锤飞舟。
当时除了这艘飞舟外,他还从张潘那个消息广博,替自己搜寻赤火散哪里有来路的好友程刚手里,购置了一座砚台,一支符笔,一沓符纸。
当时李澈已经定下了学究炼器的方向,故而这些东西,他本就是打算拿来赠予萧博易的。
包括后来在赵氏族内时,他与赵由意藉口想见那赵向心一面时,用的也是求购一支鸡血木符笔的由头。
这一面是他有打探赵氏族内,这个最为神秘的弟子的心思,再就还真是为了萧博易所求购。
故而此刻,他听见张逸谷说,萧博易自称心向阵道,有志于成为阵道大家的想法……
李澈实在感到意外与不解,表露了难以遮掩的讶色。
张逸谷不知李澈与萧博易的关系,只道李澈是在好笑萧博易想要学究阵道,看不起他。
张逸谷管不到他人看法,何况他与萧博易也没有什么交情,只有一面之缘,自也不会为他出头,说些什么。
故而他只是略加思索,选择不予置评,打了个滑腔,笑道:“我与李师弟你一样,着实佩服萧师弟的心气,呵呵。”就不再言语。
李澈沉吟一会,总觉得自己漏了哪一处细节,想了片刻后,心头一动,又问道:“师兄说与师弟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是在何时?”
张逸谷脾气是当真好,李澈来来回回问了许多事情,他也不烦恼,继续给这壶早已淡得只有些许茶味的茶壶添水,同时回忆了会,说道:
“具体时候么?我想想,大概槐月十五,槐月十六?记不大清楚的,就是这间段吧。”
张逸谷放下茶壶,咂巴下嘴。
李澈心头默算了一阵,心头咯噔一下,整个人精神一紧。
他是蒲月十七到的这图渊古城,这距离从谢子濯谢真人那里得知萧博易失踪的消息,大概就是过去了一个月的时候。
这其中若没有些蹊跷,他如何也不能够相信!
李澈压下有些兴奋跳脱的思路,深呼吸口气,缓缓问道:“师兄与萧博易见的这一面……具体又是在哪里呢?”
问题问到这里,张逸谷已经品味过来了不对劲,皱着眉头道:“师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李澈沉默一会儿,对楼上喊道:“乘师兄,能否开了摘星阁的禁制,我与张师兄有些话要说。”
只是一瞬,整座摘星阁外,就有一层光幕亮起,把整座楼阁都封禁起来,同时厅堂内,四下墨玉色砖面上的星光斑点开始闪亮。
楼上传下来乘惟的声音,“禁阵已经开启,师弟自便。”
这会儿虽是夜里,并没有多少顾客,但摘星阁总归要开门经营待客,此举等若是宣告今夜提前打烊了。
张逸谷虽然修为低末,但人却不蠢,转而深通人情世故,知道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他放下杯盏,坐直了身体,惊疑不定道:“李师弟,这……”
李澈心中已经做出判断,这位张师兄是内应的可能极其之小,故而就把如今发生的事情尽熟与他道明。
张逸谷听罢,张大着嘴,显然颇受震撼,全没想到如今这背后还有这许多曲折故事。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苦笑着嘴里喃喃道:“竟是如此……”
李澈点头,“正是,之前我却不是信不过师兄,实在是事关紧要,故而有所隐瞒,所以才想套问清楚有关萧博易的具体事情。”
张逸谷点头,正色道:“差不多就是在槐月十五、六吧,那天我在城西酒坊吃过了酒,天将将暗,回居府的路上,碰到了萧博易……”
“我与他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之前照面了,也只是互相点头致意,算是打过了招呼,再没有其它交流。”
“那天我也如常,与他打过招呼后,就自要回转,但许是恰好同路?萧师弟便与我聊上了……”
“其实也没聊什么,咱俩本就没有交集,同路说话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尤其萧师弟思路跳脱,莫名其妙就与我聊起来阵道的事情。”
……